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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嫡凰后》第1章 传男不传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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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国,西凉边陲,红日徐缓而升。

最早的一缕晨光照射到炎临关,此关为同国最西的边关,曾是察卡游牧族生活之地,原名雾沙渊。

察卡语里,意为天命之光。

察卡族人丁稀少,凶猛好斗,好马上之术,善于建造,此地一度繁华。

边陲外,金原国屡屡试探,同国大军不耐沙漠暑热,难以抵挡,边陲常年战乱,将士兵卒,均疲惫不堪。

无奈之下,同献帝欲招安察卡族人,察卡族宁死不愿为其所用。

同国三年,同献帝重病,六皇子暗中储军三万,挥兵西去,厚积薄发,屠杀察卡族,使其几近灭族。

这一战,六皇子俘察卡青年百人,得良品察卡马千匹,察卡马战力了得,可与猛兽一斗,奔跑十日速度不减。

六皇子得察卡族,军力有增无减。

同年,献帝驾崩,九龙夺嫡,六皇子手持兵权,夺位称帝,号同文帝。后改雾沙渊名为炎临。

同文帝驾崩后,其长子继位,为同呈帝。改国号胜兴。

同呈帝生性胆小,笃信宿命星宿之说,只求仙丹和长生,多年不问朝政。

从此,朝堂之上,奸臣当道,税收无比严苛,百姓苦不堪言。

各地忠勇志士纷纷举兵抗争,一时之间,战火纷飞,普天之下,民不聊生。

同呈帝为保皇位,将自己的四个孩子派往四方边关,以镇叛乱。

呈帝四子皆枭勇能战,为其平乱天下。

而后,呈帝反而畏惧四子之力,只召回长子封为太子,其余三子,留守边关,封地为王。

时至胜兴二十三年,呈帝病卧不起,各地叛乱再起,三位封王势力已然雄厚,太子有惧,怕其三王趁乱夺嫡,便命其党羽暗中窥探。

朝野之上,风云突变。边关之下,战火再临。

这第一把火,便从西凉边陲的炎临关烧起。

炎临关再往西几十里,多见风吹石林,怪石遍布,其间道路宛如迷宫,易进难出。

故而人烟稀少,只有零星几个村落还生活于此。龙渊村便是其一。

从龙渊村望去,关外大漠一片金色,无比壮阔。

此时此刻,晨光下,龙渊村的人们,已经陷入忙碌中。

没人注意到,燕南纱正掀开祭祀台下的围布。台子是用木桩搭建,底下空间狭小,勉强可以容纳一个蜷缩的少女。台面用粗布遮盖,围布垂下,挡住祭台四面。

少女面容清秀,未施脂粉,眉间却尽是灵动。

台子下漆黑一片,她迅速扫了一眼,便决定爬进去。身子刚刚探进,猛地一下,感觉到有人抓住了自己的裙角。

回头一看,是个十八九岁的青年。青年面色黝黑,发髻凌乱束于脑后,碎发被汗水打湿,黏在脸上。

“阿森!你!你给我松手!”燕南纱瞪着他。

阿森面露难色,他很怕燕南纱发火,但他知道燕南纱要做的事情,肯定会招来村长的责骂。

“不!”阿森仍旧死死抓着裙角,“你答应我不给晚上的成年礼捣乱,我就松手。”

燕南纱懒得跟他废话,膝盖一用力,轻松转身,瞄准他的小腿,二话不说就是一脚踢了过去。

阿森吃痛,瞬间松手。

他捂着自己的小腿,半蹲下来,一脸痛苦地道:“南纱,你疯了?今天晚上可是你哥哥的生辰,是他的成年礼!龙鸢剑可是要放在这个祭台上的!”

燕南纱半个身子已经钻进了祭台下,听到龙鸢剑,立刻停了下来,哼了一声,“哥哥?你们都只记得哥哥!你们有谁记得我啊,我和燕南奇是双生子,今天也是我的生辰,成年礼应当有我一份。”

她一说到这个就来气,“我哪一点不如哥哥,为何龙鸢剑只传他,不传我?”

燕南纱的声音有些大,阿森赶紧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听见,他才继续道:“别怪我没提醒你,那张天师可说了,龙鸢剑,自古以来,传男不传女。女人不得碰之。”

燕南纱才不管,她继续往台子下爬。

阿森急了,大声说:“今儿晚上,你要坏了燕南奇的成年礼,你爹肯定得打死你。”

话音刚落,燕南纱就听见爹爹在不远处喊道:“阿森!你小子,在跟谁说话?”

阿森吓得一哆嗦,顾不得燕南纱,立刻站了起来,“村长,我是看看这台子搭得是否稳健。”

“别看了,快过来帮忙。”

燕南纱趁着阿森被爹爹叫走,赶紧爬进了台下。

听着阿森走远,她这才松了口气。环顾四周,只剩黑暗,寂静如夜。一想到能触碰到龙鸢剑,她的心跳一下子加快了跳动。

他们出生之时,村里的天师以星辰为介,掐指神算,说哥哥他有屠龙之命,为天降武神。是这个乱世的救世之子。

时局乱世,源于同呈帝,呈帝不是明君,只知以暴治国,百姓苦不堪言。

西凉边陲终年无雨,无庄稼可种,钱财无多,税收又无比严苛,呈帝不体恤民情,反而命四皇子对其族人赶紧杀绝,交不出税银的,便抓走为奴,反叛者一律屠杀。剩下的族人,只是些老弱妇孺,只敢苟且于这边疆,受尽疾苦。

村中有把祖传古剑,名为龙鸢。江湖传言,其剑有神力,得剑者,得天下。

燕南纱对得天下毫无兴趣,她自小和哥哥一起学剑习武,论剑术,她自知比哥哥更胜一筹。那把龙鸢剑,远而望便可知,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利剑。

但是不论她的剑术有多好,爹爹从来没有正视过她,也从来没有说过,让她使一使龙鸢剑。

她只是如同影子,如同野草,恣意生长。

她心里不甘,哪怕只是能抚摸一下那古剑的剑柄,也是好的。今夜过去,龙鸢剑便会传于哥哥,哥哥会毕生随身携带,她再无机会触碰。

她蜷缩在台子底下,等待夜晚到来。

行礼前,天师会将龙鸢剑提前摆放于台上,那时哥哥还在更衣,台上无人之际,就是最后的机会。

她看着围布下缝隙中的光,从明到暗。听着天师的脚步从远及近,又慢慢消失。

机会来了!她深吸一口气,掀开围布,爬了出去。

天已经黑了,台子四周点起了火把,火光摇曳,宛如娇媚的娘子,翩翩起舞。

沙漠中的夜,格外冷,她不由地打了个冷颤,望了望四周,确定无人。

她身手敏捷,极快的速度小跑上台子,一眼就瞧见,龙鸢剑安安静静地躺在剑架上,仿佛一个健硕的男子,身体里充满力量。

她每靠近一步,都能感觉到胸腔里的鼓动。

她伸出手,碰触到剑身,冰冷坚硬。

几乎是同时,一股巨大的力量钳住她的肩膀,带住她的身体,将她掰了一个转身。

还未站定,一个耳光啪的一声甩在她的脸上。

“啊!”她重重跌倒。

“爹爹?”燕南纱愣愣地看着。

“你是个什么东西?龙鸢剑岂是你可以触碰!”爹爹怒目。

这句话狠狠刺向她的神经,也不知何处来的勇气,她跳了起来,大吼道,“你们眼里永远都只有燕南奇,何曾想过我燕南纱也是你的女儿!我也是个人,活生生的人。”

她甩头跑开,脸上火辣辣的伤痛一直燃烧到心中。

泪水不自主地流下。

干脆离开这里算了,她把心一横,一直跑一直跑,几次回头,爹爹也没有追来。

她心冷如冰,直到跑到筋疲力竭才停下,回头再看村子的方向,已是一片黑暗,只剩下繁星漫天。

能去哪里呢?四周都是黄沙,她累了,索性坐了下来,这是个沙丘,高处的风格外的大,呼啸声中,似乎能听见沙粒窸窸窣窣的声音。

忽然就在这时,她发现,那窸窸窣窣的声响变大了!她一下意识到,这不是砂砾滚动的声音。沙丘面前是一条沟壑,那沟壑里有东西!

她趴了下来,身子底下的沙子十分松软,手一用力就陷下去一尺,她也顾不得那么多,还是探头去看。

沟壑里有火把的光,可以看到,一队人马正在行进。

哪里来的队伍?这么晚了还在沙漠中赶路?不怕迷路吗?

这队人马越走越近,定睛去看,就是这一看,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此行只有十几人,全都身着赤色斗篷,有的举着旗子,旗子上赫然出现了赤色的狐狸。

燕南纱身体僵硬,一种恐惧感从脚底爬上背脊。

那是同呈帝的四皇子———哀奴王,他最精锐的手下。

哀奴王,皇帝的幺子,暴君的走狗!

他们这是要去哪里?燕南纱探出上身,想看得更清楚一些。

为首的那个人,是否为哀奴王本人?

等等……这个方向,这条路……是去龙渊村的!

燕南纱全身汗毛直立,下意识地想站起来,一定要去通知哥哥。

几乎是同时,身体底下的沙子一软,她瞬间失去了平衡,身子一歪,她滚了下去。

一阵眩晕,无数沙子灌入耳鼻喉,让她无法呼吸。

紧接着,身体下面一硬,触地时她立刻翻身跪在地上,狂吐沙子。

她满脸都是沙子,勉强睁开眼睛,幽暗的火光照亮视线,她的眼前出现了几只马蹄。

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慢慢抬起头,眼前出现了一个人,那人骑在马上,赤色的斗篷兜帽里有一张模糊黑暗的人脸,看不清楚五官模样,但冷冷的目光投射出来,充满杀气。

燕南纱被那股杀气镇住,一时间,竟无法动弹。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黑影从旁闪出,举起了手中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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