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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今晚煮妖怪吗?》第九章 烧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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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他,二太太蓉秀吃的都是些不足五月大的婴儿,五脏六腑都长齐了的那种,基本上可以当人看了。

吃人比吃肉补,尤其是她还不知从哪习得了炼婴尸这种邪门的秘术,不光可以延长寿命,反正人肉吃得多了,说不定永驻青春也不是什么事儿。

育婴堂也不是每个月都有弃婴送来,照她那个吃法根本就不够吃的,长此以往,她便与人私通,私通的人数和职业不限,也没什么门槛,这样待孕期到了五月后,自给自足,倒也省事了。

很恶心,也很实际。

看那日她脸上的黑气,估计吃了也有三四年。

三四年,那会儿我还在梅府的树上蹲着呢~

伍韶川问我,这还算不算人,我想了想,回答他道:“半个吧,她的心太黑,比鬼都黑。”

他‘哦’了一声,继续替我铺床,只是被子不像从前叠的那样,整整齐齐的四个角。

我见状,又有些看不起他了。

嘁,总归是个凡人,哪怕装的再怎么像,心里总是有些发慌的。

不过自打养了我这么个活祖宗,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可见已经强了不少,起码听到自己的二太太也成了个半人不鬼的妖怪时,也只是被子没铺好,外加皱眉皱的时间长一点而已。

皱完眉,就该烦心怎么处置这个二太太了。

谁知他在我这儿想了半天,又回自己房间想了三天,还是没想出个办法。

最后他改成在庭院里来回踱步,披风宽宽大大来回摆动,动的我的眼睛也跟着动。

他动不要紧,只是他不冷,我看着也冷。

冬天,除了冷,就是冷。

他要吹风,随便他吧。

我吹不了,我太精贵。

人间有四季,四季各有山珍海味,应季果实,只是唯独少了冬天,毕竟冬天除了西北风和冻疮,什么好玩意儿都没有。

真的,我发现自从披了一张娇贵的皮后,我一介老妖怪也变娇贵了。

谁让杭县的冬天这样刺骨,随便吹来一阵风就能把我吹的毫无人性,更毫无做妖的自觉,整天除了和猪一样吃了睡,就是睡了吃。

唯一能让我操点心的,大概就是我那个金主,伍饭票伍先生。

我裹着被子看前些天让小桃给我买的话本,一边吃着柿子糕一边等着伍韶川开口来求我。

蓉秀算是我在杭县遇到的第一个比较厉害的主,我压根不信伍韶川能收服的了她。

虽然她对外说的挺悲情,说她这样做都是为了挽回伍韶川的心。

不过事实证明,我确实低估了伍韶川的凉薄,还有他对事不对人的态度和执着。

我甚至大大低估了他的本事。

话本子上的故事很无趣,基本上是照搬着聊斋给抄了一遍。

狐狸精和书生,老妖怪和道士,荤素搭配,干活不累。

很传统,也很明了。

就在我把故事全部看完的时候,伍韶川已经叫人暗搓搓地往后院泼油了。

他想不出办法,就干脆一把火把后院给烧了。

简单、粗暴,很有我当年的风范。

原本他不来烦我,我也犯不着上赶着去管他后院的破事儿。

只是那火真是烧的太大,烧的让我连觉都睡不好。

这就是伍韶川的不对了。

我是半夜硬生生被熏醒的。

虽然宅子大经烧,但真烧起来,就不是人为能控制的了。

那火一路蹿,往上往下的蹿,哪人多往哪蹿,不出半个小时就把屋檐房梁蹿遍了,跟邪火似的就知道瞎乱蹿。

偏偏再怎么蹿再怎么烧,蓉秀也铁定是烧不死的。

我闭着眼睛也知道伍韶川现在大概急的跟个傻子一样,说不定已经叫人拿水去泼了。

泼吧泼吧,最好把他脑子也泼一泼,把智商给洗一洗。

那火熏出的烟飘到了前院,看似没有目的地飘,实际却是一直在找我的房间,飘也不是什么正形地飘,那烟不是黑色的烟,也不是白色的雾,而是种诡异的暗红。

仔细看,团团红雾里,还隐隐是个婴儿的形状。

我躺在床上,心里又忍不住开始骂伍韶川。

反正这一夜,我这觉是注定睡不好了。

直到第二天上午,那火才小了下来,只是狼藉遍地,烧过的地方全黑了,屋顶的墙,四周的梁都颤悠悠地像悬在半空,只差一根毛的重量,就能把房子给直接压塌下来。

小桃一晚上没合眼,光忙着给后院搬水,忙的忘了她的本职工作。

她应该一早就来替我梳头的。

等到小桃端着热水和毛巾进来伺候我的时候,一直在安居后院的二太太蓉秀也顺利被众人从火中‘救’了出来,踩着个小脚,扭一扭停一停,还有空冲几个男仆飞眼风,除了衣服破了一个角,其他的地方毫发无损。

当然,平日里服侍她的丫鬟们基本上全都死光了,一个不剩。

那场景,连素来神经大条的下人们都害怕了。

伍韶川大概是觉得丢人,后面连着几天都没来我跟前刷存在感,每日派人送一盒糕点过来后,他就继续在庭院里踱步想办法,边想边皱,皱的眉头都能夹死一串苍蝇。

都到这时候了,他还是不好意思麻烦我。

那副小心翼翼,还带着讨好的样子,实在是招人嫌。

我真的是快嫌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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