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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把乱弹琴》第五章 两个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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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突然掠过一片黑影,遮蔽了这竹林所在的地方。

在竹林中漫天飞舞的青色蝴蝶似乎受到了大惊吓,纷纷腾空而起,争先恐后地向着竹林外冲去。但是这片黑影似乎有些魔力,竟是禁锢住了这片竹林,它们怎么飞都飞不出去。

婆婆的声音在喊着:“阿郎,为什么不抓住它们?这可是宝贝啊!”

阿郎笑道:“婆婆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宝贝自有灵性,它有一颗追求自由的心。如今在我这儿侥幸逃得性命,未被鬼域强者捉走。我又何必对它伸出魔掌呢?放它一条生路吧!”

“唉!真是傻孩子。不过婆婆就喜欢你这么善良又聪明的小孩子。”

那道临空面来的黑影忽然散去,强烈的阳光又开始照射着竹林,这无数的青蝶骤然间没了那道黑影的束缚,顿时纷纷扬扬地冲出了竹林。

这些青蝶儿虽然多,但却不乱。它们或三个一组,或四个一组,五个一组飞在一起,然后这些小组又按照一定的规律飞在一起,互相衔接着。在空中形成了一根绿色的绳状物,正如那根枯掉的青藤一般形状,向着远方飞去。

“扑楞楞”的响声在阿郎的耳边响起,那是翅膀扇动的声音。一个人影儿扇着巨大的翅膀从天空中降了下来,落在了阿郎的身边。

这人一对黑色的大翅膀慢慢收了起来,附在背后。身材很高大,身体看上去和人没有区别,胸前两团坚挺而起的浑圆之物证明这是个女人。而最为奇特的是她的脸,这是一张婆婆的脸,但脸上没有嘴,长着一个倒钩状的鸟喙。

人身,鸟喙,脑袋是人的脑袋,眼睛也是人的眼睛,然后背部还收着两个巨大的翅膀。就是这么怪异的一个组合出现在阿郎的面前。

“多谢婆婆,给了这寻亲藤自由。”阿郎向着这鸟人婆婆鞠躬行了一礼。

鸟嘴张开,发出的正是那婆婆声音:“好孩子,你真的不后悔吗?要知道通过这寻亲藤你可以找到那相思果化身的人,只要吃掉一个,你体弱多病的身体就会变得强壮。当然还有更多好处,吃掉那男的,那女的就会属于你。传闻中,相思果化形的人可都是美若天仙的存在。”

阿郎摇摇头,说:“婆婆这么说,我可不同意。我认为这世间万物生灵都有生存的权利,都有活下去的尊严。这相思果能修炼千年化身为人形,也是他们自己的造化。就像我,拥有这么一把乱弹琴也是造化,我怎能轻易剥夺别人的造化呢?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正如我不喜欢别人夺我的造化,但我也不想夺别人的造化。”

“便是个真人吃了也就吃了,更何况是这么个果实化成的人形。”鸟人婆婆满不在乎地说,“看你这咬文嚼字,噜里噜苏的。难道是不想吃这人形果子吗?”

“咳,咳咳——”阿郎一阵剧烈的咳嗽,没有回答。

鸟人婆婆还在那儿喋喋不休:“可惜了,太善良的人终究会吃亏的。其实你不想吃那个人形果子,我可以帮你做成肉块,煮着吃的。到时候,只要分些给我们就行了。我和老头子也不是贪心的人,我们两人只要一半就行,你一人独享一半。至于那个女性相思果化的人就给你享受,我们保证不占一丝便宜。还有……”

那鸟人婆婆大概是说着说着,自己也烦了,于是振翅飞起。

顿时一片黑影又将这院子遮了大半,一只鸟儿,翼展达十余米,正扑腾了几下翅膀。一股气流平地起,托着那鸟儿迅速地升空而起,直到几百米。

阿郎抬头看着那个婆婆化身飞鸟冲天而起,不由得苦笑着摇头。

在这里一年多,这对鸟人夫妇从一开始的警惕到现在的随意,这中间也经历了一番较量。不打不相识,他们最终还是接纳了阿郎这个邻居,允许他住在鸟窝的旁边。

鸟儿冲天而起,直上几百米,然后飞向了一棵参天巨树。

这儿的树共有三棵,每一棵都是极大极高的参天巨树,而树的品种看上去像是热带的椰子树。只是这树肚子又像极了非洲的面包树,一个个都膨大着。也不知道里面是不是像面包树那般储存着大量的水。

站在阿郎的屋前的小竹林边,一眼便可看到这三棵树,成品字形矗立在这一望无边的荒野中。据鸟人婆婆说,这方圆千里只有这儿有三棵树,别的地方只长些灌木,苔藓之类,根本不可能找到这么高的树。

阿郎不知道她说的对还是不对,不过从他来的方向看,确实如此。从踏进这荒野之地的第一步开始,满目就是一片荒凉。没有山,也没有树,只有荒草和灌木。

“咳,咳咳——”阿郎又是一阵咳嗽,面色更苍白了些,便是屋外这强烈的阳光也无法拯救他苍白的脸,只是让他的脸上多了许多汗珠。

“该回屋躺一躺了,今天真倒霉,竟遇了一鬼域强者,还说自己是修空调的。唉!”阿郎叹息一声,便欲回屋睡觉。

“咻——”一阵锐器破空声传来,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正高速在空中向着这边飞来。

刚想回屋的阿郎一惊,赶紧抬头望去,手中不知何时又出现了那把小小的乱弹琴。

天空中,一道绿光从天边破空而来。而在绿光的身后,一只硕大的鸟正扇着巨大的翅膀向这绿光追来,巨大的鸟嘴在阳光中闪着金属般的光泽,利爪的反光更是强烈,仿佛随时能撕裂一切。

“老婆子,快抓住这条寻亲藤。”一个苍老而嘶哑的声音从那鸟儿身上发出。

这来的正是被阿郎的琴音逼得不耐烦而远遁的另一个鸟人,是那个婆婆的配偶,一起居住在这儿的东道主,三棵大树的主人。

巨树上,茂密枝叶间又飞出了那个鸟人婆婆。她看着正疾速飞来的绿光和自家老头子,喊道:“这藤是阿郎的,还是让阿郎处理吧。”

说着,她振了几下翅膀,就拦住了那绿光的去路。绿光一见势头不对,犹豫了一下,猛地一头扎了下来,重新扑向了竹林。

“蓬”的一声响。重新回到竹林的寻亲藤瞬间化为了翩翩青蝶,在林中上下穿梭。

天空中,两团黑影还停留着,让这些青蝶不敢妄动。

婆婆的声音再次传了下来:“阿郎,你还等什么?这根寻亲藤注定和你有缘,还是赶紧收了吧。如果落到我老头子手里,可保不住那相思果的性命,必定是成为他的口食。”

另一个鸟人公公似乎很生气,嘶哑的嗓音喊道:“老婆子,你怎么吃里扒外。这么好的宝贝又要送给那个小子?这小子天天弹什么破琴,搞得人不得安生,你还送东西给他?”

“我送东西给他怎么了?我对他好又怎么了?这孩子我看着喜欢,你不高兴?你这个老东西,该打!”鸟人婆婆也破口大骂。

天上传来了一阵肉体接触的声音,然后几根硕大如芭蕉叶的黑色羽毛飘了下来。打了一阵,两个声音骂骂咧咧地回到那巨树上去了。

阿郎看着那林中飞舞的青蝶,说了声:“罢罢罢!本想放你走的,没想到你又回到了这里,既然我们有缘,我再不取就不像话了。”

“铮,铮——”突然一首优美的曲子从阿郎手中的乱弹琴中流出。细听之,竟似流水淙淙,在山石间激荡。正是一曲“高山流水遇知音”。

说来也是奇怪,这首曲子一响起,那些林中飞舞的青蝶竟然停止了乱飞,然后循着曲儿而来,飞到了阿郎身边,围着阿郎不停地上下翻飞,就像找到了主人那般欣喜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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