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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罗城之寻药》第八章 意外的到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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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大姐们仍然玩着条牌。

文松有输有赢,不过输势已成定局,看来是无法挽回了。文松低声抱怨,嘴里念叨的内容恐怕连自己也听不清。

银龙继续挖苦,而云桥则寡言少语,对于条牌他说不上特别喜欢也说不上特别讨厌,不来时有几分向往,苦战的时候又有点冗长乏味。

赢了钱的紫娟笑声不断,条牌兴致不减,嚷着还要大战三个时辰。

条牌碰撞和他们说话的声音淹没了屋内的一切,他们忘我地玩着,享受这种彼此交谈、甚至拌嘴、同时还可以赢钱的游戏。太阳透过窗户留下的图案越来越大,预示着时间正在悄悄地流逝。

突然门外过道上传来的轻微声响打断了他们,率先听到的是银龙。他竖起耳朵,注意力已经从条牌上转移到屋外,谁会不请自来还刻意隐藏自己的脚步声?

银龙朝大姐使了一个屋外有人的眼神,然后用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紫娟问,“门外是谁?”银龙乘机起身,窜到门边,探出半个头往外面看。

这种简单的策略没有奏效,木廊外没有任何人的身影。他走出去向楼下望去,一个高瘦的白衣人赫然出现在眼前。“你是谁?为何躲躲藏藏、不以真面目示人?”

用一把铁扇遮住脸部的白衣人阴阴地说,“阁下处事如此机敏,不得不令在下佩服。”话语刚毕,奋力扬起手中的铁扇,激射而出的铁针朝银龙飞来。

在空气中发出绿色寒光的铁针呼啸而来,像是会飞的细蛇。这种低级的伎俩没能骗过银龙,他侧身躲开,看到射入木板的三只铁针,诡异渗人的绿光说明针上有毒。“你这人真阴险,还未谋面就要置别人于死地。”银龙感到一丝寒冷游走全身,他气愤地冲来人喊。

“这种小针只是用来对付草包的,而你不是。”他说完自顾自地笑了起来,露出瘦削的下巴和不大的嘴巴,两只眼睛狡黠地转动,眉毛弯曲像是张满的弓。

银龙吃惊地看着那个人,一上来就针锋相对的情况十分少见,难道是结下的仇人,或者仇家派来的杀手。他在脑海中快速搜索能够记起来的所有事件和人物,没有,自己未曾见过这个人。此时出来的紫娟他们脸上也挂着同样讶异的表情——他们也没有见过。不是仇家,那是他们派来的杀手,可是转念又想,谁会笨到大白天派杀手来执行任务,而且单枪匹马而来。

银龙疑虑起来,扭头轻声说,“大姐二哥,你们照顾好雪瑜。此人不可小视,让我和文松来招呼他。”他做好进攻的架势,又对来人和善地说道,“有什么事,好好商量。”

“别来这些,银龙”来人说。

他知道自己的名字,什么时候我变得这么有名了?银龙在想。

“比银龙高的是文松吧。”他转移视线,对云桥说,“比银龙胖的是云桥。”得到对方更加惊讶的表情后,他更加得意地说,“大姐紫娟,和老幺雪瑜。”

来者不仅不善,而且早有准备。银龙已经知道答案,同时感受到危险正一步步降临,被对方抢占先机的代价是己方处于不利地位。而且,对方胆敢只身前往就证明对方拥有绝对的把握,至少白衣男子是如此认为的。

银龙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会会他。他双脚蹬地,弹跳而起后轻松越过木栏杆,像把巨型宝剑径直向下方掉去,待到二楼时用手借力作为缓冲,最后安然稳当地落到地面。文松紧跟步伐,纵身跃下,只是在空中灵巧地抛出手中的绳索,绳索在空气中撺掇牢牢地套在三楼的木柱子上,他荡漾着落下,高俊挺拔的身姿却能四两拨千斤,在绳索上犹如翩跹的舞女。

白衣男子向后急退几步,面对两个他口中评价为非草包的的人,他不敢轻视。

文松发话,带着输钱和条牌被中断的怒气,“既然知道我们是谁,你也该自报名号才是。”

“四弟,小心他铁扇下的毒针。”银龙提醒道。

“楼上的铁针就是他的吧?哪有一上来就使用淬毒的暗器的?你也太阴毒了吧?”他看了银龙一眼,又对不善来者说。

白衣男子没有再次扇动手中的铁扇,他和上扇子,对银龙和文松大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向龙葵。”

“向龙葵?”银龙在心里嘀咕,这个名字似曾相识。

紫娟眉头紧锁,“向龙葵,毒信子向龙葵。被他找上门可就麻烦啦!”拉住雪瑜的手握得更紧了。

“向龙葵”三个字在春罗城的这些年来可谓是响当当的名号,先是帮官府老爷的三姨太治好了多年的顽症,后又在富商赵府家找到了集体中毒的根源,他帮官府收拾掉几家在城中滋事的武馆,吓得馆主连夜出城。城中几大望族尊其为座上宾,就连城中的医者也称他为向公子。

但是,这位向公子行踪隐秘,能亲眼见到的人少之又少,只是听得他手段厉害,曾有人找过他麻烦,可惜最后却被整得很惨。他虽然受雇于人,但做事特立独行,思维和行动力都很强。

“难怪他敢一个人来。”紫娟像是明白了所有道理一般。银龙在向龙葵前面一下变得安静,像是沉入了无底的黑暗深渊。他手颤抖了一下,向龙葵这个人他多少是知道一些的,至少从他自若的神情中也可以看出来人不易对付。

文松注意到了那把铁扇上的精致刻纹,一条吐露信子的银蛇随着铁扇的摇晃在扭曲着前进,那双刻画出来的蛇眼死寂而空洞,如同活蛇般盯着主人的猎物。文松和三哥银龙往后退了几步,以便拉开与向龙葵的距离。

向龙葵眯缝着双眼,漫不经心地回望着他们,像是观看笼中困惑而无助的怪兽。他微翘嘴角,露出浅淡轻松的笑容,已然展开的攻势显然没有被他放在眼里。

但是,银龙他们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在房屋阴影中静静等待,他们调整自己的气息,之前内心的疑惑和不安消逝,渐渐地他们和周围的气流融为一体,像是借着微风在呼吸。

没有急于动手成为双方相互打探实力的方式,他们以静制动,在等对方先出手,也在等对方率先露出破绽。因而,谁也没有动,但已经开始无声无形的交锋。

银龙急退两步,留下文松愣愣地站在前方独自面对强敌。文松傻了一下,而向龙葵也是一惊,莫非他要临阵脱逃?但是想来也不会,放弃自己的兄弟显然不是眼前这两个人的所为。银龙诡谲狡诈的性格龙葵自是了解几分,想来其中有诈。

以诈制诈似乎成为这场战争的最好选择。

银龙不顾文松听后作何感想,冲他大喊两声,“你上,你上。”

文松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化有点摸不着头脑,待到听到喊声后,如梦方醒,他一腿后划,粗如树干的劲腿用力蹬在干硬的泥地上,正想借力向敌人奔袭而去之时,停下脚步。他感觉头上传来一丝疼痛,像是被人用木棒敲了一下。银龙话中向来有话。

文松心中会意,脸上冲杀的表情依旧,可是右手却摸到了腰间的绳鞭,盘曲如蛇的鞭子迅速出动,如同怪兽身上发出的致命触须,文松灵巧有力地挥舞,动作像个女子那般轻盈优美。但是出去的鞭子却是真实的威胁,它撺掇着蛇头,没有真蛇那慑人的信子,却同样具有攻击力。

远距离攻击同时具有试探对方实力和避免短兵相接时带来的伤害,银龙遽然后退这招的目的就是如此,十年时间让他的作战经验和灵敏思维都得到了显著的提升。

向龙葵眼神一紧,刻意浮现在脸上的笑容消失一瞬间后又重新回来了,那是既让人害怕和退缩,也让人鄙夷的笑容。

银龙把这微妙的变化看在眼里,为刚才这招起到的效果感到满意,而且文松手中的绳鞭也并非普通意义上的武器。那是条他称为“哮牙鞭”的鞭子,对于喜欢舞枪耍鞭的文松来说,这条鞭子自然是他的心爱之作,鞭身用藤条经过药水浸泡数十天而成,由柔软变得坚硬如铁索,鞭的顶端是一个铁头,铁头挂着的铁环上环绕着锐利的双刃铁片,铁片闪着白色寒光,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声音,犹如咆哮的利牙。

就是这条哮牙鞭曾让大意的敌人吃过大亏,不可大意。眼睛快要眯成一条线的毒信子当然注意到了这点,他往后退了一步,用手中铁扇来回闪动,以四两拨千斤之势把文松的哮牙鞭荡了回去。

在空中狂扭身姿的鞭子扑了个空,几下劲摆后回到文松手中。“我的哮牙还可以吧?”文松得意地说,把鞭子拿到胸前向龙葵炫耀,只是手中受到的震荡让他也知道对方的实力。

看到那副透露出纯真笑容的宽阔脸庞,龙葵有点钦佩眼前这个人的乐观来。“原来这就是哮牙呀?”向龙葵假装很感兴趣地说,手中铁扇合成一体后重新打开,煽动的风吹动额前的头发。他决定跟这个叫文松的高挺个子好好玩玩。

“那就再让你瞧瞧。”文松露出几颗白牙,一丝邪恶的表情不禁显露在脸上。

“尽管来,就你这点功夫我向龙葵还足以应付。”他谦虚的说。

“说来就来,就担心你怕了不敢出手。”明知道自己的话吓不了这个白衣男子,还故意多此一举地说到。

向龙葵作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他看似投向文松的目光其实紧紧盯着一旁没有任何言语的银龙,那张和自己一样清瘦但又极为干净的脸,冷峻的眼神,细长的眉毛,泛白的嘴唇。不过脸上没有任何笑意,像是被冰雪封住般的凝滞。

这种镇定的表情有那么一瞬打动了向龙葵,与头脑有些简单、敢于硬碰硬的文松相比,此人在以后的经历中必然可当大任。他回过神,继续用那种讥讽的表情面对文松。

文松开始咬牙切齿,就算不能打败对手,也要让对方领教自己的厉害。他用力一挥,手中的哮牙鞭闻力而动,刚劲有力地向前方窜去。那几叶铁片在空中极速旋转,射出一圈又一圈的白色光芒。

以向龙葵的本事显然不会被这种咄咄逼人的兵器伤到,只是在用巧力挡住的同时需要留意周围的环境,特别是银龙的举动。至今尚未出手的银龙才是最值得关注的。

文松多少能感受到向龙葵的分神,有些不服气,于是他加紧攻势,手中哮牙舞得更加淋漓,仿佛是自己身体长出的触手般灵敏而充满力道。他一步步向白衣男子逼去,而对方也收回大半心思认真应付。

想不到堂堂银龙却是那么没有心肺之人,此时的文松和龙葵都诧然想到。但是,他们都没有松懈,该攻的攻,该守的守。

就在毒信子挡开又一轮攻击的时候,空中尖啸声骤然响起,三把笔直小刀前后不一地飞来,分别朝他的脸部、左臂和右膝。对声音和光线都极为敏感的毒信子赶忙改变身形,一个侧腰,移腿,轻盈向后地翻了两圈,衣物随身体翻动,仿佛护体的云雾。

待他重新站定,三把小刀已经握在手中,只是脸上流露出了无奈的苦笑表情,想不到银龙还是出手了。时机让人哭笑不得,即让人狼狈应付,又不致人于死地。

银龙选择非前非后的时间下手,就是为了既不致命,又要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厉害。不过,对方手舞铁扇,用或强或弱、变化有致的气力牵住飞刀的招数确实高明,而且,在他看来,空中灵动的挥舞、洒脱的动作以及迅速稳定的步伐都是值得大加赞赏的。

但他没有陷入过多的歆羡和沉醉之中,他向前走了几步,用一种叫人不可回避的气势说,“快说,你这番不友好的访问有何目的?”

毒信子长吸了口气,淡然一笑,没有任何话语,像是所有的回答都刻在脸上。

对于这种似是人非的回答银龙并没有领情,“你快说”,他几乎是用命令的语气在说。

紫娟、雪瑜和跟在最后的云桥走了下来,站在楼梯出口的地方看到了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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