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刻苦修炼的日子转瞬即逝，就像人们往往专注做某一件事时，时间总是不经意间从你的身边溜走，而自己却浑然不知。当回头发现的时候，总会可惜感叹道:“咦，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我还什么事都没怎么做呢”

这三日的修炼对于少年来说，受益良多。不仅自己正式的踏入了修行这条康庄大道，而且感觉到了神清气爽，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甚至于产生了自己拥有了用不完的力气，这种不切合实际的错觉。

“哈，哈，哈！”少年在老道面前演示一种自创的杂乱拳法，一拳一声大呵，虎虎生风，看起来还挺有些气势。就像一个尚未成熟的小孩，向自己家长们炫耀着自己认为最为珍贵的东西一般，幼稚但又不缺乏乐趣。

老道眼神颇为祥和的看着他打这套拳，心里还是略微惊讶这小子的修行天赋，没想到才三天就已经入门了。

想了想当初的自己，可是足足修炼了半个月才入门，每天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猪晚，这才好不容易踏入了练气一重。或许，自己这次做的决定没有错吧，老道心里这样安慰自己道。

“好了，别打了！你的杂耍拳先停停吧，先到我这边来，我有几件重要的事要跟你叮嘱一下”老道在看了一会儿过后，言语道。

“好嘞！”少年擦了擦眉头上的汗珠，屁颠屁颠地往老道的方向急速跑去。

“还有什么重要的事？”少年很是兴奋的问道，毕竟他三天之前才接触到修行界的这道巍峨奇丽的大门，所以还有许多事是自己不清楚，不知道的。

老道不急不忙道：“稍安勿躁，做大事着哪个不是沉着冷静？你这样毛毛躁躁的，日后会坏大事的。好了，贫道又不是吃饱了撑的，叫你过来肯定是有要紧的事要告诉你。”

“哦！”少年这才慢慢安抚了自己躁动的内心，慢慢做好了认真听讲的准备。

老道见他已经冷静了下来，沉默了一会，神色有色黯然，缓缓开口道：“我时日无多了，万事需要你知道的，今日我便告诉你，听好了！”

“怎么会呢？你老命比王八还要硬！怎么会时日无多呢？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少年心里翻滚惊涛骇浪，慌了神，有点语无伦次。

其实内心也知道老道没有什么理由会骗自己，但却是不愿意相信，更别说去面对这一件残酷的事。

“唉！这世间哪有能够不老不死的，到头来，只是比较活的长短与否罢了。”老道看出了眼前经常气自己的关心，心间不经意间还有几股暖流流过，但是该安慰的还是要安慰的。

任谁都能很容易看出他的神情有七分坦然，两分心事，以及在自己内心深处藏不住的那一分不舍。

“好了，老头子我这辈子已经活了寒来暑往共有七十一载有余，已经完全够本了，不亏！”也没有再这件事太多纠结，老道转移了话题。

“从今日起，你也算真正的踏入修行的大门”老道郑重其事，神情严肃的说道，“首先，我会告诉你关于你身世的谜团。”

“难道我真的是你从苗疆那块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抱回来的？”少年很好奇的问道，其实他自己也不太相信自己不清楚的来历会这么离奇。

老道深吸了一口气，轻微地点了点算是默许承认了。

“当年，我游历四方。于荒林野兽中遇见了你，那时的我十分惊奇，很是兴奋，觉得自己是不是撞大运了，碰到了什么未知的神秘之事？所以，我动用了祖宗先辈们留下的奇术衍算，以三年寿命代价”

眼神迷离，仿佛在回忆当初的场景，但是随后又有些颓废无奈地摇了摇头。“我通过奇术去窥视你的过去未来，但是却被一层又层有一层厚重迷雾笼罩，这是我曾经从未经历过的，有些不知所措。”

“之后呢，你就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发现吗？”少年听到了这段离奇的故事之后，赶忙问道，他隐隐察觉这这件事关乎自己的出生来历和某些不为人知但却对自己很重要的秘辛。

“随后，似乎是因为我触碰到我并没有资格知道的禁忌底线，我被驱逐出了你的命运长河线。同时我也遭到了强烈的寿元反噬，作为惩罚，我被放了大出血，又亏损了十年阳寿。”

少年在听闻老道的回复后，神情有些复杂，也不太怎么敢去对视老道浑浊的双眼，要不是因为自己，或许……

想着想着，一丝愧疚之感不禁在心底慢慢产生。

老道活了那么长时间，都活成了人精，哪能看不出站在他对面的小家伙心里的小心思呢，但是他没有明说，只是继续说道：

“其实，当初我也是有私心的，你也不必太过自责。况且老头子我的十三年寿命也不可能真的一文不值，当我被踢出去的瞬间，还是得到了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什么线索？”听了老道的话后，少年心中的愧疚之感倒是有了些许宽慰，同时又有些兴奋地急切问道。

“三生逆旅，六道轮回；

斗转星移，死生涅槃；

清狂千秋，回眸烟碎；

从头再许，又谁可知？”

这是我在弥留之际，所听到的喃喃低语，似鬼似神，可歌可泣，透人心悬，老道这样形容他所听到的这辈子永远不可能忘记的低语之声。

“……你随我来”清欲老道说着甩了几下陪伴他多年的破旧拂尘，说着向着观里的三清神像漫步走去。

清心观中，三清神像端坐在上方，虽然四周的环境不是金碧辉煌，但是胜在清幽古朴。

清欲道先是在三清像前告罪一声，随后向玉清元始天尊的神像背面走去。轻轻的按了一下其神像下方的底座的一处不显眼的凹凸处，只听到“啪嗒”一声，一种暗格似的机关似乎被触发。

显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布满灰尘的乌龟壳，就像平时街头算命用来占卜的大陆水货，平平无奇。

老道却是异常小心，用双手谨慎地轻轻捧着，轻轻吹了几口气，灰尘四起，有些呛人。

被清理过后的龟壳显得有些不同，虽然卖相还是不好，但是其上的纹路变得清晰，沟壑交错。周身充斥着古朴的气息，而且这一定是有年头的老物件，这是这件龟壳给少年的第一印象。

“这是什么东西？”还没有等老道开口，少年已经率先抛出了自己的疑货。

“这啊，这是我们先辈所遗留下来具有强大诡秘威猛的异宝”老道郑重其事的回答道，在他的坚定柔和的眼神中我们可以很容易看出他对这件宝物的重视。或许在他眼中，这件年代久远的龟壳并不是一个死物件，而是一份信仰，一份寄托。

“关于这件东西，还有啊！一个很悠久缠绵的故事……你且随意找个蒲团坐下，让我从头开始给你潺潺道来”老道的双眼又开始因为回忆往事变得迷离起来。

看着清欲老道这样的模样，少年表面很乖巧的找了个地方坐下，内心却是泛起了嘀咕：这老头一天到晚回忆这回忆那，动不动就双目迷离，神游太虚，老是这样对眼睛不好，你老不知道吗？真是不让人省心的老小子。心里虽然嘀咕吐槽，但是在脸上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

根据以往的经验，这种时候的老道最不能招惹，免得头上被赏赐两个大枣子。

清欲老道也找了一个位置坐下，一手抚摸着纹路崎岖复杂的龟壳，一边追忆道：“在千年以前，我们清心观的先辈们本不是道士出生，而是风水术士，寻龙探穴，替人算命，帮人趋福避凶”

老道叙述到这儿，话语一顿。“他们那时的小日子过得还不错，每天生意源源不断，上门拜访的人络绎不绝。唉，居安思淫，人这种动物一旦生活过的好了，脑海中的精虫上脑，总喜欢产生某些坏心思。”

“他们去青楼吃喝嫖赌了？”少年这时插了一嘴，弱弱地问道，显得有些中气不足。

“要是只是吃喝嫖赌就好了，那也没有什么大事，他们可是……”说着说着，老道感觉到有些不对劲。隔了一小会儿反应了过来，破口大骂道：“小兔崽子，小小年纪不学好，说你从哪知道有青楼这种地方，我可记得贫道可从来没有跟你提到过”

骂着，手里的动作可不慢，快速把自己手上的拂尘逆转着，金属的小短棍朝外端，动作娴熟至极。见状，少年哪会坐以待毙，急忙站起来撒开腿丫子疯狂逃窜，可是姜还是老的辣。

“别打了！我招，我都招！我是机缘巧合在山下村子里的二麻子叔那儿听到的，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不小心……不小心啊！”在一阵阵求饶声中，少年直接被屈打成招。啪啪啪的声响在自己的屁股上开花，身体上的痛是一方面，内心的痛才是更加痛苦的，面皮再厚的他也感觉到了为什十二岁少年的羞耻心。

“以后离那个二麻子远点，一天到晚不务正业，殊不知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万恶淫为首。你要是以后贪迷酒色，我哪怕死了变成鬼也要把你的第三条腿打断！”打完过后的老道明显心情好了不少，恶狠狠地威胁到。心里不经想到，果然发泄自己的负面情绪是身心愉悦的最佳途径之一啊。

面色一正，“好了，给你这小子一闹，正事都忘了。”，说完瞪了他一眼，继续慢条不稳地说道：“说到哪了？哦，说到坏心思这里了。居安思淫，坏心思就容易产生了”

“他们到底干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啦？”少年受过了“爱的棍棒教育”之后明显老实了不少，不敢太明目张胆的公然唱反调。

“盗墓”老道语气很平淡的回复道，好像有些怨恨先辈们没事去盗什么墓，吃饱了撑的是吗？

“盗墓！！！”少年不可思议的提高音量惊诧道，“那可是最缺德的买卖啊，没有之一呀。”

盗墓贼是很招人恨的一门职业，毕竟人家都已经死了，你还去打扰别人的安息长眠，说到底就是做人有些不厚道。

“谁说不是呢！”老道略微皱了皱眉头，“若是普通权势人家墓也就罢了，顶多一些淬毒的飞箭、滚石之类的小机关，可是他们非要找死去触碰死寂墟坟，那可是万年前与妖魔残酷争斗，并且首创出完整修炼体系的第一代狠人们的群墓啊！”老道说到这，声音都有一丝惊惧的颤抖。

“他们是王，是人类黑暗过往的指引希望之灯，经历大大小小的战争数都数不过来，每一个人都是妖魔战场上的令敌方闻风丧胆的可怕凶兵！”清欲老道越说越激动，就搞得好像自己真正参加过万年前的妖魔大战一样，其实他也是在书籍上得知这些事的。

“可惜，就像是美人也会有芳华不再的一天，王者也逃脱不了这样的宿命，终将归于永寂”老道最后还是有些惋惜的摇了摇头，“而他们在将死之际，都会选择前往死寂墟坟，那是他们最后的长眠地。”

老道心里不禁把自己的先辈们问候了一个遍。人家都这么伟岸了，还要去盗他们墓，只是为了获得他们临死前身上所携带的遗物，难道宝物就比信仰来的重要吗？

但是，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身边的从那里带出来龟壳，心里不得不承认，是的。

“那里是王者的归寂之地，充满着死寂的气息，除了我们的那个幸运先辈从那里逃了出来，之后就再没有一个走进去后还能活着出来了，哪怕是破墟圆满境的强者也不行。”

那么问题来了，少年的那个从未蒙面的先辈难道达到了可以白日飞升的前无古人的境界，才可以从那里走出来，少年赶忙向老道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老道的回答确实出乎了少年的意料之外，只见他摇了摇头，答道只有内视虚合境。这导致了少年有些百思不得其解，虽然虚合境对自己来说是一座大山，离自己还有很远，那也没道理破墟境的大能出不来那里，而比他低一境界的虚合境竟然能够活着出来。难道是因为……少年好像抓到了什么线索，但却总是感觉差了那么一点。

目光在老道随意一瞥，忽然注意力被那个不起眼的龟壳抓住了。

难道是因为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