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妈的，今天真晦气。”一名穿着雨衣的男子一脚跨进楼房里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

在门口也有刚刚抵达的人，穿着黑色羽绒服听到声音看了他一眼:“怎么，马教授今天踩水坑了？”

被叫马教授的男人面容显老，两道深深的法令纹就像刻在脸上似的，一双眼睛更是没有一点活力看谁都像在翻白眼。“你他妈的才踩水坑呢。”马教授听到这句没正经的调侃更是没好气，把手里的雨伞一甩，也不顾及会甩到旁边的人，抖了两下插在伞架上。

穿着黑色羽绒服的人也不再自找没趣，干他们这一行的哪个不是性情古怪的人，也就他脾气好点，被研究所里的人当软包子捏。他叹了口气，也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羽绒服跟在马教授的身后进了大楼。

大楼是普通的三层楼高小楼房，装修的也不是多么庄重和刻意，反正普通人怎么瞅都瞅不出来这原来是个研究所，连门牌上写的都是某某宠物医院。

外面的确也是做样子，装模作样养点小狗小猫，卖点狗粮猫爬架什么的，一般也没什么生意，关在笼子里的那些宠物们也都无精打采。前些日子他们都还会偶尔叫唤两声，现在是完全没生息了，看样子是被什么东西给镇住了。

这大楼里电梯只有五个楼层，没有地下停车场和超市，但是这两人从一楼进用脖子上的卡片在电梯按楼层的地方一扫，电梯居然往下走了。大概也就十几秒的时间，电梯重新打开，外面的陈设可就大不同了。

白色干净的地板，白色消毒后的扶手，还有各种各样精密的仪器和设备。他们才一走进去就听到各种仪器运作时的电流音，除了他们以外这神秘的地下一层里已经有了不少人。他们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手里要么拿平板要么拿笔记本脚不沾地地忙碌着。

马教授和那黑羽绒服去换了衣服也就投入到他们的工作中。

正如那黑羽绒服所说，他们现在待着的这地方正是一家研究所，不是那种什么国家官办机构，是完全私人的见不得人的那种。他们的顶头上司名为海庞是一名房地产大亨，不过那也只是他明面上的身份，背地里他可没少干缺德事。

比如这家研究所，以前是研究自产枪械的，后来风头紧了又开始研究人体器官转移，现在么…研究研究变异生物。

马教授绷着一张别人欠他几百万的脸换上了一件人模狗样的白大褂，他刚一出休息室就被他的助理给拉住了。助理的脸色有些急:“马教授，那玩意…又…又不好了。”马教授的脸拉的更长了，换上白大褂的黑羽绒服站在旁边一看，琢磨这人迟早要拉成马脸，正符合他那名儿。

“怎么不好了，我说了让你们仔细点，不要随便喂东西。”马教授的口气很不好，从一早起床他就发现自己的工作笔电被黑了，他忙了一晚上的研究成果全没了他只好联系专门维修的来帮他修电脑。但这够让他恼火的了，结果一路上直到研究所也没能碰见一件让他舒心的事。

拧着两根蚯蚓似的眉火气冲天地跟着助理去看望“那玩意”。黑羽绒服——秦默金也拎着自己的笔记本追了上去，他来这个研究所没一个月，也是那海老板专门开大价钱请的他，这空降的身份导致研究所里其他几名“教授”都有点排斥，包括那马教授。

不过工作不顺归不顺，没人会和钱过不去不是。秦默金一路看着周围人神色匆匆，猜想那老大的宝贝疙瘩今天心情估计也不怎么样，从来到这个研究所开始他的所有工作都是围绕着这宝贝疙瘩展开，不过他毕竟被排斥的厉害只闻其名不曾瞻仰这位重点研究对象的神采，今天看那些“教授”们都无心排挤他，也许他也有机会“一睹芳容”？

…

鱼腥味…

秦默金走到的时候马教授已经让人打开了闸门，那防弹玻璃上贴着的一层钢板一层一层卷起露出玻璃里面像水族馆一样的布置。不过到底还是和水族馆不同，这一大缸液体当中愣是没有一条鱼，水草惆怅地在水底飘来飘去，秦默金眼尖地看到最底下的沙石里埋了一截鱼骨头。

这几年到底养了个什么玩意？！不会是食人鱼吧…秦默金心里有不好的预感，虽然他在来之前他就有想过自家老大缺德，但他也总安慰自己应该不会缺德的太离谱。

玻璃里的水中一直没有动静，秦默金偷偷看了马教授一眼，该不会是跑了吧。马教授神色却很平淡，他把负责这里安保的人找来问了一下，被告知这水箱的排水口和阀门都没有损伤以后，他确定那玩意还在里面。

只是…躲着他们而已。马教授凑到玻璃面前伸手敲了敲，没有回应。之前他要是这么做，那玩意早就一头撞到玻璃上试图咬他了，今天怎么这么沉的住气？

“今天喂过它没有？”马教授问了助理一句。助理摇了摇头:“今天一大早过来就没看见…还以为…它跑了…”马教授拍了这小助理一记:“大惊小怪！在得出结论之前先要和负责的工作人员确认一下，这点小事不用我教你吧，去，把今天要喂的东西投进去。”助理正诚惶诚恐地想要离开，又被马教授拉住了。

马教授给助理指了指秦默金:“让他和你一起去。”助理点了点头，让秦默金跟上。秦默金原本不想去，但是看见马教授那眼神和脸色想了想还是跟上了小助理。

他们要投喂的东西非常简单，一只巨大肥美的金枪鱼。秦默金和这位小助理一起抬都有些费力，秦默金边抬边忍不住想这玻璃里到底养着什么玩意，这金枪鱼都快有小助理整个人大了，是什么东西才吃的玩这么大条鱼？！

他俩抬着鱼上了台阶，然后用起吊机勾住鱼放置在水面中央。秦默金上了这台阶后才发现这玻璃水缸最上面还有一层观测点，这观测点周围都站了不少人，看到他都礼貌地问候了一句。

“我说…这玩意到底什么时候出来？”

“等着吧，有吃的很快就出来了。”

秦默金被人这么回了一句，只能摸摸鼻子趴在栏杆上等着。

等了不知多久，他甚至都觉得自己要再睡一觉时。周围人的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他往下一看，玻璃缸的水面的确开始泛起涟漪。

这水不是特别清澈，他只能看到一条黑影在慢慢接近那金枪鱼。

但下一秒，秦默金差点把眼珠子瞪出眶，他看到一个人头浮出了水面！哪怕他长着一对畸形的犄角，但那的的确确是个人的头！

那人头伸了半个身子出水面，秦默金紧张地连呼吸都忘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水中央的半个人，仿佛看着的是某位天仙一般，这…这尼玛里面养了个人啊？！这他妈的海胖子也太缺德了吧？！

他刚在心里骂了一句，但下一秒，这看上去是位人的大兄弟伸出了他的手，只一瞬间，半个金枪鱼的身子就被他削进了水里，对他来说这毫不费力就像削一块豆腐一样容易。秦默金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而等这位“兄弟”再次沉下去以后，他看到了水面上一闪而过的鱼尾…

首先这鱼尾不是金枪鱼的，其次水缸里他没看到有养着其他大型鱼类！

所以！这尼玛是条人鱼？！秦默金用手扶着自己的脑袋，他觉得肯定是他昨天睡眠不足产生幻觉了…这世界上居然他妈的有人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