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快乐！”

“谢谢。”

夏璃笑着坐在桌前，看夏泽端来蛋糕。

“许愿吧。”他点燃了蜡烛。

夏璃点头，乖巧地双手合十，闭眼默念着什么。片刻她睁开眼睛，对夏泽嘿嘿笑。

“许什么啦？”夏泽笑着问她。

夏璃微笑，“许的愿是，希望您能答应我接下来的要求。”

“哦？”夏泽饶有兴致地问，“什么要求？”

“……把我逐出夏家吧。”

那是她想过无数次的话语。但在如今才能鼓起勇气说出。

是因为翼含与陆临东在那时和她的谈话。她并不必成为武者。她可以用头脑征战世界。

而这里并不适合她；她需前往他处发展。

因为如今的局势，她沉不住气了。她没办法继续蛰伏，年轻气盛的她在现在便要开始这场改革。就算无人帮助，也会有陆翼那二人的无私援助。

更何况，她在这里，便是要让夏泽承受更多的嘲讽和鄙视。

“……你是认真的吗？”

“是呀。”

“……”夏泽抿了抿嘴，“先吃蛋糕吧。”

夏璃于是动手切蛋糕，毫无心理负担，还给夏泽切了几块。

……那俩混蛋，到底对她说什么了？

思索着这个，扒拉几口甜腻的蛋糕，夏泽拄着腮帮看夏璃一点点吃完。

夏璃正吧唧着，转头看到夏泽一脸严肃。

“璃，你是认真的吗？”夏泽脸色相当严肃，“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考虑清楚，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然而夏璃立刻点头。

“我知道了。”夏泽深吸口气，起身，“收拾一下，然后跟我去个地方。”

（假装这里有个“loading...”游戏场景切换界面）

用钥匙打开锁，推开厚重的门。门内漆黑一片，有着深深的压抑感。夏泽恭敬地跪在门口磕下一个头，提灯携夏璃进入。灯光很微弱，仅能照亮脚前的地方。沿途道路崎岖不平，上面刻着老旧的文字，底下是斑驳血迹。夏泽抓住夏璃的手——夏璃突然发觉他的手上不再传来旺盛的灵力，似乎是刻意敛了。见他这般敬重模样，夏璃也大概猜出来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不止陆康迥恒，夏家也有所谓‘禁术’。”夏泽轻声开口，似是怕惊扰了这暗室中的魂灵。

夏璃转头。

“凌家也有。不过陆康迥恒因为有死神守护，禁术是控制灵魂之类的，然后凌家……是关于幻想、伪装的。至于我们夏家，比较多、比较杂，但基本上都是关于对敌和控制的。”

夏泽停下脚步，把灯提到更前面，照到那墙壁。上面的痕迹已经磨损得不像样子，但被擦得极新。他轻轻把手摁在墙壁中央，合眼祈祷，半晌轻笑一声，睁眼把夏璃领至一处，“坐会儿，等我一下。把眼睛闭上。”

夏璃点头，也不问是要干什么，闭上眼睛。

陷入了彻底的黑暗中，就只能依靠听觉。她听到微弱的脚步声逐渐离远了，再是压低了声音的说话。地上有奇怪的摩擦声，好像是一种爬虫。慢慢地喧闹起来，再趋于平静。这份安静使得夏璃亦安静下来，昏昏沉沉的样子。

“小雯雪，起床了～”

突然有人捏她的脸。

“唔……！”

夏璃惊醒，睁眼看到俯身与她挨得极近的翼含和双手抱在胸前站在翼含身后的夏泽。

“我把翼含叫来，辅助施法。”

夏泽解释道。

夏璃揉揉眼睛，点头。有了些好奇。

“过来吧。”翼含走到墙壁前，研究那些文字——好像的确能看懂一样，“哦哦，总之先祈祷……”

夏璃走过去，站在翼含指定的位置，看他忙上忙下，几张卡牌摆放得有序。夏泽倚在身边看他——夏璃这时才发现夏泽已换上了家主服，肃穆庄严。灵力波动极微弱，但至少是释放着。

“会有一点疼。”翼含戳戳她的脸，“忍一忍。”

“你把她当什么了？”不及夏璃回话，夏泽就扬眉抢先说，然后催动灵力，灵力花纹闪耀起来，照亮这暗室。

“……我是，来自于[沉梦]、来自于[盛宴]，来自于一切的初与末，来自于过去、来自于未来的占卜师。我向您致以崇高——致以崇高的敬意与敬畏……”翼含低声念着祈祷词，前几句每次祈祷必说的说得极顺溜，然后突然一卡壳，立刻把目光往手上瞟。幸好他说的是古夏语，夏泽只能听得一知半解。不然现在他就要因大不敬而被撵出夏家禁室了。

这古老的仪式需以古夏语进行，奈何如今这夏姓种族已经变成了一个家族，语言也保存得不再完整。只有博学的、移动的历史博物馆、或许与古夏语出生在同一个时期的这不死族的占卜师才能说出准确但并不标准含有点异族口音的古夏语。

复杂而极富音律美的语言在这暗室中发出回音。缓缓地、吐出了最后一个音。然而翼含并没有结束祈祷。他平静地看着夏璃，开口仍是古夏语，“这里是无限可能性的初末，我的‘自然’。持续于[箱庭]之外观测她吧，这是另一盘[棋局]的开始。愿您保佑她。”

说完这个他才向夏泽一点头示意完成，抬手拍上夏璃的肩膀。夏泽手腕微动将短针送入翼含手中。

“不要躲。”

翼含左手持针，在夏璃右侧脸颊之上，飞快地刺了三下。而后又极快地收集了那三滴血，装入一小瓶之中。

只是痛了一瞬间，随后便感到脸上麻麻的。夏璃不敢动，僵直着身子。

“已经好啦。”

翼含拍拍她肩膀，把装了那三滴血都小瓶扔给夏泽。

“这到底是干什么？”

夏璃终于耐不住疑惑。

“夏家的三大禁术，‘保命防御’‘强制成奴’和‘能力共享’。”

夏泽道。

“哪个弱鸡翻译员把这仨名翻译得这么土的？”翼含立刻吐槽，“那个‘保命防御’是一个领域，一次性的，使用后可以保全生命不被任何人伤害，强制……咳，单方面强制性签订‘主仆契约’认对方为仆。然后现在给你施的法便是那所谓‘能力共享’。”

他掏出镜子面向夏璃，“喏，你看，扎的那三针变成仨黑痣了。你可以对三个人进行契约，然后可以共享那三人的体能、修为、能力乃至思维，他也可以由你的准许而与你‘共享你’。”

“这种人选很重要，若是心怀鬼胎的人或许会利用这个来做些对你不利的事，所以那人要是绝对值得信任的，最好是留给……咳。”

夏泽接口，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地咳。

“哎呀，说不定小雯雪因太过博爱而没给未来的男朋友留呢。”

翼含笑着调侃。

“……才不会呢！”

“‘说不定’嘛？”

“没有说不定的！！”

“好了……”夏泽扶额，想现在跪下磕头求原谅，“不要在这里吵架……”

“过分！”夏璃气呼呼地道，又转向夏泽，“对了，爸，这种‘禁术’，都是对外人保密的吧？”

“是啊。”夏泽点头，“夏家只有历届家主才有资格进入这里。”

“什么……？”夏璃愣住了。

夏泽不说话了，带着一份期许，看着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