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早叫了一辆首汽约车，来的是一辆京b牌照的黑色红旗h7，前风挡玻璃上还放着“国宾”字样的标志。司机是一位精瘦的中年人，带着普通的黑色墨镜，穿着黑色西装，面料磨得有点发亮了。

立早看到前面中控台上面还放着党旗：“师傅，您这是国宾车队的车，怎么也来跑网约车啊？“

司机：“对，我们都是首汽的政务车司机，没任务的时候可以拉活儿。送完您，我就得去全国政协，有任务，哈哈。“

怀陵：“那我们还真是荣幸啊。“

路上，怀陵越想越气，但顾及到有司机的存在，压住火气和立早说：“你说你，让这些乌龟自生自灭就行了。非得搞成这样，本来可以瞒天过海，现在好了，小心被逮住啊！“

立早也有点后悔了：“哎，这不是年轻气盛吗，尤其是那个二货居然敢说念晴的坏话！“

不知怎的，说到这儿，怀陵更生气了：“说她怎么了？你怎么就这么在意这个女人呢。无论是长相、气质、智慧、出身，毫无出众之处，又没有识人之能，昏聩迟钝。面相克夫，真是不明白。就为了她，你是要尽毁前程啊！“

立早还真有点害怕了：“我也不知道，但我就是认准了念晴了。反正我这火气是顶到脑袋顶儿了，哪还管得了这么多。不过这也不能全怪我啊，那些枸杞具体的细节你也没跟我说啊，万一对那个老乌龟失效了呢！“

怀陵：“你居然还想救那个小王八。哎，这种妇人之仁坏事儿的，我见的太多太多了。“

立早：“我看那不过是个生瓜蛋子。“

怀陵无奈的摇了摇头：“事已至此，再想办法吧。至于这些乌龟怎么死的，我估计你也差不多猜到了。“

立早：“这点小伎俩，红色枸杞能让人窒息，蓝色枸杞就是解药呗。“

怀陵：“嗯，不过真正发挥作用的，并不是枸杞，而是一种单一结构蛋白质。“

立早心情也平静了，认真听怀陵的“走近科学”。司机听的是一头雾水，又是乌龟，又是念晴，又是窒息，解药啥的，不断通过车内的后视镜偷瞄。

怀陵把头向后仰，找到一个最舒服的姿势：“你学过高中生物，应该知道。人呼吸是为了获取氧气，排出二氧化碳。人的血红蛋白的亚铁离子，可以根据氧分压的高低，自动和氧分子结合或分离。在吸气的时候，肺泡里的氧分压高，进入毛细血管后和血红蛋白结合，形成氧合血红蛋白，通过血液循环流向人体各处，随着氧分压的降低，血红蛋白和氧分子分离，氧分子进入人体细胞，以供新陈代谢，向人体提供新陈代谢所需的氧，同时运走二氧化碳，在呼气的时候呼出来。“

立早：“嗯，确实如此，我可是获得过省里生物竞赛一等奖的。你可知道，有时候亚铁离子回变为铁离子，这时候人体会产生一种还原酶，把铁离子还原成亚铁离子。哦，你弄的那种蛋白质，是不是能把还原酶都干掉啊？“

怀陵：“哈哈，果然聪明。不过不是干掉还原酶，而是取代血红蛋白。我给这种蛋白质起了个名字，叫“血蚕蛋白”，血液的血，蚕丝的蚕。血蚕蛋白一旦和血红蛋白相遇，就会把他们快速转化为血蚕蛋白。血蚕蛋白在人体里不能像血红蛋白一样运氧，随着血红蛋白不断转变为血蚕蛋白，人很快就会缺氧而死。“

立早：“那蓝色枸杞和红色枸杞是怎么回事呢？“

怀陵：“蓝色枸杞里含有一种特殊的酶，这也正是让它们呈现蓝色的原因。把血蚕蛋白注入蓝色枸杞后，他们会和这些酶结合，重构再分解，最终把酶都转化为血蚕蛋白，蓝色枸杞也就由蓝色逐渐变成深紫色、淡紫色、紫红色最后完全变红。“

立早：“不对啊，如果是这样的话，咱们吃了蓝色枸杞，血蚕蛋白更应该如虎添翼啊，怎么咱俩就不会被憋死呢？“

怀陵：“这就是蓝色枸杞神奇的地方。其实，血蚕蛋白和血红蛋白非常像，他们就像是一对孪生兄弟，相似度达到99.9999999999%。所以，蓝色枸杞里的酶既可以和血蚕结合也可以和血红蛋白结合，结果都是促进他们快速复制。但这种复制其实不是百分百复制，而是有所改变，不过改变非常微妙。如果纯从第三方的角度，单独观察血蚕担保或者血红蛋白，复制前后并没有改变，各种特性都保持一致。但如果从血红蛋白的角度去看血蚕蛋白，或者反过来，这种改变非常巨大。“

怀陵停顿了一会儿，让立早消化一下，随后接着解释：“可以这样说，当都没有和酶结合时，或者血蚕蛋白和酶结合而血红蛋白没有时，血蚕蛋白可以转化血红蛋白。当都和酶结合过后，或者血红蛋白和酶结合而血蚕蛋白没有时，血红蛋白可以转化血蚕蛋白。这下你就应该懂了吧。而且啊，和酶结合以后，血蚕蛋白就可以不经过消化系统的分解，直接吸收进入血液循环。“

立早：“大哥啊，你这弄绕口令呢，我得好好捋一捋。“

过了一个红绿灯路口，立早几番点头之后，刚想解释。司机倒是抢答了：“我也弄明白了，反正只要是这乌龟先吃了蓝色枸杞，就肯定不怕血蚕蛋白了，否则的话，吃了那红色枸杞，就得挂。“

怀陵咯咯笑了：“师傅，您真厉害！总结的太对了。“

司机看上去对待生活挺认真的：“不过，我就有点纳闷了，你们为啥要把人家的乌龟弄死呢？就算是弄死，还搞这么复杂干什么？“

立早：“过程比结果重要，哈哈哈哈。“

这时候司机把车门锁上了，用低沉的声音说：“好像有车跟着咱们。“

立早回头一看，是一辆没挂牌照的黑色路虎揽胜，膜贴的很深，完全看不到里面。

司机：“他们不会是来找你们给乌龟报仇的吧。从财富中心出来，这都快到四惠了，一直跟着我，连我抄近路都跟着。“

怀陵：“师傅，您这国宾队的，甩掉他们还不是跟玩儿一样？“

司机很自豪的笑了：“甩掉他们那当然跟玩儿一样，我是在漠河当特种兵出身，87年转业来的北京，在中央警备局三处当过领导人保镖。什么特技不会，就算是在冰上，我都能玩儿死后面那辆。你们系上安全带。“

司机先是缓缓放慢速度，在中间车道正常行驶，黑色揽胜跟在后面，大约有十几米的车距，最右侧车道前方有一辆大巴。在快要到四惠立交桥向东北四环出口的时候，红旗缓缓加速，差不多与大巴车头并驾齐驱，揽胜差不多在车尾后面一点的位置。

眼看大巴车就要驶过出口了，司机用拨片猛地降档加速、右拐，随着一声响胎，红旗车在大巴车头前划了一个抛物线，几乎逆行从出口下了匝道。大巴车正好挡住了揽胜司机的视线，等揽胜司机加速向前的时候，才发现红旗车已经不见了，只要靠到应急车道，开始倒车。

红旗已经来到东四环上，快速超车，蛇形行驶，五分钟就到了泛海国际。

怀陵坐在后面都快吐了，但立早一点事儿都没有：“师傅，您这车开的真是太通透了！您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呗。“

怀陵捂着肚子：“下次想洗胃的时候还约您。“

司机：“嘿，这够贫的啊。我叫牛名喆，牛气的牛，大名鼎鼎的名，喆就是两个吉祥的吉。这是我的联系方式。首期约车上有个指定叫车，可以定向发给我。下次要是再有这种涉及凶杀小动物的追逐驾驶，一定要叫我的车，好久没这么过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