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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气满满的活尸骑士》第一章 被丧尸咬了?准备后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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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

殷桀黎生倚靠在紧锁的房门上,右手紧持左手。在那只手掌的侧面,俨然是狰狞的、像是被野兽撕咬过的伤口。

那是出自丧尸之口……

殷桀黎生万万没有想到,就在这样朝作暮息、平凡无奇的日常生活中,会突然遇见像丧尸这种恐怖片中才会悚然出现的奇异生物。

还能依稀回想起早晨穿衣洗漱一阵繁琐后,本是要趁假期好时光出门散步的。

谁知道在电梯前等了好一会儿,见到的却是一幅地狱般的景象……

花花绿绿五色纷杂乱七八糟七上八下的到处都是可以打满马赛克的不明物体,正中央还有一个抽搐不停的身影伏在地上。

当时竟下意识地以为又遇到了一位直面不可名状之物的受伤心灵。

一本好心地想要上前安慰,却是遭人反咬一口了呢。

那个眼珠浑浊、面色憔悴的老人犹如专业运动员般的起步动作,殷桀黎生尚还记忆犹新。若不是多年来苦练搏杀技巧,眼疾手快地将钢笔送入他的眼眶,可就不只是被咬一口这么简单了。

可是,尽管如此……

“死矣!”殷桀黎生悲愤一声。

记得急忙回来,却闻得窗外尖叫呼喊。俯视遥望,四处皆有人追人、人咬人、人吃人的事情发生。而那些被咬的、没被吃完的,在一阵剧烈的呕吐后,都纷纷起身追赶本来一起逃跑的同伴。

这等丧心病狂的现象,不是丧尸危机是什么?

而现在,他也面临着不得不加入这个反人类的集体,成为肆意掠夺人类生命和血肉的怪物的一员,被本来的同胞们深恶痛绝的灰暗现实。这种猝不及防对于他来说就如同被人心怀恶意地强加标签一般,无奈得又愁又怒。

唉……

殷桀黎生出生在一个普通的中产家庭。

兴许是为了不凡,他的父母给他取了这么个怪名。

不过看来是有点作用的。因为无论到哪儿,这个姓名从那些两三个字的当中匆然掠过,都会给人一种一跃而出、眼前一亮的感觉。实在标新立异。不过在他个人看来,这仅仅寄托着二位期望自己不随波逐流,坚守自我的期望。可惜,他是永远也无法亲口问出真正的寓意了……他是个孤儿。

他是由祖父母抚养长大的。父母给他留下的,仅有五套房产,租出去可以在平常有些闲钱发展兴趣爱好。

也算是一点点的安慰吧。

所以,虽然自在校以来他一直勤勤恳恳,是标准的好学生。不过无事在家就完全不一样了。因为那些看上去红红的足够温暖人心的票票,他玩得比一般的孩子更“疯”。

看了些史书,玩了些电子游戏,情感受到震动,就要真刀真枪地以效仿的姿态起来打斗,以抒发那不可抑制的激情。

与几个朋友合资定购了一批据史实复原的冷兵器、甲胄,便时常与有相同爱好的人“聚众斗殴”。一开始没有专门的场地,还被警察抓走,拿出预先准备好的同类外国俱乐部的相关资料,对照我国法律解释清楚了,才以安全的文化运动的名义,脱离犯罪的边缘被放了出来。后来加入这个行列的人越来越多,渐渐地也就专业起来了。

大家其乐融融,共享这种蓬勃的精神环境的日子,光是想想,他的脸上就会不禁地流露出笑意。那种拼力搏斗的,饱含生命、力量的复古激情,可不是能够在平腐日常中能够体验得到的。

然而殷桀黎生注定将要突变成怪物,他将永远失去宝贵的人的身份,失去享受这一切快乐的能力,这对他来说无异于死刑……

作为将死之人,他乐意在临死前再疯狂一把。

以他喜欢的方式。

颤颤巍巍地打开卧室旁的小房间,这里是储物间,里面存放着他的至宝。

“啪!”

一下拍在开关上,驱逐了这里的阴暗,瞬间满目银光闪闪。

苗刀、巨剑、大枪、长戟……各种中外兵器布满墙壁,而其下则倚靠着小盾、臂盾、格斗盾等大小盾牌。它们无一例外,全都保养得很好。

而房间的中央,则是两具人立起来的器物。

那是甲胄,全身板甲!

一具钢盔圆润有长尾,胸甲瘦短,腿与手臂修长,腋下有小型圆盾,手脚有悚然的拳刺鞋钉。全身看上去简洁有力,迅捷灵活,富有棱角且打有装饰性的华丽棱条,是典型的德国造哥特式板甲。

而另一具更为奢华,棱条艺术性地排列全身,看上去厚重而极具饱和的美感。它的头盔似战舰之首,“撞角”朝向前方的天空。胸甲略显突出。而左右臂铠稍有不同,左边的防护明显优于右边,其延展部分甚至二度保护了左胸,是所谓的“盾之臂”。其腿甲因为更长的甲裙稍显短,下端靴甲的防护比起另一具更为平润。手甲则是前端分指后端呈漏斗装。这是配有船型盔的马克西米连式板甲。

两具皆是欧洲中世纪晚期15、16世纪贵族骑士盛行的护甲,屹立于有些刺眼的灯光下,散发出扑面而来的古董气息……与肃杀之气!

这两套铠甲是殷桀黎生废了好大劲儿才得来的。定制,在朋友的帮助下,一共耗资八万,他三年多的零花钱。

可他毫不心疼。

套上挂在门后的附有轻质链甲的武装衣。他上前温柔地抚摸了两下后者,眼神中带有一丝眷恋。然后无视左手的疼痛,将左侧的哥特式板甲从盔甲架上取了下来,熟练地穿戴起来。以他的速度,在10分钟左右就可以完毕,远超普通人在他人协助下的速度。

这全归功于他与他那集体的无聊——所谓的“真正的战争骑士的训练”。

可对于时间所剩无几的他来说,这已算是他余生的相当一部分了。但他依旧不慌不忙地武装自己。

哥特式板甲是西欧板甲中的流行款式,相对而言轻便、灵活度高,一般总重25kg。但由于殷桀黎生的这一套用于比赛竞技,所以重达33kg。不过好在他体力达标,可以进行半小时左右的高强度战斗。可如果是普通的坐卧青年的话,这种重量会让他们几步路便扑在地上。但这是值得的,因为往往“身体轻松,去世匆匆”,在和平环境下因竞技丢掉性命,未免有些太不自重了……

现在稀里哗啦地站起身来的殷桀黎生就是一个自重在各方面大的有志青年,全身上下可谓是武装到牙齿。想要在冷兵器对决中干掉他,只有在他的巨剑乱舞中以超高的速度与精准度刺进其铠甲缝隙,或是例如趁他不注意踢他屁股之类的使之失去平衡陷入极端环境两路可走。

不过前者超人之能,后者可遇不可求。至于强弩爆射,就不在对决的范围之内了。

所以说,身处丧尸末世的殷桀黎生,现在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处于半无敌状态了。

于是他感觉状态良好,很自然地提起手半剑就要出门了。

可他哐哐两步,又折返回来。

“怎么就走了呢?真是……这该叫热血上脑吗?”殷桀黎生目光不定。

他突然想起,这回的对手已经不是那些狡猾的剑客或是手执砍刀、长斧各类兵器的铠甲壮汉了,而是人类的敌人,那些贪婪到腐烂的渴望人肉的丧尸。它们可是“手无寸铁”,带上长剑,还能同它们比试意念剑技不成?

环顾四壁,钉头锤、页锤、权杖、短斧……这些才是用来对付它们的正确选择。像这类头重脚轻的兵器往往能够一击致命,为了方便操控而短小的形制使得它们也可以单手使用,空出另一只手配盾。如此,一来,可以避免与丧尸缠斗的危险,节省精力;二来,方便在楼道里与丧尸贴身近战;三来,也能减轻左手伤口带来的影响,它已经流脓了……

所以,有选择障碍的殷桀黎生拿上钉头锤,带着短斧,装上臂盾,略微思考后又在空出的挂物皮带左侧勾上匕首。怔怔地望了一眼四周后,在层叠的盔甲相互撞击的声音中离开了。

“哐!”门关上了。

看到手里习惯性拿上的钥匙,殷桀黎生感到有些好笑。摇摇头,将其也挂在了腰间。

楼道里此时空荡荡的,因为设计不佳,所以光线并不充足,显得幽暗灵异。

记得当时选择居住在这里,还是因为它这一点与西欧中世纪堡垒式的城堡相像,也就是与自己的印象中骑士应当居住的环境相吻合,可以满足自己对殷式骑士情怀的追求。

不过现在嘛,血腥味儿中透露着恐怖……

“哐当哐当~”殷桀黎生身着板甲走起路来根本无法掩饰,于是他索性对此毫无顾忌了。但他的精神却一点也不放松,随时准备迎接阴影处,特别是转角处袭来的冲击。因为他的所作所为实质是最为吸引仇恨的嘲讽。

然而情况不如他所料。这一整层死了一般的没有动静。

再次来到电梯前,之前的那个电梯厢已经带着怪物的尸体下去了。所以他又按钮呼了一班电梯来。

“没有人告诉我们面对丧尸危机该如何逃生……”等待中,殷桀黎生突然想到那些地震、火灾的自救措施,“……实践吗?会有的……”但付出的是同类的生命。

不过这不妨碍他上电梯。对于大势已去的他来说,意外什么的,顶多在里面翻滚几下就到底了,如果自己因此而死,倒也不用担心尸化伤人和寻找安息之处这类的问题了。

电梯启动了,随着电梯门的关闭,暗红色的液体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从上面溢了出来,沿着已经存在的猩红轨迹流淌。

有尸体、尸块或者干脆是丧尸卡住了,虽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这种血腥的情况还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没什么好怕的……”殷桀黎生安抚自己,平静地说道。

其实,如果不是丧尸危机的话,殷桀黎生或许会以市区裸奔的形式结束像现在这种短暂的余生。那件事是他自上学以来最想做的事情之一,不过碍于压力过大,他将其排在了人生计划的末尾。即临死之前必裸奔。只是不知那时是否还能跑得过那些碍事的家伙,尽管的确影响市容。

“但是他们怎能理解我对原始本质的生命形态和对大自然、人类造物的无限追求与亲近呢?”

像是为了阻止殷桀黎生因为无法自制那迫切的心情而牺牲形象,命运选择打断他的腿。他在一次搏击中与人对踢,结果两人双双小腿骨折。这让他没有自信跑过城管和警察。直到最近才逐渐恢复过来。

不过在他看来,命运大可不必如此周折。因为身为一位华夏人民,在早期教育上就已经决定了他要更多地去压抑自己的本性,以达到平衡的境界,所以就算热情将体内的水分全都沸腾,使他干枯而死,他也会抑制住这根本难以控制的情感的。他毕竟不是那些无所顾忌的勇者。

或许只有当他的身材达到超级健美先生的级别,自信心爆棚,或是遭遇重大冲击,理智崩溃之时,才会再冲出去向人们展示男人的性感和表达内心的强烈喜悦。

不过像这样在人们看来奇奇怪怪的事情,年轻的殷桀黎生或多或少还是做过一些的。

记得有次他为了向人们展示真正的非主流之气,活力型少数派激情,特意奇装异服地出行。高耸入云的发型,垂地拖行的长须,带着墨镜,上身西装,下身海滩裤,拖着兔兔拖鞋就出门了。出门在公园里溜达了一圈,大家都是一副同情与冷漠的样子。这让他感到弱了气势。

所以他带上了几个一起耍枪弄棒的朋友,都以这副打扮结伴而行。结果这回人们没有忽视了,反倒全都一脸惊恐地离得远远的。

待到要主动做些什么的时候,很是面熟的警察叔叔来了,殷桀黎生和他的小伙伴们就这样被带走了……又是一番理论,好一会儿,才在威胁声中走出警察局。

事后,殷桀黎生反思:“本地区真人实是少数,其中顺从者居多,真人的走狗占据主导,革新计划仍任重道远。”

“叮咚!”

回忆着,血腥的电梯却突然停下了。殷桀黎生抬头,发现这里并不是他指定的楼层。

“有谁按了电梯吗……”他有一丝疑惑,但随即想到了什么,提起护颚,拉下面罩,抬手摆出战斗的架势。

电梯在骨骼与血肉的拉扯声中缓缓打开了。

果然,一开门就瞧见一个瘦小的男人把一名壮汉压在身下,并竭力试图做些什么。

但对于那壮汉来说,全然不是那回事。身上这个面目狰狞的家伙,为了自己身上的血肉,已经满眼血丝,气喘如牛。若不是自己死命摁住它的手臂,使其无法接近,恐怕现在已经小命不保。

但他已经筋疲力尽了,丧尸的体重加上那使不完的力气,已经让死神的身影一步步接近了。

“就要死在这里了吗?”他绝望了。

但那个闪烁着银光的骑士,马上替代了这种感情,重又占据了他心灵的全部。以至于,在他后来的末日生涯中,每当险象重重之时,他都会回想起此时此刻,惊艳又充满希望。

殷桀黎生反应迅速。他快步向前,然后奋力挥出自己的锤子,锤头与空气某擦发出骇人的声音,带着可怕的气势,猛烈而精准的打击在了那个小男人的脑袋上。

“咔噗!”犹如餐叉刺入饼干的奇妙感觉通过钉头锤的独特构造传导给了殷桀黎生。

“和击在铠甲上完全不一样……”他感到心身愉悦。

钉头锤是顾名思义的残酷武器。那与纤细又坚硬的金属柄杆相连的,是布满尖锐椎体的金属重球,充满了来自暴力的美感。使用起来那种仿佛要脱离掌控的毁灭性力量,让人欲罢不能。

殷桀黎生的这柄,全长67公分,重3.6斤,锤头直径12公分,挥动时速度出乎意料的快,同时杀伤力惊人,是不折不扣的凶残兵器。

看到丧尸抽搐了一下便不再动弹,那个健壮的男人松了口气,可又见这位钢甲战士手中武器一抽,尸体的脑袋就歪了过来,令人作呕的腥味扑面而来,碎裂的脑壳,四溢的脑浆近在眼前,同对方凶器上的头皮一样清晰可见,不禁喉头涌动,脸色苍白。

连忙推开尸体,向另一边翻身。他伏在地上,感到头昏脑胀,显然是受到了很大冲击的样子。

殷桀黎生默不作声,将钉锤递给另一只手,静思了一会儿,然后尽量柔和地向那个男人伸出右手。

黎明的阳光透过无饰的窗,将白银的甲胄照亮,反射出同那盔下漆黑的眼眸一般质朴而温柔的芒。那眼神中所包含的,似是连害怕受伤的胆怯也阻隔不了的慈爱,与这肮脏污秽的环境格格不入。

闻声抬头的男人一愣,随即便感到心中有一股暖流,脸色微红,好像对方盔甲上与四周墙壁上的红白之物都淡去了许多,一声“谢谢”,被拉了起来。

“这是一种久违的感觉……”男人心想。

而做了友善之举的人儿,当对方起身后,却心生一股想要把他再摁回地上的冲动。

仰视,身高是他一生的痛。对方起码比他高出两个头,身为“小男人”的痛肆意蔓延中……

摇了摇头,驱除杂念,殷桀黎生看向似乎已经神定了的壮硕男人,用一种小时候玩联机游戏时,邀请小伙伴们组队下副本的语气,说道:“在下还要去清除底层的丧尸,阁下要一起吗?”

“应该能听懂吧……”殷桀黎生瞄了瞄对方t恤上的兽人形象。

不过他也只是随口一问,不抱有多大希望,可令他惊讶的是,对方只是望着外面想了想便同意了。

而这个真名唤作余非的男人呢,他此刻也是有些迷了。

对方稚嫩的嗓音分不清男女,透过坚硬而冰冷的盔甲的缝隙,可以看见那纯粹的墨般的眼眸,以及蕴藏其中的似乎是名为坦然的情绪。这一切都是不常见的。而且这位年轻同胞坚定得难以抗拒的语气与一往无前的气势都深深地吸引着他。这一切都无不显示出对方是特殊的存在。

但最关键的是,这个世界已如小说中所描述的那样险恶了,若是在这种情况下有个像这样表里如一的强悍,疑似获得了传说中的“系统”的伙伴,那就再好不过了。

所以他稍稍权衡了一下便作出了这个看上去可能会更加危险的决定。

“两个人拼命总比一个人等死好……”

可是余非不知道,殷桀黎生的此行,死意已决。

“可以向在下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况吗?”殷桀黎生不厌其烦地使用着敬语,将尸体翻来覆去地仔细打量着,“腹部好像过瘪了……”

“新生代都恐怖如斯吗?”余非看到他的动作,冷汗不自禁地流,恍惚了一下,才一脸后怕地说道:“当时在外面看到这些人发疯,或者说是变成丧尸了,我就第一时间往家赶。没想到一下电梯就在走廊里遇到了丧尸,慌乱间按下电梯准备离开,谁知道那天杀的竟然上去了!所以就在这里与它扭打,差一点就……不过还好下来的是你。”

“哈?”殷桀黎生有点不好意思了。敢情是自己刚才按了电梯,才导致这个男人差点送命。不过好在对方比较理智,不然……他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钉锤,但很快又松了手。

“恶毒的想法……哪怕是这种情况……应该再给他几次机会……”

站起身来,拍打掉身上附着的秽物,殷桀黎生轻轻说了句“走吧”,率先进入了电梯。

余非愣了愣神也赶忙跟上。对于殷桀黎生似乎突然消沉,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殷桀黎生住顶楼,现在是第17层,目的地是第2层,理论上需要用同到这里一样的时间。

电梯的血腥让余非感到一切都糟透了,这段时间对他来说如同鼻涕虫在盐中爬行,无比漫长与煎熬。只有注视着有些晃眼的殷桀黎生才能使他的眩晕好受些。

“叮咚!”终于到了。

电梯门再一次撕扯开,想象中的群尸乱舞并没有出现,余非与殷桀黎生齐齐松了口气。

“呵……”殷桀黎生突然笑了,这一人皆有之的共性好像更有趣味了,使他从情绪的圆上一点来到了对称点。

像这样新建的商务中心可是相当冷清的,哪里会有那么热闹的情形出现,只不过是又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罢了。

余非微微侧目,紧跟着殷桀黎生在灰色的天棚下七拐八绕。比起邻居,两人对路线更为熟悉。

很快地,重见天日了,一路平安。

天,是深邃的蓝。空气罕见的清爽无尘。它好像格外的高兴呢,在这样的末世。广场更显空阔,轻盈的纸袋在漂移,呼应着宁静悠远的天空。

殷桀黎生也因此而感到雀跃。内脏的逐渐麻木让他更加毫无保留。拉下护颚,贪心地做着深呼吸,但感觉就像在填充一只漏洞的气球。

“啊,你是顶楼的那个……”看到他光滑洁净的下半张脸,余非记忆中的一张面孔与之重合起来了。

“哦,是你。”殷桀黎生扭头,感到那神情姿态与气息也变得熟悉起来。

17th……就是这个人举报了他携带管制刀具,害得他又进了一趟局子。

还记得是如何同那位已经很熟悉了的警察叔叔在“又是你!”之后理论了一番“携带”与“持有”,以及最重要的开刃问题后才在“下回我不想再听你华丽的辩解!”后放了出来。

“有缘之人吗……”殷桀黎生心里想着,嘴上却说,“阁下可是在下见过的最热心的人啊。”

余非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

殷桀黎生不再拘于这个话题,继续朝前走去。

“还有更重要的事……”

一帆风顺毕竟罕见,不多时,一个步履蹒跚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

“在这里等着。”殷桀黎生拉起护颚,抬起钉锤作战斗架势前进。

被强塞了一柄战斗短斧的余非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有些紧张地四处张望着。

“呃~”丧尸呜咽着。它扶着露天过道的护栏心不在焉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发现二人。

殷桀黎生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他向来尽力而为。

“咕呜呜~”它动了,脑袋转过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两眼如同恶鬼一般盯着这里,满眼血丝,却没有焦距。它就这样身子倒着奔跑过来,模样甚是鬼畜。

见状,殷桀黎生止步,静待。

近了,丧尸容貌可辨,并不如丧尸片中的那般腐烂,相反保存完好。可见得是个面目清秀的男孩,身着白大褂,像是生前正在cosplay某个动漫人物的样子,只是它的脖颈处的皮肤炸裂,行动十分诡异,在光天化日之下,怪异胜过恐怖,但同样令人惊悚。

像是跑累了,它动作减缓,可殷桀黎生反倒深感不妙。

“咚!!!~”丧尸的头竟如变色龙的舌头一般弹簧似的迅速弹出,拖出一大段“脊柱”,狠狠地撞击在殷桀黎生下意识抬起的盾牌上。

他登时感到左臂气力全无。心中大骇,手上动作更快了,蹬地,转胯,扭腰,推肩,伸手一气呵成,使出全身的力气回击在那颗正在往回缩的头颅上。

“当!!!~”巨大的,如同金属撞击般的声响在空旷的广场上回荡。

“快走!”殷桀黎生喝到。他没想到这丧尸的头颅竟如此坚硬。

“……”没有回应。

他扭头一看,来时的地方已空无一人。

“cough!”他用代词骂了一句。虽然生的机会必定会让给他人,但对方的行为着实让其有些愤怒。

愤怒转化为了力量,含恨一击,让丧尸已归位的脑袋歪向一边。但这一切都是极其有限的,来不及再有建树,殷桀黎生就被它用惯用招式扑倒了。

丧尸过多的涎液通过盔甲的缝隙渗了进来,让皮肤感到湿润冰凉,却也无法缓解这全身骨骼几乎要碎裂般的疼痛。对方眼中溢满的进食的欲望,让殷桀黎生非常无奈,因为它的巨力对于人类来说似乎是不可战胜的。今天,大概就是终结了吧……

“风水轮流转啊……”突然想起那个逃跑的胆小鬼,对方的此时此刻又是什么样的呢?

那个奇思妙想的,却卡在了电梯里的家伙的此时此刻又是怎么样的呢?

突然有些不甘心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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