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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栖青梧》第五章西京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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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破第一天,满城皆哀,到处都是惨叫,遍地都是尸体,妖兵烧杀抢夺无恶不作,手无寸铁的人族被肆意屠杀。

城破第二天,屠杀还在继续,妖兵开始搜寻人族公主轩辕风的踪迹,但是场面混乱,轩辕风是死是活尚不得知,搜寻踪迹更是难上加难。

城破第三天,轩辕王城有百姓六十万,死伤尽半,余下的被分批送往妖族都城西京城,国库以及王城中所以值钱的东西也将被送往西京城。

……

城破第十天,国库被搬空,王城被洗劫,最后一批人族被送往西京城,最后一队妖兵撤离王城。

同一时间,人族各座城池都在遭受着相同的劫难。

自此,昔日繁华的轩辕王城尘嚣散尽,只余下断墙残垣,死人枕籍,城中腥气四溢,臭气熏天,血鸦足足叫了数月才散去。

古老而神秘的轩辕王城,延续了近千年的人族至尊血脉轩辕氏,被妖族的铁骑踏得粉碎。

属于轩辕氏的时代过去了!

天和地都在摇晃着,耳边尽是叮叮当当的铁器敲击声,车轮滚过一个凸起的石头,车身剧烈晃了一下。

车上昏昏欲睡,蓬头垢面的人发出一声惊呼,其余的人慢慢醒转过来。

其中一人,一身莲白色衣裙尽是血污,呆滞的仰头看着天空,目光所及,是一片空洞,她靠在囚车边上,身前的伤口已经结痂,血侵染在衣裙上,早已变成了红黑色。

这是一辆大型囚车,里面坐着的都是人族女子,脚上都锁着脚镣,她们或来自王城,或来自别城,所有年轻貌美的女子被集中在一起,或送往妖族都城,或被卖给各族显贵。

而大部分男子被送往边疆,用于修筑工事,这般的囚车大概数百辆,一辆接着一辆,像一条黑色的长蛇蛰伏在这片罪恶的大地上。

妖族大军走在前面,每一辆车旁,仍跟着两个妖族士兵。

日转星移,已经走了五日,车上有一个女子在三天前已经死了,无人发觉,现下被旁边的女子发现,故而发出惊呼,惊醒了众人。

旁边的妖族士兵已经见怪不怪,并没有作声。

渐渐的,车上响起隐忍的抽泣声。

旁边的妖兵许是有些无聊,聊起了天,说的无非是些家庭琐事,又或是香粉阁里的哪个姑娘好看,而后又谈起在这场大战中杀了几个人族。

“说到此,我到想起那人族王后果然忠烈,若不是她以命为人王争取时间,现下人王一定是我们的阶下囚了。”其中高个子的妖兵说到,脸上露出了敬佩之色。

“可惜啊,嫁给了人王,落的个香消玉殒的下场,现在一定被河里的食人鱼啃得只剩一堆白骨了。可惜哦!”个子较矮的妖兵说着,脸上露出遗憾之色。

轩辕风将手伸出去,死命捏着隔她稍近的高个子的衣袖往里拉,高个子没有防备,身体一个趔趄险些摔在囚车上,幸得矮个子拉了他一把,他才免了这皮肉之痛。

“你说什么?什么香消玉殒?什么白骨?”轩辕风目眦俱裂,眼泪纵横,明明已经听见了,却还是要追问一遍。

高个子妖兵失了颜面,没有在意轩辕风的问题,从腰上抽出一根皮鞭朝她挥去,轩辕风握在囚车上的手臂立即起了一道血痕,血涓涓的往外冒。

鞭梢竟是触到了脸上,血肉被劈开,脸上也起了一道血痕。

高个子又要挥鞭,矮个子急忙上前去拦:“虎哥莫要生气,这贱奴已经吃了一鞭,料想长了记性,若是在打破了皮相就不好了,到了王城有她好受的。”

高个子这才住手,骂骂咧咧的收了皮鞭。

轩辕风靠在囚车上,手臂上和脸上火辣辣的疼,却不及心中半分,她的心像是被剜掉了一样,疼得无法正常呼吸,母后!母后!她最爱的母后啊!

她想起儿时她要随外公上山修行时,母后熬夜给她缝了一个布老虎,为的就是怕她孤单。

她又想起儿时不管是谁犯错,只要她哭了,母后只会责备两个兄长,舍不得对她说半分重话……

那是她的母后啊,那是雪峰谷主的独女啊,她最厉害的母后,她最爱的也是最爱她的母后啊,怎么会死呢?

白天还在唠叨让她精练武艺的母后,怎么会一夜之间就永远的离她而去呢?

轩辕风突然明白了,那夜之后,自妖军进入王城之后,她的人生轨迹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现在她是一个奴隶,她不再感受以前家人健在的天伦之乐,现在母后已离她而去,父亲自身难保,两个兄长也生死不明。

一种巨大的悲伤笼罩着她,眼泪如山洪爆发,这些天,她看着妖族残杀她的同族,她看着车上不断有人死去,她看见人命如草芥。

而现在,她的母后,把她带到这个世上的人,她唤了十几年的母后的人,永远的离她而去了,自此,天人永隔,再无相见之日!

母后,她怎忍心弃我们而去!

又走了两日,轩辕风眼神空洞,有时想起儿时的趣事,嘴角咧开轻轻一笑,而后又马上泪水汹涌,哭得肝肠寸断,一会哭一会笑。

车上的人连同车外的妖兵料想,她大抵是疯了。

前面马上就到妖族王城西京城了,隐隐约约已经能看见西京城高高飞起的屋檐以及高筑的楼台阁宇,妖气漫漫,上方支着一个强大的结界。

西京城,妖族的政治和经济核心,更是妖族的军事重地。

另一条岔路上走出一对人马,中间是一辆极尽奢华的马车,那马车上镶的成色极好的璎珞玛瑙,甚至还有几颗有市无价的宝石,车帘是冰丝蚕羽。

平常人家若得这其中一件便是了不得了,这人却用作装饰马车,可见身份显贵。

两路人马眼看就要相撞。

一个领头的妖兵深知车上的人得罪不起,急忙走上前,恭恭敬敬的问道:“不知前方是哪家的车马?”

马车前领头的扯动缰绳,向前走了几步,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唯唯诺诺的妖兵,道:“我们乃魔界人氏,受妖王相邀前来做客,车上坐的是魔界二殿下,尔等快些让路,莫要浪费殿下的时间。”

“亭风,前方可是押送人族奴隶的囚车?”车内响起一个三分疲惫七分慵懒的声音。

“回殿下,正是。”

“那便极好,都说人族女子貌美,我们再此挑几个带回临霄阁,日夜陪我,岂不是妙?”那声音夹带五分兴奋。

“二殿下真会说笑,这些个都是贱奴,恐脏了二殿下的地方,二殿下若真是欢喜,待进了西京城,等她们梳洗完毕,二殿下再挑不迟。”那领头妖兵甚是圆滑,三言两语便解了亭风的围。

“也不无道理,这样也好,亭风,我们快些进城,还有你们,可要快些来,莫让我等久了。”车内的声音又恢复了先前的慵懒。

魔界二殿下的马车先行,经过囚车时,车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揭起,那魔界二殿下匆匆往囚车瞟了一眼,就立马放下帘子,嘴角勾出若有若无的笑意。

那拉豪车的马儿打一个欢快的响鼻,绝尘而去,拉着囚车的马儿却因为长途跋涉耷拉着脑袋,毫无神采。

那个时候,仿佛连拉车的马儿都要分个三六九等。

魔界二殿下,出了名贪乐享逸,玩世不恭,偏偏又极受魔尊宠爱,手握重权却一无是处,无所作为,实实羡煞一干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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