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学霸今天又撩不动》第 6 章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童知心里猛地一跳,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走了眼。

只一眨眼的功夫,出租车就把那个身影抛在后面。童知不确定地回头去看,却什么也看不清楚了。

“师傅,停车停车!”她赶紧叫停。

车子在路边停下,童知付了钱,拎着鸡汤跳下来。她转身朝不远处的公交车站望去,有些不确定地一步步走近,她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

暖黄色的路灯下坐了一个穿着校服的修长身影,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夜风轻轻吹动了他额前软软的碎发,也似乎吹散了他身上一贯的寒气,整个人柔和得不可思议。

马路对面的商场传来歌声,是最近很流行的歌曲,夹杂着人声,汽车声,浓浓的人间烟火气息。他安静地坐在马路这头,却像是远远地隔了一个世界。

童知憋了一晚上的郁闷,在见到他的那一刻终于烟消云散。

沈遇坐在路边一动不动,直到一双白色的鞋子突然走进了他的视线范围内,然后在他面前停下,站定。

“沈遇,”一个脆脆的嗓音在他头顶响起,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不确定和惊喜,“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遇抬起头,一眼看见童知那双猫儿般的圆眼,正睁大了望他。

他没有料到会碰到她,微微怔了一下,随即侧过脸去没有说话,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

童知不在意地笑了笑,道:

“你在这里干什么,怎么不回家?”

沈遇俊挺的眉头皱起,面色有些不太好看。

半晌,他低低吐出一句:

“你不是也没回家。”

见他终于开口说话,童知的语气一下子变得轻快起来:

“我回了呀,我现在是去医院给我妈送汤。喏,你看,就是这个。”童知把保温杯在他眼前晃了晃,“她今晚要在医院值夜班,我得去给她送点宵夜补补,结果看你坐在这里,我就马上下车了。”

童知的声音脆生生地,她说了一大串话,那嗓音像是猫爪子在挠着人的耳朵。

她说完这些,沈遇又不作声了。

童知猜想他是不是和朋友或是家人闹了矛盾,才会在生日晚上还一个人跑到街上坐着。也对,他这个驴脾气。

她问道:“你在这儿坐了多久了?吃饭了吗?”

沈遇没有搭腔,他感觉胃又开始隐隐抽疼起来,他伸手按了按,眉头微微蹙起。

童知注意到他的小动作,猜到他大概是没吃什么,或者胃不是太舒服。她毫不犹豫地把拿在手里的其中一个保温杯递给他,说道:

“你要不要尝尝这个,这是我爸亲自炖的鸡汤,放足料了的,我爸给我妈专业做了十多年的饭,手艺一流,超级好喝!”

沈遇看了她递过来的保温杯一眼,没有接。

“不要。”

童知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道:“你该不会是不好意思吧?”

沈遇被她看得有些不耐,正想开口,下一秒,一个保温杯就被不由分说地塞进他的怀里。

他有些讶异地蹙眉。

童知哪管沈遇是什么表情,她一把将保温筒塞进他怀里之后,立刻转身飞快地跑出十多米远。

反正她跑远一点,沈遇就是要拒绝也不行。而且,万一他又想扔掉,那她跑远一点,不要让她看到就好。

“生日就早点回家吧!”童知倒退着走了几步,把手括成喇叭状放在嘴边对他喊,“记得一定要喝完啊!”

幸好,沈遇没有犯轴真的追上来还她,他只是坐在原地远远望着她,面上的表情在路灯下朦朦胧胧的,像云层后的月亮,看不真切。

童知一口气跑出好远,确定沈遇不会追上来之后,这才敢停下,然后赶紧打车直奔医院。

眼见童知远远地上车离开了,沈遇才收回视线,看了眼被塞进他怀里那个烫手山芋。他顿了几秒,还是把它拿开,放在一旁的座位上。

他想起袖子里还一直藏了个东西,硌得他手肘疼。

他伸手将那个纸盒掏出来。

一般人要送礼物总会挑些好看的包装纸,而他手里的这个明显是匆匆准备的,连外面包的是他们学校的校报。

真丑。他嗤笑一声。

他不知道他自己发的什么疯,大概他无聊透顶了,才会鬼使神差把这已经扔掉的东西从垃圾堆里重新捡回来。

他缓缓拆开外面那层校报,把里面束成一卷的东西拿出来。

这是一幅......藏书票,他翻过来,后面工工整整的刻了“童知”二字,看来是她自己做的。

作品出人意料地生动,赤红,金黄两种颜色交汇融合,热烈而夺目,那是烈焰的色彩,小小的一方天地上,是凤凰浴火重生扶摇而上的图景。

凤凰涅槃,有经历痛苦,然后解脱,重获新生的意思。

沈遇默然。

或许吧。也许有人经历了痛苦然后幸得解脱,然而这世上怕是有更多的人还在黑暗中苦苦煎熬。

*

晚些时候,童知从医院回到家,洗完澡然后一骨碌爬上床。

舒展在微信里面轰炸了她好几条,八卦兮兮地问她关于礼物的事情。

舒展:【怎么样怎么样,沈遇收下礼物了吗?他看到之后有没有什么反应?好歹那也是你亲手做的,他有没有感动得抱着你哭什么的?】

童知:【没有。】

舒展正要安慰她几句,然后童知的信息又过来了。

【他只是坚决要以身相许,然后被我无情拒绝。】

舒展:【......】

舒展:【算我求你了,洗洗睡吧。】

两人又互相挤兑几句,童知这才收起玩笑,把下午的事老老实实地和舒展说了,然后发了一连串泪流满面表情包。

舒展同情地为她点了一排小蜡烛。

这份藏书票是童知高二上版画课的时候亲手做的。她从草稿,拓版,刻版,到最后的上色,全部亲力亲为,为了刻出想象中的凤凰羽毛,她用过刻刀,牙签,绣花针等不同工具,手上被戳过很多次才完成。最终它获得了市里的版画银奖,还被挂到美术馆展出过。

为了完成这份作品她花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她觉得既然自己送不了很贵重的礼物,那么倒不如送他一份对她而言有意义的礼物。

舒展说她这种一见钟情式的喜欢最不靠谱了,也就是一时冲动,等三分钟热度过了热情消退了,早晚还得爬墙。

可她真心觉得不是这样的,她了解自己,认定的事情就很难改变。就像制作这份藏书票一样,她喜欢他也不会只是三分钟热度而已。

所以当看到那份藏书票被扔到垃圾桶里的时候,她第一反应是感到生气,随即便失落到了极点。

她沮丧地关上手机屏幕,扔到一边。

下午从学校回来的路上童知反复想了很久,她觉得沈遇肯定已经很讨厌自己了。

正如她一开始所担心的那样,她从没追过人,也没谈过恋爱,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不知道怎么去告诉他才好,只好全凭感觉,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他身边,努力地找着话题,希望他能注意到自己。

但是她大概弄巧成拙了,换做是她,老被不喜欢的人骚扰个不停,也肯定会想把他一巴掌有多远扇多远。

童知回想起沈遇冰冷而厌恶的眼神,把脑袋买进枕头里,消沉极了。

要不暂时就......先适可而止一点吧,在她想到有什么更好的方法以前。

她怕他讨厌自己。

她不想让他讨厌,真的一点也不想。

*

事实证明,童知的决定就是个屁。

适可而止这种东西,根本不不存在的。

不过才过了一个周末,周一回到学校的时候她就又开始满脑子蠢蠢欲动的念头想去“偶遇”沈遇。

然而这个念头很快被宋行知的一截粉笔头给砸断了。

她上周匆忙做完的三张数学练习卷随后也被摔到她的桌面上。

宋行知对她们这些数学成绩比较差的同学强调过很多次,在数学试卷上除却最后两道大题难度较大之外,其余的大题一定要毫无悬念地完全拿下,这样才能保证考试成绩上一百分。

她看了看自己做的练习卷,别说后面两道大题了,光是前面的立体几何跟三角函数题都没能做全对。于是中午午休的时候,宋行知把她揪到办公室里的小会议间内,让她把大题都订正完了才准走。

童知垮着一张脸坐在桌前,一个姿势维持了将近十分钟,笔帽都差点让她给咬掉漆。

偏科对于一个高三学生来说是很严重的一件事,对于童知来说,数学就是她木桶上最短的短板。她从高一开始数学就没打好基础,一环扣一环,恶性循环一直拖到高三,她也觉得学得有些力不用心。

无奈地叹口气,童知提笔硬着头皮开始订正错题。

头顶的风扇“呼呼”地转着,小会议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童知拖长调子头也不回地嚷:“还没做完!老师你说好了给我四十分钟呐!”

来人没有说话,童知忍不住回头去看,没料到进来的人居然是她一天前才决定要适可而止以对的沈遇。

童知被当场吓得一口口水把自己呛住了,咳得惊天动地。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