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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力之神秘人》第七章 近在眼前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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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送完货,我们邀请贝迪和我们一起去集市吃午饭,从书店前往集市的路程,因贝迪的参与而变得新鲜起来。博一在前面拉车,伊顿推着左边的车尾,我推右边的车尾,贝迪则走在车身左侧。一路上伊顿都在不停地向贝迪讲述着我们平时是如何在这曲折又起伏的道路上拉着送货车狂奔,一会车轮飞了起来,一会车身快要翻了,一会快要撞上路旁石头的时候急停下来;当然,还有我们在这道路上遇到的种种不幸,比如一只车轮陷进沟里拉不上来,转弯太急撞到了树上,天突然下雨被淋成了落汤鸡。当说到博一摔伤的不幸事故时,伊顿还特意描述了博一倒地的情景,“他当时正拉着送货车跑得正欢呢,突然间被车把狠狠往右撞了一下,整个人就这样向前冲了出去,还好我和费尔及时拉住了送货车,否则他后背还得被车给轧一遍呢。”

“咦,那真是太惊险了!”贝迪皱起眉头撇着嘴感叹。

博一听到这里就不乐意了,“诶诶诶,你说着说着怎么讲起了我的糗事啊!你咋不讲讲你自己在后面推车反倒被车拉倒在了地上的那档子事啊?”

“什么?推车还能被拉倒?”贝迪此时捂着嘴笑了起来。

“什么推车被车拉倒啊?没有的事,你不要瞎编啊!”伊顿连忙狡辩道。

“哎,费尔,你记得上次他被车拉倒那件事吗?你给贝迪讲讲,看他还怎么狡辩。”博一见伊顿不承认,向我请求援助。

于是我转头安慰伊顿说:“伊顿,你就承认了吧,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不也有一次差点就被拉倒了吗。”

“好吧!不过这还不是怪你!要不是你拉车跑太快了我也不会跌倒啊!”伊顿仍然在挣扎着。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吧,再吵下去被别人听到还以为你们是三岁小孩子呢。”贝迪用嘲笑的语气对他两说。

“赶紧拉车!我都要饿死了!”伊顿最后朝博一喊了一句。

“那你也用力推啊!”博一也最后回了一句。

走到集市已是正午,集市上很安静,只有一些餐铺里传出稀疏的谈话声音。正当我们拉着车左转进入常去的那家餐铺所在的街道时,我看见一只黑色的小狗跟在我身后,约三米远的位置,它见我回头看着它,便在路中间停了下来。就在此时,一辆马车从它身后飞驰而来,眼看就要从小狗身上轧过,见此情景我立即冲向小狗俯身用双手抱住它然后在地上翻滚一周滚到对面的一个餐铺门前,伴随着马车在我身后扬起尘土,我若无其事地摸了摸怀中的小狗,然后把它放了下去并转过身来。这时,贝迪突然扑到我怀里,然后在我耳边喊道:“你不知道你也会死吗?”我缓缓伸手轻轻抱住她并安慰说:“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担心了。”

伊顿和博一见此情景,立即转过身往送货车走去,还刻意摇着头。

但有一件事不可否认:之后那顿午餐是我最幸福的一顿午餐。

晚上回到家,我依旧给神秘人写信。

“尊敬的蒙面人先生,”

“很感谢您解答了我的问题,不得不说,您的确与常人大不相同,但是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还是很想做您的第一个人类朋友,就算我们无法面对面交流。我最近听一个长得很凶的猎人说您从他的陷阱里救过一只小狼,不知您是出于什么原因救它呢?我有一个胆小的朋友说森林里的狼会吃人,这是真的吗?期待您的回复!”

“您的邻居,费尔”。

回信如下:

“费尔先生,您是个好人,您不介意我是个怪物并且愿意和我做朋友,这是我的荣幸,我很高兴能有您这样的朋友。而我之所以救那只小狼,是因为它是我的朋友,我在森林里有很多朋友!我救它的时候,天还没亮,只有微弱的月光洒在森林里,忽然我旁边的树木悄悄地告诉我,前面的草丛后面躲着一个人,而那个人后面则躲着虎视眈眈的狼群。我猜想那人是来查看陷阱的猎人,他不该在那个时候来的,但他那时估计是被什么东西蒙蔽了内心,一时没有感到恐惧,才贸然在天黑的时候走进森林,成为狼群待捕的猎物。我不忍看他在这森林里变成一堆白骨,于是请求被我救起的小狼去劝走狼群,我猜可能是狼群看我对小狼有恩,所以答应了我的请求吧。这就是整个事情的经过!期待您的来信!”

“您的邻居,蒙面人”。

他的回信让我很震惊,没想到那天他和小狼说话竟然是为了救那个猎人,而猎人却反倒污蔑他是狼人,真是太可笑了!

接下来的三天晚上,我继续给神秘人写信。

“尊敬的蒙面人先生,”

“或许我应该称呼您‘蒙面人朋友’,原来您救的小狼是您的朋友,看来您果真和森林里的动物们关系挺好!我记得有一次去森林里采药的时候,住在一个树洞里的梅花鹿光听见我的脚步就落荒而逃,您能和动物们相处得来那真是太奇妙了!不过您既然能和动物们相处愉快,说不定也能和人相处融洽呢。如果我给我的几个好朋友讲述您的故事,他们肯定愿意和您做朋友!不知您是否愿意认识认识我的朋友们,期待您的回复!”

“您的朋友,费尔”。

“费尔,我的朋友。梅花鹿一家的确是很怕人的,他们生来谨慎,不管和人或是其他动物都会保持一定距离!我也是在森林里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才得以接近他们的,不过你一旦成为了他们的朋友,他们就很喜欢和你在一起了,他们是非常温顺而美丽的生灵,我们常常躺在你所说的树洞口静静地仰望夜空,那是一种空灵的感觉,仿佛我和他们、和大榕树、和森林、和万物融为了一体,我很喜欢那种感觉!但是我不知道你的朋友们会怎样看待我,毕竟我是个怪人,我很害怕他们会取笑我。“

“你的朋友,蒙面人”。

“蒙面人朋友,”

“你和梅花鹿的故事听起来太美妙了,我希望有一天也能像你一样和他们躺在一起仰望夜空!至于我的朋友们,你完全不必担心他们会取笑你,他们都和你一样很善良,肯定愿意认识你的!如果你同意的话,我明天就把你介绍给他们听,说不定你们还能见上面呢,他们可不像我早早地就睡了!期待你的回复!”

“你的朋友,费尔”。

“费尔,我的朋友。听你这么一说,我反倒不敢认识他们了!要是见不着面还好,可若是要和他们见面,我必定无法接受,那是我最恐惧的事情!“

“你的朋友,蒙面人”。

“蒙面人朋友,”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为难你了。不过你为何如此害怕和人见面呢?对此我感到十分不解,期待你的回答!”

“你的朋友,费尔”。

第二天早上我没有收到回信。

送货路上,我心不在焉地推着送货车。

伊顿见我一路低头不语,问了我一句:“费尔,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我抬头看了伊顿一眼,又接着默默地推着车。

伊顿见我没有想聊天的意思,于是转头和博一说起话来,“博一,今天下午去赛马场看赛马吧!我都不记得我们上一次去是什么时候了!”

“行啊!说不定我这次还能赚一笔!”

“费尔,你去吗?”伊顿仍不忘把我从沉思中叫醒。

“嗯,我去。”思考了两秒之后,我补充道:“去哪?”

“去赛马场啊!”博一在前面大声说。

“哦,好。我跟你们一起去。”接着我又问道:“那要叫上贝迪一起吗?”

“这次就不叫她了吧,她看上去不是很喜欢那个地方。就我们三个,怎么样?”博一在前面答应着我。

“好,那就我们三个去吧。”我同意博一的想法。

下午两点来到赛马场,这里依旧和上次一样,人山人海,摩肩接踵,不过和之前相比,少了夏日的酷热,多的是阵阵飒爽的秋风。这次我和他们一起去投注,走到投注窗口,博一给我介绍起窗口里墙壁上贴着的骑手头像来。他指着墙壁上左上角的一张头像说:“那个人叫布雷,我上次投的就是他,他是个经验丰富的骑手。我第一次来就看见他的头像在那个位置,不过当时我没投他,而在看完那天的赛马比赛之后,我才发现他和他的马跑得很快。”那是一张很瘦削的脸,圆圆的眼睛炯炯有神,鼻子和嘴巴也都很小,看上去很像一只猴子。接着,博一又把手指的方向移到墙壁中下方的一张方脸头像上,他看上去很年轻,五官棱角分明,有一种贵族气质,“这是个新骑手,”博一告诉我,“我上次来的时候他还不在这面墙上,不过他看上去还不错,你可以投他,说不定能拿第一名。”

“好,那我就投他吧。反正我都不了解,投谁都一样。”我表示无所谓。

“那你要投谁啊?”伊顿问博一。

“我?我当然还是投布雷啊!虽然他不能每次都拿到前五名,但是我相信他,我觉得他有这个能力,他需要的只是一点运气,一点好运气。”博一对布雷的赛马能力给与高度肯定。

“那我跟着你投好了,上次我随便投了一个,他让我太失望了!”伊顿也把自己的钱寄托给那一点好运气。可是,好运气并没有到来。

今天我们坐的位置很靠前,和跑道边的草皮只隔了两排座位,距离跑道起点大概半公里。赛马和骑手们在小红旗的引导下走上跑道,接着在哨声传到我耳畔的前一刻朝我们奔驰而来。云层依旧在抖动,骑手依旧在起伏,一轮又一轮的比赛进行着。终于,在四点一刻,迎来了最后一轮比赛。比赛开始后,我看到一个瘦削的骑手和他的赛马从众多骑手中脱颖而出,一路领先向我们跑来,而博一此时也在我耳边喊了起来:“布雷!你是最棒的!不要让我失望!”接着伊顿也喊起了同样的话来。随着布雷离我们越来越近,我渐渐能够看清他的脸庞,“果然和墙上那张头像一样,就是真人的头发稍微浓密一点。”我这样想着。突然间,他的马左前腿一软,整匹马带人向左前方飞了出去,接着和我们上次看见的那个摔倒的骑手一样,在跑道上翻滚起来。可是,这还是直道,他此时正在别人的跑道上翻滚!紧跟在他后面的骑手和赛马根本来不及反应,于是他在数双马腿的践踏中最终停了下来,不再翻滚。此时博一和伊顿已是一副死灰的脸色,眼神空洞地望着趴在跑道上的布雷,他的身体下正往外流着鲜红的血液,与他的马的血液汇合在一起,我的内心只有悲伤。

“他死了!”投注窗口的人是这么告诉我们的,然后从墙壁右上角撕下那张瘦削的脸,扔在了地上。

回去的路上,我们一句话都没说,只是低头走着,像是在为那死去的骑手默哀。

没有收到回信的我有点失望,但我还是继续给他写信。

“蒙面人朋友,”

“你昨天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相信你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那么就请原谅我的冒失吧!我之所以那样问你,是因为我自己其实是一个没有恐惧的人。就在几天前,我从一辆飞驰的马车轮下救出一只小狗,差点葬身车轮之下。但无论是在我看到马车向它奔来的那一瞬间,还是我抱着小狗从车轮下滚出的那一瞬间,我的内心都没有感受到哪怕一丝的恐惧。而今天下午在赛马场,看着一位骑手摔落赛马并被其他骑手踩踏而过,我内心依然没有恐惧,而我旁边的朋友却惊恐得无以言状。在这些万分危急的情况下,我仍无法感受到恐惧,因此对于你如此巨大的恐惧,我感到万分好奇与不解,所以才希望你能替我解答,望你见谅!”

“你的朋友,费尔”。

我不知道这样写是否能得到他的谅解,但我依旧将信件放在楼梯上,用石头压着,然后躺在床上让睡意将我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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