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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剑问斜阳》第一回、暗夜惊 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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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打初荷气象新,

乘舟醉卧洞庭东。

三江清客无鸳梦,

夜半歌声冷翠屏。

一阵朗朗的吟诵声,响自洞庭湖则,旁边的小舟上,立着一位长衫青年,青年负手而立,仰望溶溶月色,显然有敢而发。青年姓叶名扶花,自号“扶花公子。”叶扶花年龄二十三、四岁,生得眉清目秀,脸如敷粉。无论是才华、气度、武艺、绝学、名声地位,他在江湖上都是一位数一数二,举足轻重的人物,他尤擅刀法,喜吟诗作画。他平时掌管一个叫“三湘会”的组织,凡荆南荆楚一带江南武林,都归他管辖,他刚才吟诵的这一首《雨打芭蕉――醉卧洞庭》就是他的杰作。在他的身后,立着两个垂髻小童,一个捧着一把刀,一个负着一把剑。而他们的名字,也分别叫做洗刀和祭剑。这俩小子年纪虽小,胆儿很大,平时只要走在一起,便就会喜欢斗嘴耍狠,俩人甚至提出的一些问题,有时连叶扶花都摇头苦笑,无法作答。

这不,叶扶花一曲吟罢,祭剑的问题又来了,祭剑道:“公子,你口口声声醉卧洞庭,可是我现在未曾见你喝过一滴酒呀!而且看样子,人也似乎是极清醒的。”洗刀噗嗤一笑,打趣道:“也对,而且现在更是深秋,哪来的雨打初荷呢,而且偌大的洞庭,除了水,还是水,也未曾见到半爿荷花呀!哼!公子,你尽是胡说。”“对,胡说,瞎编。”叶扶花分别打了俩小子一个爆栗,“我叫你俩小子顶嘴,诗人写诗,有时候是可以穿越时空,不受时间和地域限制的。”洗刀道:“叫你这么说,我在千里之外杀了一个人,夜里照样回洞庭,行不行?”祭剑道:“怎么不行,存在即是道理。”“哈哈,嘿嘿!呵呵呵!”两小子放声大笑。叶扶花佯怒道:“你这叫诗啊,这叫强词夺理,看我不打――你――”“两小子”三字尚未出口,突然咦的一声,“不对!”“怎么啦!”俩小子同时惊呼,“你们瞧!”顺着叶扶花手指的方向,洞庭宽阔的水面上,远远地竟然漂来一具尸体,由于其时正是深秋,又是深夜,虽然月光皎洁,但一来尸体尚远,二来大凡漂起来的尸体,一般都是头朝下背朝向上的居多,因此尚瞧不清楚。两小子年龄尚稚,功力尚浅,这么远的目力,自然是达不到了,而叶扶花可不一样了,他不但功力深湛,且有一个比狗还灵天下第一的鼻子,据说他能在数十里开外准确的分辩出毒物和花粉的特性。从而判断出一些别人难以发觉和处理的事物。叶扶花的这一本领,曾让号称天下第一人的魔教教主金惜玉都大加赞许。

正说话间,湖面上漂着的尸体逐渐来到小船这边,因为刮的是东南风,尸体顺风顺水,因而只一瞬间,便来到了叶扶花等人所处的小舟旁边。叶扶花找出一根绳索,凭着内力,一掀一拖,一拉之间,这个尸体便到了小船上边,三人扶过尸体一瞧,不禁“咦”地一声,洗刀道:“公子,这不是捣龙帮的宋士杰大叔吗?”叶扶花点了点头,他又何尝不认识此人呢。去年三湘会中,各路武林中就近的英雄集聚一堂,为了做为抵抗魔教和正在势力日益中兴的巨浪帮的中流砥柱,三湘会中的所有大佬几乎齐聚一堂,共同研究对抗此两大势力的良策,大家放下成见,有的竟然还主动放下身份,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令年纪轻轻的叶扶花十分感动,他原本对促成此事时并无多大野心,有的也只有出于对江南同道武林的一种义气,没想到江南同道中人也似乎感觉到了危机,各路大豪纷纷举起义旗,投入到他的麾下。宋士杰做为捣龙帮的弟子,虽然只是一个低价阶子,但捣龙帮做为三湘会开幕时的护帮之一,负责警戒大会时的一切安全警戒事宜。加上宋士杰为人谨慎内敛,因此极得捣龙帮主的信任,专门接待来宾和掌管一切内部事物,跑上跑下,尽职尽责,而叶扶花做为三湘会首任会长,每次开会当然少不了由他主持,每次主持会议时,自然少不了生活起居一些事宜了,而洗刀祭剑两小子又总是无论刮风下雨,天晴天冷的都是跟在叶扶花后面的,久而久之,因此三人自然都是同时认识这个叫宋士杰的内务弟子了。

三人正在沉吟间,忽见湖面上又漂来几具捣龙帮弟子的尸首,只见这些人死状极其惨烈,有的被一刀劈为两爿,有的却又被一掌一爪毙命。其掌力与爪力之沉浑,出招之狠辣,且手法之独特,当世仅有一人能够做到――雪千寻。三人对望了一眼,叶扶花道:“你两小子可曾看出下手之人的手法是谁?”两小子很认真的想了想,均同时摇了摇头,毕竟二人年龄尚小,见闻有限,加之在没有任何证据的前提下,二人还是不敢妄加揣测,叶扶花点了点头,道:“以你们的见识和年纪,做出这种保留的做法是相当明智的,不过,”叶扶花话锋一转,“我倒是恰巧知道一人。”“谁?”两小子同时问道。“雪千寻。”“公子为何如此肯定?”祭剑道。“你看啊,”叶扶花指着一具被指力所穿的尸体说:“此人的头盖骨原本坚硬难劈,因为他曾练过铁头功之类的硬功。”两小子还是不懂,洗刀道:“可是这又怎么可能断定一定是雪千寻所为?”叶扶花指着这具尸体说:“你们看出他是谁?”两小子仔细看了许久,祭剑沉吟道:“莫非是光曾烈光大叔?”叶扶花沉重地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他。”因为在所有的捣龙帮弟子中,以光曾烈的铁头功练得最为深厚,而观这五指的插入,均匀而不分先后轻重,以叶扶花的见闻和广博,第一个想到的自然只有雪千寻了。“可是,”洗刀观察了良久,才认真的沉吟道:“江湖上会此爪功,有此功力的人也不在少数,譬如淮阴山的霹雳王韩布,少安山的许不留,光阴剑客司无意等等。”叶扶道:“得得得!你说的很好,也很对,但你们还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信息。”“是什么?”两小子大感好奇,平时他们本就对叶扶花敬若天神,今日一听,就更为佩服了,叶扶花道:“你们看啊,看仔细了,学好了可对你们以后大有裨益。”两小子赶紧点头,叶扶花继续道:“你们看,”指着光曾烈的头颅,“表面看光曾烈的死法与大多数被指力所伤的人并无二致,指法透彻,一招毙命,但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信息是什么,你们发觉了没?”见两人摇了摇头一脸茫然,叶扶花打了个响指:“得!关键的时候就知道你俩小子是这么个怂货。”二人尴尬的笑笑。叶扶花端起了光曾烈的头颅说:“你们看死者的头颅有什么异样,原因是,五个伤口的周围未曾见到半点血花和血浆,通俗的话我们讲脑髓或脑浆。”二小子对望了一眼,心下不由不佩服自家的公子见闻之广博,分析之透彻,叶扶花道:“没错,你说的韩布、许不留、司无意等人都可以做到此功力,但绝做不到此手法,因为练此手法的人只有一个,雪千寻,而且别无分号。”祭剑道:“公子为何如此肯定呢?”叶扶花道:“问得好,而且你问到了点子上,雪千寻生性孤僻,以我对他的了解,因为他长年在西域大雪山修炼,走的是阴狠霸烈的一路,他的血阴指五绝神抓就刚好符合这一条件。”两小子只听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半天才回过神来,仿佛大梦初醒一般,祭剑不无忧虑道:“然则我们该如何处置?”“这也好办,”叶扶花道:“雪千寻这老小子虽然霸烈,但对他做过的事从不否认,他是江湖上公认的真小人,”“而且你看,这几个被刀劈的,就更是雪千寻无疑了,因为只有滴血刀才能做到此锋厉无匹。”洗刀道:“公子,既然我们已知道真凶,那么,以公子的武功,能对他如何?据说此人是继金惜玉之后,天下第二的存在啊。”叶扶花道:“的确非常棘手,以你家公子目前的修为,难敌其三十招以内。”祭剑道:“既然这样,莫不如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了,当做什么事也不曾发生过,什么情况也不知道就好了。”叶扶花伸手打了他一个爆栗:“我打你个大头鬼,你家公子什么时候教过你们贪生怕死,打退堂鼓的。”祭剑摸着自己的额头,大叫道:“哇咔咔!真是冤枉啊,打死人啦!我也是为你好好吧。”叶扶花道:“有你这样为人好的吗?”洗刀道:“你活该!”祭剑叫屈道:“好人真难当。”叶扶花伸手佯怒道:“你还说。”祭剑吐了吐舌头。这小子平时本就喜欢插科打诨,在叶扶花面前也是口无遮拦惯了的,三人平时原本这样,互相攻讦斗嘴取乐,上不曾有上,下不曾有下,倒是感情十分深厚。三人望着面前这十几具尸体,叶扶花道:“根据我的判断,捣龙帮今夜只怕在劫难逃了。但愿那一位不出意外吧。”洗刀道:“你是说的叶知秋吧?”“对!”叶扶花道:“此人也是一方人物,修行不易呀。”祭剑道:“公子,那我们赶紧去看看吧。希望还来得及。”叶扶花点点头。

下一刻,三人出现在君山上。

君山本是洞庭湖中一个小岛,但因其景色清幽,地理位置相当特殊而闻名于世。三人在君山上一走,但见屋倒房倾,尸体遍布山间地头,其尸体的死状与他们在湖中捞起的尸体死状并无二致。可见雪千寻的手法之快,当真是兔起鹘落,根本不给捣龙帮众弟子任何喘息之机。三人沿着小路一具具找将过去,还好,始终未曾见到帮主叶知秋和副帮主耿明的尸体,如果二人要是躲过这一劫,没有惨遭毒手的话,那也是不幸中之万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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