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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幕》20-绿意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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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不同意!”莱迪娅最先站出来反对,“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我们不知道岛上除了蜥蜴人到底还有什么。”

“是啊,再说”乌尔娜挑着下巴指向仍在挖掘的水手们,“再过一天,我们就能把海水引入沟渠,然后就可以离开这鬼地方,何必要冒险呢?”

经过愈合叶的处理,背上的箭伤已无大碍,野蛮人坐下来,掏出磨石打磨着战斧,“要去也不能你一个人去,你的魔法时灵时不灵,还不如你的棍子可靠,我愿意给你搭把手。”

“没错,最好多带几个人,或者索性大家一起去。”大科恩建议着。

“你说得轻巧,谁来保护我们的船呢?”老科恩敲了一下儿子的头,“如果有人抢了我们的船,或者索性毁了它,我们会被困死在这。”

“是啊,总要有人看着我们的船。”小科恩看向艾薇琳,其他人也不约而同看着娜迦。

艾薇琳立刻明白了水手们的意见,“没问题,我可以留下来,可你们得先把船送到海上,不然我没法保护船。”

莱迪娅考虑了片刻,“我留下来,留下几个像样的射手,我们可以在这里做些爆燃箭,等着其他人回来。”她看着水手们,卸下自己的盾牌,劈断了一根木柴,“出发前,打磨你们的盾牌,直到它能劈开木柴。”

女战士所说的盾牌,是“断壁之战”后,她与基恩共同打造的新式盾牌。盾牌依然是圆形,主要材料仍是橡木或杉木。不同的是,新式盾牌的表面拱起,使其更加耐打。边缘的金属镶边加固盾牌的整体结构,并且打磨的如刀剑一般锋利。另外盾牌内侧的握柄不再是一个,而是四个握柄排成一个方形,周围还有绳带用于调整抓握。水手们对这种盾牌爱不释手,因此他们以涅芙嘉为盾牌命名。传说中涅芙嘉是基里恩(维萨恩世界的武神与战争之神)的长女,这位女士对于阵亡的英灵非常挑剔,因此尚未出嫁。

岛上地形大多平缓,植被茂密。正如温妮所预见的,森林深处是攀援植物的天下,它们四处攀爬覆盖了其他植物,甚至地表的坑洞。行进过程队伍偶尔会发现被包裹的生物的残骸,残骸腐烂程度大不相同。

“我不喜欢这地方,这些残骸已经在提醒我们了。”大科恩说。

“这让我想到了迷雾森林的树精,”野蛮人砍断一根藤蔓丢在一边,“看来这次,我又要伐木了。”

温妮拿不时接触周围的植物,感受着森林,“这次不太一样,野蛮人,这次我会拯救它们。答应我,除非我要求,不要杀死它,无论它是什么。”

野蛮人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又马上摇头,“既然你要求了,我可以不砍它,但它要是想吃我的水手我可不答应。”他继续清理着藤蔓,“我只希望你不要为自己的决定后悔,被植物打败或吃掉传出去可不好听。”

“等等!”温妮捡起野蛮人撇下的藤蔓,又接过野蛮人手里的藤蔓,“齿藤、野葡萄藤、水藤、地衣锦,”她分辨着手里的植物,“无论赛拉还是星鬃都说过,藤蔓植物通常不会生长在一起。”

“那又怎样?说不定有人在这种了它们,或许是鸟、熊,”小科恩比划着,“啊,还有人。”

“不,”温妮摇摇头,“那也不可能,同样高度的植物生长在一起会产生竞争,它们会争抢阳光、土壤、水分,有些植物会分泌某种液体抑制竞争者生长,还有些会围绕竞争者生长,最后勒死竞争者。”

大科恩举起水袋喝了一口,“也许这的水好喝而且够多,它们用不着竞争。”

“保持警惕,这里很——”温妮感觉到脚边的藤蔓在抽动,她俯身触摸着藤蔓,感受着震源。

看到温妮身体随着藤蔓略微抽动,野蛮人没有插手,“做好战斗准备!无论是什么!先把它放倒!再查清楚!注意脚下和头顶!”

正如野蛮人所料,几根自然垂下藤蔓正在快速生长,水手们立刻围在一起,拆分长矛,当作短剑砍向头顶袭来的藤蔓。

四周的不时传来少女嬉戏时发出的欢声笑语,但此刻这声音让水手们浑身发凉。趁着水手们发愣,几条藤蔓借着地衣的掩护蜿蜒而至,缠住外围的大科恩等人,企图把他们拖向森林深处。

“用盾牌!”野蛮人爆发出顽强之吼,大步赶到,手起斧落砍断藤蔓,救下大科恩。其他水手抓住受困的同伴,用盾牌斩断藤蔓。

温妮回过神来,“是树妖和花妖,她们很痛苦。”

“痛苦?所以得笑出来?!”野蛮人观察着四周,“难道只有水妖会表现得友善点吗?”

“别说笑!这些森林子嗣因为伤心而扭曲,我得找道他们伤心的根源。”温妮抓住一根袭来的藤蔓,企图控制住它,自己却被拖离地面。

野蛮人抓住温妮的手臂打算砍断藤蔓。

“不!抓牢我!”温妮大喊了一句,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愈合叶,念起咒语。

藤蔓松开了温妮回到树枝上。

还没等水手们庆祝,森林里传来密集的沙沙声。

“更多的藤蔓正在赶来,它们像是被激怒了,”温妮十分不解,“我明明在治愈它们,它们为什么会愤怒?!”

小科恩砍断一根正在跟自己抢夺盾牌的藤蔓,“我们不能一直这么僵持着!这些藤蔓好像根本砍不完!等我们都累瘫了,就全完了。”

“没错,”大科恩已经开始气喘吁吁,“你想到好办法了吗?”

“有!我们是木匠!木头最怕什么?!”

“火!”野蛮人看了看温妮,毫不犹豫地取出背包里的火把,“现在可不是犹豫的时候!既然你的森林之神不希望你饿死,那它也不会希望你被吃掉!”

情急之下,温妮也没有多想的余地,火烧植物确实不符合自己的身份,作为一个森林医者,她更愿意去治愈植物,但她也清楚,如果自己死了就无法继续医治其他植物,于是点燃了火把,然后引导火舌引燃周围的藤蔓。水手们挥舞着火把,展开了反击。在火焰面前,藤蔓的攻势迅速瓦解,消失的无影无踪。

利用休息的时间,大科恩和一些水手抱来更多树枝,“那些倒霉蛋之所以死了,就是因为他们没有使用火,我们还是让火把一直烧着。”

“难得你聪明一回,”小科恩把一根树枝贴在脸上,感受着它的湿度,“在这么潮湿的地方生火可不容易,况且刚才我们的火把用完了,我们最好先用火堆把这些树枝烘干。”

看到大猫抱着什么东西舔得津津有味,野蛮人走了过去,“这是什么?一根藤蔓?”他试着拿走大猫嘴里藤蔓,大猫调皮的咬住藤蔓不肯松口,还发出呜呜的威胁,“你们什么时候变成杂食动物了。”野蛮人只好掏出一些肉干跟大猫交换。

“这是什么?”温妮接过野蛮人送到眼前的藤蔓。

“你的大宝贝们似乎很喜欢这些红色的藤蔓。”野蛮人答道。

温妮观察着藤蔓,这根藤蔓的茎和叶脉都是红色,当靠近自己时红色退却,她立刻拿出愈合叶,“我想我知道我们要去哪,找什么了。”

循着零星出现的红色藤蔓,温妮找到了她们的目标。

“诸神在上!”水手们仰望着一株巨大攀援植物,“那是什么!”

这株攀援植物已经吞噬了附近几棵大树,几个树妖和花妖正被当作养料吸收。若不是植物学的知识,温妮很难认出那是常春藤,因为这株常春藤已经饱食弱肉,着装成长,血色欲滴的叶片探测着周围。

温妮拍了拍大猫的背部,“这就是它们为什么喜欢藤蔓。”

几个柔弱的少女声音从常春藤内部传来。

“帮帮我们——森林医者——”

“让我们共同养育它!你会加入我们吗?”

“不——别管我们!烧——烧掉!”

“多美的常春藤!”

“她会让这座岛——不——让全世界生机盎然——”

温妮正要上前,野蛮人拉住了她,“如果说跟你们在一起我学到了什么,那就是三思而后行!你听到了,有人建议我们烧了它!”

温妮握了一下野蛮人的手臂,“让我试一试,如果需要,我会呼救。”说完拿出散魔叶与愈合叶,念起咒语,注入法力,走上前去。她心中念起对瑟诺薇的祈祷,把宝石靠近距离自己最近的叶片,两者接触后,叶片的血色逐渐褪去,恢复了常春藤应有的翠绿,并开始流经枝条。

“不!你会毁了它的!”一个声音痛苦的喉道。

“停下来!求你了!你应该帮助我们,保护它!”

“入侵者!杀死他们!”随着这扭曲的声音,数条藤蔓刺向温妮。

绿色的常春藤迎了上去,捆住狂暴的血藤,“继续!别停下!我们会帮你!”

水手们拿出火把开始阻止血藤帮助温妮争取时间。

温妮一刻不停地用宝石治愈着越来越多的血藤,让翠绿在血色中蔓延,即使身处险境,这过程却让她无比雀跃。

直到最后一丝血色褪去,常春藤充血的身体恢复了正常,地面满是翠绿。树妖与花妖的灵魂指引着藤蔓缓缓聚集,向温妮围拢,并逐渐爬满她的全身,形成一个藤茧。

野蛮人把武器横在身前,藤茧让他心生怒恶,不知道温妮的结果是破茧成蝶还是被藤蔓当作养分。

当温妮从藤茧底部的孔洞滑落站定时,野蛮人迟疑着上前,“温妮,你还好吗?那是什么感觉?”

“妙极了。”温妮缓慢的回答着,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梦中醒来,片刻,脸上显出一些惋惜,“我想我们错怪那群蜥蜴人了。”

“为什么?他们呢攻击了我们。”。

“我一直认为是他们污染了常春藤,”温妮解释着,“事实上,他们一直试着保护常春藤,免受破坏,但他们失败了,而且采用了错误的方法,它们向常春藤献祭自己的血肉,认为那是养分,直到它们无法满足常春藤对血肉的需求。树妖与花妖晚来了一步,只好牺牲自己保护常春藤。”

“冬歌女士,这某种装饰吗?”小科恩指着盘绕在温妮木杖上的常春藤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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