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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泪异世界》山长水阔知何处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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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城在几千年前非常辉煌。那里曾经土地肥沃,人稠物穰,交通便利,百姓和乐,社会风气淳厚朴实,是整个塞州最和谐,富饶和繁华的城市。楚城是古塞朝丞相楚怀寒的封地,他不仅把那里治理地井井有条,还颁布了许多有利于人民的政令,几乎实现了古来今往所有政治家梦寐以求的“大同社会”。他还发明了许多器械,大大提高了社会农业手工业的生产力。那时的古塞朝,应明月将军御敌于外,楚怀寒丞相安邦于内,进入了一个巅峰。而楚怀寒在百姓心中如同神一般存在,被奉为“寒神”。

在老塞皇驾崩之后,新塞皇继位,新塞皇心高气傲,纨绔成性,不会容忍这样一个功高盖主的臣子存在,遂想在一场酒宴上秘密除掉楚怀寒。而暗杀的消息被一个侍女走漏给楚怀寒。楚怀寒知道之后决定先下手为强,新塞皇的淫傲无能,他一清二楚,若继续这样下去,只怕他辛苦构建的美好世界会被灰飞烟灭。再加上自身原本的野心和百姓的拥戴,于是决定弑君夺权自立为皇。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当他杀了塞皇,清除异党时,在塞外出征的应明月将军连夜赶回皇都。当她看到死去的将士,和陷入权力深渊的楚怀寒时,她做不到用剑指向心爱之人,也做不到背叛自己的国家,只能毅然选择自刎而亡。楚怀寒没有料到事情会这样,看着挚爱的逝去,他入魔黑化,一人持着沾有应将军鲜血的剑血洗了整个古塞朝的皇室。

最后,为了让族人存活下来,古塞朝皇室的一宗室女子将断情水铸成的断情簪插入发间——她拥有了强大的力量,却从此再无七情六欲。但即使再强大,她的力量也只能将寒神的魂魄封印在澜湖之底的封印石中,并且要用心血之力不断加固封印,才能防止封印被冲破。而当心血之力耗尽的时候,只有寻找合适的继承女子,将断情簪再次插入继承女子的发间,才能继续封印寒神。于是便有了塞女制度的传承。

但自此古塞朝的政权土崩瓦解,古塞朝的两大贵族便以澜湖为界,自行划分国土,于是形成了南塞,北塞两个对峙政权。因为有两个政权的产生,所以降皇之尊位为王。而北塞境内的楚城,因寒神被封印,一夜之间万木枯萎,百花凋零,风沙狂舞,楚城瞬间湮灭为荒城。

刚开始,有人好奇,步入楚城,但从此再也没出来过。就这样楚城便成了人们心中的诅咒之城,千年来,无人敢涉足。

故事讲完后,若月自己都觉得挺好笑。无人涉足?有去无回?自己和母亲以前不一直在楚城深处的一片绿洲生活得好好的吗?自己来来回回出入楚城多少次,半点事都没有。还有闲鹤山的人,都在里头修建了一个聚集地秘密会所,还设置了一大堆机关,都害她差点死在里头呢。

然而其他人听到却大惊失色。过去只知道楚城是不可进出的禁地,却不想是这么可怕的存在。芍药一下子竟被吓蒙了:颤颤地道:“殿……殿下,这里是诅……诅咒之城,为何我们要走往这走,这不是……不是等死吗?”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若寒,若寒只是很淡漠地将唇角上扬,道:“千年过去了,楚城的诅咒早已大大削弱,只要是法力高强和拥有南北塞王室血统的人,都可毫发无伤地进出楚城,根本不必担心。你们同着吧本宫和郡主,也可平安无事。况且我们若不往楚城走——”若寒的目光望向远方,“怕是此时早已被刺客劫住了吧。”

“刺客?!”几个人同时忍不住惊叫出声。只有若月一副好像洞悉一切的样子,看着若寒意味深长地道:“没有哪个刺客会想到我们会往死亡之域的方向走吧——殿下想得可真周到。往楚城走,既可以缩短路程,又可以迷惑刺客,可谓一箭双雕。”

若寒又只是笑笑不说话。看着周围人惊魂未定的模样,叹了一口气道:“现在什么危险都没有了,无需紧张,本宫想听听你们对这个故事有什么看法。”若寒边说边坐下,就坐在若月的身后。

铁血继续驾着马:“看法嘛——只能说那时一段很悲剧的爱情。”

芍药接着说:“如果我是明月将军,我才不会自刎呢。自己心上人成了皇帝,那她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从此就不用天天打战出征,还可以享受富贵荣宠,多好啊!我真不懂明月将军。”

青萝又道:“我所想的,是寒神对应将军的一片情痴,竟愿堕化为魔。一个女子能让一个男子痴心至此,已经很幸福了。只是可惜才子佳人,却是这样悲凉的结局。”

另外两名侍卫也各抒己见,都觉得应将军不该自杀。如果当初选择的是把剑放下,也许不会造成两人的悲剧。又或许……还能收获幸福……

若月听着他们的见解,只觉得胸口莫名地发烫,莫名的难受,莫名的心伤。当大家都看向她时,她只是凝视着空中的皓月:“我想,我能理解明月将军吧。忠义与爱情于她而言是无法抉择的。应家世代忠良,应将军不能让家族的声望败在自己身上,但她更无法将剑指向爱人。所以……她唯一的选择就是把剑刺向自己……这也是最好的选择了。”

众人听罢,只是点头。千年过去了,爱恨情仇皆是前尘往事,孰是孰非,已经不重要了。与其陷入那段凄美的故事中,不如抬头望眼,想想之后坎坷凶险的路该怎么走。

风沙狂舞着袭来,却在临近马车之时,四散而开,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啧啧称奇。这便是拥有南北塞最高贵血统的力量,令天地为之折服,自然为之屈膝。楚城的荒芜源于寒神的堕化,当他重新遇见他生命中最灿烂的阳光时,便是荒漠的遍地花开日。

“咻——”的一声,一支长箭呼啸着撕开寂静的夜,猛烈刚劲,带着熊熊燃烧的怒意。正中靶心的声音,如瞬间的雷鸣,惊起了一群栖息在屋檐上的鸟雀,啼叫着惊慌地扑棱着翅膀逃离。

一个女子缓步走出,费了好大劲才拔出深射中靶心的剑。玉手细细抚过尖锐的箭头,再看向被射出深孔的箭靶,微笑地将箭捧着递给射箭的少年:“少主好箭法!天下怕是无人能及。”那笑盛开在黑夜里,妖冶迷人,射人魂魄,似迅速生长的藤蔓,能将人紧紧缠住。那流动妩媚的双眸,能让人深深地沉沦,难以自持。

但少年只是接过箭,看也没看那个女子一眼。他双手握箭,用力地将箭拗断,猛地扔在地上。

“箭法再好又有何用,只能在这对着箭靶练习。”少年仰视苍穹,张开双臂,夜风将他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我纳兰繁峰想要的,是在辽阔的草原上扬鞭策马,一展宏志!而不是整日在此装翩翩公子!”

少年的眸中迸出狠厉之色,紧握的双拳,青筋凸起。终有一日,他会回到那片草原的!他会成为那里唯一的王!

女子微微颔首,她自然知道少年心中所念。“离雨知道,少主的蛰伏,是为了将来施展雄才伟略。我们只需要静静等待时机。”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纳兰繁峰眼中的狠厉之色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愈加深沉。

“回少主,闲鹤仙师来访,在厅内候着呢。”

“都这么晚了,师父前来有何要事?”

“奴婢不知,少主先去看看吧。”

天音阁内,闲鹤仙师端坐着,双眼禁闭,食指轻轻敲击着身旁的硬木雕花桌。纳兰繁峰进入时,闲鹤仙师缓缓睁开眼睛,深邃的双眸中透出早已洞悉一切的神光。

纳兰繁峰单膝跪下:“徒儿不知师父前来,有失远迎,还望师父恕罪。但不知师父前来所为何事?”

闲鹤仙师没有正面回答纳兰繁峰的问题,只是示意先让纳兰繁峰起身,环顾天音阁了一周,道:“汝这天音阁办的可是越来越风生水起了。瞧这雕梁画栋,听那余音绕梁的乐声,清泠似琼珠溅落,泉水激石;空旷如山中鸟啼,空谷钟鸣。堪称我塞洲的第一大乐阁。汝手下这些姑娘,个个都比宫中的名伶强得多了啊。”

“师父难道只是来和徒儿说这事的?”

“第一大乐阁有的不只是庞大的门面,貌美如花,能歌善舞的顶尖乐伶,还要有镇阁之宝,不是么?”

纳兰繁峰的脸色变了一下,眸中闪过异样的光:“师父是来取回幽鸣剑的?”

幽鸣剑,塞洲四大名剑之一,传说四大名剑在应明月将军死后,孕育出了剑灵,各自拥有不同的能力。而幽鸣剑的能力就是通过古乐曲召唤剑灵,便可以割裂空间。

闲鹤仙师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非吾要取幽鸣,今晨一早,自会有人来取汝应虔诚奉上。若其人有所需,定当倾全城之力助之。”说罢,起身欲离。纳兰繁峰双眉紧锁:“幽鸣剑是上古名剑,不是谁想拿走就能拿走的。连我天音阁第一乐师花离雨都不能召唤剑灵,师父所说之人未必能取之。”

闲鹤仙师的笑愈发深邃:“其人有意来取,自然有本事取之。”

天音阁顶楼,幽鸣剑发着幽幽的光,闪闪烁烁,在黑夜里,等着他们的到来。

马车经过了一夜的颠簸到了天音城。天音城是南北两塞的交界处,若羽感念北塞复国时,多伦王的鼎力相助,就把天音城封给了多伦族。如今驻守在城内的是多伦王子纳兰繁峰。

天音城以优秀的乐伶著称,北塞王宫内的乐伶也大多是天音城人。天音城各处都可以听到歌声琴音,动听婉转,让人心神愉悦。熹微晨光中的天音城安详宁静,百鸟啁哳,草木通灵,尽随音枝舞。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安详还能持续多久,一旦南北两塞战争再度爆发,位于边境的天音城自然是最受摧残的。好在天音城城主纳兰繁峰是有远谋之人,一接手天音城就加固城防,巩固兵力,使天音城易守难攻,固若金汤。

天音阁外,若寒从马车上下来,一夜的无眠让他倍感疲惫,但他必须在今日之内取得幽鸣。南塞王失踪,南北塞封锁进出,自己虽为使臣,却不得不在见到南塞太后之前隐藏身份。非幽鸣之力,是到不了南塞王城的。

“这就是北塞第一乐阁天音阁了。”若月望着天音彩阁,不由心生感慨。一个夜晚都在荒无人烟的漫漫黄沙中穿梭,终于看见了明媚的阳光,心里略生安稳。彩阁四周曲水环抱,乐声缠绵着水音传来,隐隐动听,如琼珠溅落玉盘。阁顶是一只展翅的凤凰,“百鸟朝凤,百乐以天音为首,今日总算是见到了。”

“殿下,我们为什么来这里呢?”铁血问道。

“为了一把剑。”说着,若寒跨步进入阁内。

阁顶,纳兰繁峰对着幽鸣剑出神。幽鸣神剑静静地放置在由玄铁打造的剑匣,几千年来,无人能取出。自昨夜闲鹤仙师离开后,自己便来到阁顶,发现幽鸣剑不同于往日。剑身幽幽地泛着光,指尖一触到剑柄,强烈的灼热感便逼得他赶紧收回手去。纳兰繁峰凝视着幽鸣,据说上古神剑孕育剑灵,剑灵均认主,只有所认之主出现,神剑才会重新现世。难道幽鸣剑之主真的出现了?

正在出神,身后传来声音。“少主,有人求见。”转身一看,是花离雨。

“是为幽鸣而来吗?”

“奴婢不知,他只说要见少主。但奴婢来人不像一般人。可能真是闲鹤仙师所说之人。”

纳兰繁峰深吸一口气,唇角勾出一抹浅笑:“离雨,帮我布下五音阵。我想在幽鸣现世之前,先看一出好戏。”

美人听后倾心一笑,如花绽放:“好,奴婢这就去办。”

“诸位,阁主有请。”花离雨向若寒行一礼后,领着若寒朝阁顶走去。若寒将侍从留下,只带着若月一同前去。

走在楼道上,若月望着花离雨袅袅娜娜的倩影,身穿桃红襦裙,上用金线绣上大朵大朵的深红牡丹,外罩一层深红轻纱。光可鉴人的发髻高高地盘起,金钗步摇叮叮当当的响。一双眉描得黑长,直插鬓角。眉间画有梅花妆,樱唇似血。若月本是不喜欢这样艳的装饰,总觉得俗气,但面前的女子却是雍容华贵,大方妩媚,如牡丹绽放,让群芳失色。总觉得这个女子非同一般,便问道:“姐姐美艳非常,出众容貌令世间其他女子黯然失色,敢问姐姐芳名?”

一直走在前面的花离雨这才回头,轻轻瞥了一眼若月,淡淡地道:“花离雨。”接着又转回头继续上楼。

“绿杨芳草长亭路,年少抛人容易去。楼头残梦五更钟,花底离情三月雨。花离雨,姐姐真是好名字。”

花离雨的脚步突然一顿,接着樱唇轻启,唱道:“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姐姐的歌声凄凉哀婉,倾心细听,真如点滴霪霖坠落在柔软的花枝上,离愁随雨点洒前。丝丝缕缕,不绝于耳,绵绵相思,缠绵入骨。不知姐姐的名字是何人取的,竟这般雅致,定是倾注了深情的。”若月夸赞道。

“这名字是阁主取的。我从未细细钻研过其中之意,倒是姑娘有心了。”花离雨的眼神中飘过一抹黯然。其实,她怎会不知这《玉楼春》中暗含的无尽情思。她自幼跟随少主,誓死相随。少主赐名与她时,她是满心的欢喜。她倾心于少主,却未曾吐露过半分,一直深埋在心底。她不敢有非分之想,更不敢揣摩少主半。他是那样的深不可测,又有如此高贵的身份,她只能卑微地仰望着她……若月的话如一枚石子投入她的心湖,激起了层层涟漪,她竟一时呆在原地。

“没想到,天音阁主竟也如此多情之人。”一直未语的若寒突然说话,惊醒了恍惚中的花离雨。猛然觉悟时,才想起还有正事要办。花离雨嫣红的唇角上扬,勾出一抹诡异的笑:“离雨觉得与二位贵客甚是投缘,离雨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二位,还望笑纳。”语罢,不见人影,只听见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浓浓的迷雾涌入视线,模糊了双眼。浓雾散去后,周围出现了五个通道,每个通道都幽黑深邃,望不见底。

若寒绕着四周走了一圈道:“天音阁连布个阵都要用五音阵,还真不简单。”

五音阵,布阵者以某首乐曲,设五个通道,其中只有一个是正确的。以乐为引沿着正确的通道走到底,又会出现五个通道,需再次选择……如此反复,空间会越缩越小,直到走出迷阵。若选择错了,就会被阵中迷音所惑,出现幻觉,癫狂至死。若月的眉头越蹙越紧,“五音阵本也是由五行八卦阵演变而来,但其特别在于——唯有精通音律之人,才能辨音识路,走出阵法。”

“你可有破阵的把握?”一抬头,对上若寒询问的目光。

“殿……少爷,恕若月才浅,无力破阵。”来到天音城后,若寒嘱咐过众人不可称他为殿下,均要以“少爷”称之。

“天音阁主设下此阵,并非要害我等。或许只是一个试探,就算走不出也没关系,不用过于担心,我……自有办法……叫他……见我……”若寒说话的声音越来越细微,无名地感觉心口绞痛,剧烈地咳嗽起来,脚下趔趄,若月及时将他扶住。若寒身体本就弱,又加上一夜的劳累,这么一折腾,确实有些受不住了。他的面容苍白如纸,若月一触到他,刺骨的寒凉便顺着指尖蔓延至心脏,是那样的冰……四下里安静,若月能听见自己疯狂的心跳,她从未这般紧张。若月不停唤着他:“少爷,您没事吧。”

若寒强撑住身子,缓缓站起,却也无力。他听见了某个地方的声音,还有心底的声音,如藤蔓一般缠住了他。猜忌是一点点堆积而成的,那件事便是开始。他不忍回想,所有的记忆片段却如浪潮席卷,几乎要把他吞噬。若寒看了看身旁扶住他的若月,定了定心神,微弱地开口:“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若月重复着这两句话。这时,她隐约听见了其中有一个通道口,传来如泣如诉的歌声,心下顿悟。若月连忙扶起若寒:“我们往这边走。”顺着歌声二人进入通道。

通道很黑,黑得什么也看不见,她只能遁着歌声前行——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

征夫怀远路,起视夜何其?

参辰皆已没,去去从此辞。

行役在战场,相见未有期。

握手一长叹,泪为生别滋。

努力爱春华,莫忘欢乐时。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她凭借着感觉,听着歌声传来的方向,直走,转弯……奇怪的是,四下里漆黑一片,她明明什么也看不见,眼中却浮现这样一幅图景——茫茫月色下,一位女子身披战甲,映着皎皎月光,投下满地霜。她将一纸素笺卷好,塞入飞鹰爪上的木筒。她看不清楚那个女子的面容,但素笺上氤氲开的墨痕,却清晰展现着: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仿佛是一场梦,梦醒的时候,她看见了亮光——如此奢华的房间,锦绣为幕,珍珠作帘,金漆狻猊铜炉中,丝丝缕缕地吐着沉水之香,四面摆满的博古架上摆满了各式金银瓷器,琳琅满目,珠光宝气,不亚于王宫。她的面前站着的就是花离雨,依然浅笑嫣嫣。远处是一个身穿锦袍男子,背对着他们。若月扶着若寒,倚在一书架旁。若寒勉强支撑,脸色越发难看。若寒没有看花离雨,而是一直盯着背对着他们的那个人,薄唇微张,却无力吐出只言片语。然而此时却听见花离雨笑着说:“给二位贵客准备礼物还满意吗?”

被愚弄,被戏耍。若月本就心怀怒火,花离雨的一句话将火点燃。若月从袖中抽出隐藏的剑,直指花离雨的咽喉:“马上派人去给我找全城最好的大夫。若是少爷有任何闪失,天音阁怕是担待不起。”若月的话每个字都是从咬着讲出的,透着冷厉。

“这天音城内还有我天音阁担待不起的事?”花离雨大笑起来,“姑娘口气真大,只是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说罢,身一侧,躲过剑尖。若月反应极快,就在花离雨躲开的那一刹那,一转身绕到她身后,挽了剑花,反手握剑,刺向花离雨的后背。花离雨再次躲过之时,若月挥剑就朝花离雨高盘的发髻上扫去。剑刃与钗环搅在一起,花离雨的发髻瞬间松散开来,首饰撒了一地。若月捡起其中一支金钗。

“有没有这个本事,我说了算。”说罢,将金钗向远处的男子掷去。“少主小心——”花离雨惊呼出声。纳兰繁峰转回头来,伸手就接住了飞来的金钗。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露出邪魅的笑意,却在看见若寒时面色一怔,瞬间那笑意就烟消云散了。

花离雨的怒气也上来了,她指着若寒道:“你有怒气尽可以朝我来,你要是敢伤少主半分,我就杀了他!”她不允许任何人做出伤害少主的事!若有此人,她必以死诛之!但她也是聪慧,与若月谈话过招间,深知这不是一般的人。她奈何不了若月,但她也知道了若月的软肋——那个瘦弱的男子。

“我杀不了你,杀他总不成问题。”若月全身都在颤抖,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这时,就听见纳兰繁峰怒喝一声:“离雨,住口!”

“少主!”

“你可知你面前是何人!”纳兰繁峰疾步走到若寒面前,将他扶起:“太子殿下,您没事吧?”若寒冲他一笑,脸上已无血色,微微地点了点头。

花离雨听到纳兰繁峰的话震惊不已花离雨听后震惊不已,立马跪下,匍匐叩首:“奴婢知错,奴婢罪该万死。奴婢不知是太子,多有冒犯,还望少主,姑娘恕罪。”

若月冷冷地瞥了花离雨一眼,将剑收回。她现在关心的不是天音阁主此番用意,也不想追究花离雨的大逆不道的失言,她关心的只是若寒现在到底如何:“请阁主马上把大夫请来,一定要全城最好的。”花离雨道:“姑娘不必担心,我们少主便是全城医术最高明的医师。”若月没有多说什么:“那天音阁主赶紧请吧。”纳兰繁峰示意离雨起身,花离雨这才站起,面上仍布满震惊和骇然,但作为纳兰繁峰身边的第一人,她还是敛好情绪,道:“姑娘这边请。”

四人离开屋子,原本静置匣中的幽鸣突然悬于半空,耀眼的光盈满了整间屋子,顷刻,又落下……之后,悄无声息。

偌大的屋中,它知道自己等了太久了……

她来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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