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魔王

回去的路上黄海山一言不发。

他听青木说这个故事的时候，开始就觉得青木自己做的事让无辜的人承担了，一命还一命，理所应当，让无辜的人白白死去了，怎么能，怎么能??????？

后来见到了故事里活过来的青城，那么活生生的一个人，就站在你面前同你交谈，谁还能坦然说出让他放弃现在的生命，立刻死去这样的话呢。

而这件事当中错误最大的青木，他也只是想用自己的生命换弟弟活着，不想自己的至亲死去，不是为了自己能够活着啊，他本想用自己换弟弟活着，但却导致别人死了，从开始，到最后，他都没有吝啬过自己，只要弟弟活着，这样的人，又能指责他什么呢?????

黄海山咬了咬下唇，心中阻塞的感觉最终挣扎着变成话语：“叔叔??????”

月暮生：“嗯？”

黄海山：“刚刚，她，跟你说了什么？”

月暮生没有像之前那样故意问他，谁？什么？而是难得的把五官柔柔一展：“知道的话，可能会更难受哦。”

“嗯，我想知道。”黄海山虽然单方面的替那个无辜的少女难过，但又不同于平常在电视或者新闻中听说的人命消逝，这个女孩儿跟自己完全没有交流，没听过音言笑声，也算是见过面貌神态，总觉得，总觉得多知道一些，多一个人能留下这样的记忆，是一种安慰，哪怕仅仅是安慰自己。

“她说，她还没有谈过恋爱，问我能不能抱她一下。”月暮生不知是想起来什么，话语淡淡的，带着一点不属于这个故事里的悲伤。

黄海山：“这样啊??????”果然，听完之后更难过了，无力的感觉把少年柔软的心虚虚的溢满，以前只能听说的那些事，那些虚妄的情感，这两天似乎是要补完前十八年亏欠下的残酷一般，一件接着一件。

“你父亲带着你妈妈来我这里的时候吓了我一跳呢。”

月暮生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看向黄海山，只像自言自语一般，也不管少年是否回答。

他继续讲到：“你妈妈是这个世界的人，你父亲在那些还没有办法自由的控制能力的日子里，除了碰见我，还认识了你妈妈。“

“爸爸说过，这里是妈妈的故乡。”

“是啊，不然你也不会被称为魔王啦，你身上有你母亲的血液，所以才被阳面的人叫做魔王。”

黄海山被这几句话里的因果关系弄得十分不解：“我妈妈?????是魔王吗？？？？”

为啥有妈妈的血液就会被叫做魔王，难道素未谋面的母亲是那种头上长角站在山崖喝风的狂野生物吗，黄海山脑中浮现出一个长发随风呼啸，两颗尖牙压在下唇，双眼血红的????不不不那是吸血鬼吧。

他再次甩了甩头，还是没有察觉有任何长角的迹象，又仔细的偷瞄了一眼旁边的大叔纤长的脖子，也并没有觉得香甜可口。

“噗，不是啦。”月暮生发觉是自己没有说清楚。

“你妈妈只是这个世界的一个，同你爸爸一样，对其他世界好奇的人，她有没有超能力我不知道，品味倒是挺独特的。”

“我爸挺好的。”要说品味独特也得是我爸，是我爸交朋友的品味独特，哼。

“是是是这我承认。”月暮生的眼睛变成了两个长月牙，毫不吝啬的弯垂下来。

月暮生：“但是据你爸交代，他跟你妈妈是你妈妈在垃圾桶捡到他的啊，你会跟自己在垃圾桶捡到的东西结婚吗？”

黄海山：“??????”

月暮生：“你爸因为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能力，在梦境中掉落进这个世界的地点不是他可以选择的，既然他能掉在大街上被我捡到，也有可能掉进垃圾桶被别人捡到啊，这个别人，就是你妈妈。”

黄海山：“可是我爸第一个在这里认识的人不是你吗？”

月暮生：“是啊，但他又不是第二次就能够控制自己掉落在哪里了。”

掉、掉落，稀有道具吗？

黄海山：“叔叔你跟我妈妈，都是很善良的人?????”

月暮生:“哈哈，但你妈妈跟我不同，她认不出面前这个青年来自多么遥远的地方，她是出于纯粹的善意帮助了他，后来再见的时候，俩人就成了朋友。”

黄海山简直被黄泽吉这种高端操作惊呆了，他默默扣着手指，脑补一出：“后来稀有道具先生就和捡到他的天选之玩家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了一起。”的童话故事

月暮生：“再后来大概就成了恋人，再后来嘛，应该就成了夫妻，具体我也不清楚。”

黄海山：“你跟爸爸不是挚友么？”

月暮生歪了歪下巴，仿佛提到了什么极度委屈的伤心往事：“哇，你爸爸这个人，做什么事都让人措手不及的，你知道他带你妈妈来我这的时候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黄海山：”?“

黄海山也不知如何回答这个听起来隐藏着一桩惊天冤情的问题，他没有见过自己的妈妈，父亲说她是难产去世的，家里也没有任何关于她的痕迹，黄海山从小就不是个爱撒娇的孩子，或者说，不知道怎么对已经非常忙碌和辛苦的父亲撒娇，即使感觉到寂寞，也从未表露给父亲过。

“你爸他说：‘暮生，这是我老婆，她怀孕了，我被监视了，得回阳面去，你照顾她一下。’月暮生笑得十分无可奈何：”然后他就走了！他走了诶”

“啊？！！”这是什么惨绝人寰的操作啊，爸爸。

黄海山以为爸爸这样突然把自己丢给月暮生已经是很无法理解非常破坏父亲在自己心中靠谱的形象了，没想到这还不是第一次啊，你是惯犯啊爸爸！！

黄海山对旁边的这个名字奇怪年龄不详的大叔默默同情了一下。

月暮生说到这里，好像当时一样只能认命的耸耸肩：

“然后我没办法啊，只能把三楼腾出来给你妈妈住，你爸这一去就是一年多，我联系不到他，也不敢丢下你妈妈贸然去阳面寻找他，而且我从来没有穿过过缝隙，估计没有空间能力也没办法到阳面去。“

“一年多??????那后来呢，爸爸什么时候回来的？”也就是妈妈从怀孕到生产，爸爸都没有在身边过啊?????

“他啊。”月暮生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必隐瞒。

“很久都没回来，你妈妈，生你的时候，就原因不明的去世了。你爸爸还是没回来，后来你都快百天了，你爸才回来，我狠狠的揍了他一顿。”

月暮生的语气一直没什么变化，黄海山虽然对月暮生暴揍黄泽吉的事情感觉有些微妙，却也无法从月暮生没有波动的表达里判断当时的场景，他只能继续问：

“后来呢？”

月暮生：“后来你父亲告诉我，他被阳面那个集权组织控制了，他们发现了他的能力，想要利用你父亲的能力打开界限，他们没有发现你父亲已经早就掌握了空间能力的各种使用方法，你父亲为了不暴露，只能装作一个不知道自己有能力的懵懂之人，假意被他们开出的条件吸引，同时你父亲又是能力调控方面的科学家，这个没办法欺瞒，他们要求你父亲参与人类改造计划，一代人的能力因为被他们洗脑和封存，不被察觉，但是通过一定的手段还是可以激活的，也偶尔有像你父亲这样没有被封存的，虽然力量微弱，也不会调节，但对于那个组织来说，始终是对他们控制权的威胁。”

黄海山：“这个不是你之前告诉我的‘顺收逆杀’原则吗？”

月暮生：“是啊，但这还不够，也不是你父亲顺走的那份计划的真正面目，那份计划的真正面目是一代人改造计划，要完全消除人类和自然的主动影响的能力，完完全全的把这份可能性破坏掉。”

黄海山：“啊??????之前我问你一代人是什么意思，其实和年限无关，就是改造前被称为一代人，如果改造了，就会变成完全没有使用特别的能力的可能性的‘二代人’。但这听起来很奇怪，按照你和爸爸的说法，这东西是可遗传的，也就是说是基因里面的，已经形成的基因，要怎么去改变呢？”

月暮生：“你说的很对，在基因这样一个大原则下，基本是不可能做到的，但是他们想怎么做呢？他们想到，虽然阳面不存在可以完全摘除的调控，但如果利用空间能力，到阴面去找到各个对应能力的所有者，把他们带回阳面来对一代人进行大规模的能力拔除，就可以完成二代人改造计划了。”

黄海山：“也就是‘从本质上破坏规则’。”

月暮生：“对，只要能够也得到阴面的对应的能力，就好比你说的银灰色的组成各种各样的色彩，把各种能力元素比作色彩的话，从阴面的那些色彩里，找到其中一种，得到它，跟阳面的对应的颜色相融合，阳面就可以完全控制这个‘色彩’的存在、消失，以及占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