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书。”她突然开口。

嗯？

陈默一时竟未能反应。

顿了好一会儿，他才不确定地问：“你要休书？”

“你没有听错。”

他拢了拢眉头，试图劝阻：“太子能娶你，足以证明他对于这桩圣旨赐婚不得不从。”

既是不得已而为之，又怎会给什么休书？

凌茵茵颔首：“的确如此。否则也用不着你出马不是？”

她嘴角轻弯，美眸清澈，眸底潋滟一闪而过，却被他成功捕捉。

他读懂了她的眼神，那清冷的眸光中透着明显的讥讽，仿佛在说：刚才不是吹得很牛？本事很高？这么点事情就难住了？

“寻常人家的女子被休弃尚且下场悲惨，何况你还是堂堂太子妃？”他提醒。

她眼皮一掀，唇角咧开：“按你的意思……不要休书，换成和离书？”

呵！休书已经不好拿了，还和离书？

“为什么？”一定要舍弃太子妃的身份？他不解。

“这不是你关心的范畴。要想留在我身边，就得让我看到你的本事。”她乌黑炯亮的双眸里冰冷一片，完全不带任何情绪。

瞬间的变脸，竟然让陈默有些适应不过来。

越与她接触，他就发现，她越发地与传言不符，更与京都众多名门闺秀不同。

别人挤破了脑袋想嫁入皇家。她怎就丝毫不珍惜太子妃的身份？

要真不愿意，当初又为何使出了那么多下作的手段酿成了今日的苦果？还是说，这又是她的阴谋？

“我可以许你任何条件，除了这个。”他道。

凌茵茵唇角咧开，弧度越来越大，眸光慵懒妖娆，却没有出声。

只是，她那通身透着的气势，竟是那般肆意强横。明明带笑的眸子，星光潋滟，却给人强烈的窒息感。

笑面虎……用来形容此刻的她，再合适不过。

少时，他自退一步，道：“休书不是那么好拿的，得需要时间。”

多久？

她以眼神询问。

他拧了拧眉头，道：“半年。”

凌茵茵眨了眨眼睛。

陈默以为，凌茵茵的默不作声代表拒绝，忍不住辩道：“太子的处境很是尴尬，否则他也不会遵旨娶你。刚成亲就休妻，皇上那关过不……”

凌茵茵莞尔：“可以。”

额？

陈默暗自捏拳：这个女人，分明在玩他！

都怪他想要留在冷宫偏院的心思太明显，以至于让她拿捏了去。这女人，瞧着那神定气闲的模样，指定事先心中就有数，知道一时半会儿休书拿不到，还非得看他努力说服她的急切样！

没想到，素来沉稳的自己，居然在一个女人面前破功了！

回想起，自打与她见面，他似乎总处于被动状态？

“想反悔了？”她轻柔的嗓音响起。

他眯眸，望向她。

她续道：“比起拿休书，你重新找个落脚处比较容易。”

这话听在陈默耳中自动翻译成了另一层意思：若没信心拿到休书，现在滚到比较实际！

“你！”他气得双眸喷火，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彻底崩塌，拳头捏得咔咔作响。

对于他的怒气，她直接忽视：“既然往后要跟着我，那么至少得让我见见你不是？”

她盯着他的脸。

顿时，他深邃的眸子里怒气骤失，只留下浓浓的震惊：“你怎么发现的？”

他戴了一层面具，极为逼真，从无人看出过他的脸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