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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逝的魔塔》第四章 高烧病人的记事本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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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哈!”

贾乐安终于还是没有忍住。

在冬日里过活地有些浑浊的酵母酒顺着他的脖子滑了下去,绕过蠕动的喉结,将要将衣领沾湿的时候又被一片纸巾遮住;再抬开的时候,便只剩下酒气了。

贾乐安无论衣着,发型,还是别的什么地方都已经开始乱糟糟,谈吐不清,本该平稳的酒杯却被手指压向地面,差点摔碎。

“哎呦。”

贾乐安的手臂仿佛被千斤秤砣抻了一下,发出惊叹,在昏暗异常的灯泡中去摸酒瓶。

我其实还是讨厌酒精的。

然而当我低头去寻找烤半焦的小肉块,偶尔瞥见自己的水杯时,却发现一开始斟满的酵母甜酒早已被我自身饮用。

感受一番,自己的口中似乎也多出了新鲜的滋味。

不得不承认面前的这杯酒还不错,但是味道好并不能代表这样的东西能一直陪伴着某个人。

我还是不喜欢酒精。

斟满的黄色液体,泛着烟丝水的颜色,其上漂浮着的是虚幻的泡沫。

完全不像从他人表现里获取的直接观感,这些东西往往咸腥地吓人。

不注意喝多了就会杀死一点自己,身体暗自产生不适反应之后还会让人也变得轻飘飘的。

就像贾乐安现在这幅样子,口中念叨着听起来像是女性魔物的名字,早已经不灵活的手腕哆哆嗦嗦地去摸索酒瓶,墨镜倔强地挂在鼻梁上,镜框有时便可以遮住他的一半眼睑——这竟然就已经是让他失去距离感的直接障碍了。

“贾乐安,不能再喝了。”

鹤羽局长也开始劝酒,但告诫一般的话语听起来也能提出一股扭捏的音色。

转睛一看,她却已经濒临失去正常神志的边缘,只懂得将瓶中剩余的酒液倒进自己的杯子里,就呆呆地望着酒杯顶端的液面,不再动弹了。

“局长……”

当时的我极其害怕局长也突然被副作用控制,在冷天只让我一个正常人静静的待在那里守候。

然而鹤羽晴阳反应了相当长的时间,也只是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

然后把她剩下地最后一点饮料倒给了我。

后来,鹤羽晴阳和我一起,将那个不省人事的醉鬼贾乐安扔到了他的警局寝房内,然后才各自分道扬镳,回家休息。

酒精给人带来的不会只有胃寒和沉醉之后的迷乱。

它还会让人保温能力下降几个档次,尤其是在冬天里。

于是当我最终回到家门前,迈上最后的一个台阶,准备掏钥匙的时候,一股好像来自脚下大地的晕厥感突然袭击了一切。

捂着额头害怕自己随后还会出现其他症状,那所谓的症状却最终没有来。

直到第二天芳芬雅摇醒了我,并且问我身体为什么会发烫的时候。

我才意识到,我发烧了。

——

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自己身体出了状况还是在半夜。

置身在无边无际中的噩梦阴影中醒来,从身体中涌出的胀痛感反向包裹了自身。

耳根都是红热地,全身都像刚刚被炙烤过;无助的闭上眼,责备自己为什么不在清醒的时候注意一下身体,剩余的时间就全在与那种凌晨黑夜里的愈重伤病纠缠。

想到同床共枕地还有一个人,便难以再抒发些什么。

于是昏昏沉沉地;本能扼制自己的思考,在时间感被痛苦稀释的床榻上闭上双眼,一口气熬到了早晨。

芳芬雅的手在亮斑顶破鱼肚白的那个时间,碰触到了我的脖颈附近,即刻就被惊吓到了。

房间内来自他人的声响,那种明显的音色,一下子就能让我惊醒。

只是听见一个女孩子急促的呼吸声就能让病重的我突然双腿抽搐差点从床上滚下来,这样的警戒心也是没谁了。

警戒心。

不痛不痒批判着过度的自我,昏昏沉沉的身体拖着并不想动的脑袋起床寻找拖鞋。

将要直立的瞬间,肩膀却被一只手拽住。

那只手和身上的一些地方和我一样是软软的,只是触碰的瞬间就让人有骨骼丢失的错觉。

哦不,那只是我的身体太无力了。

很快,我就被打破平衡地那一点压力扑倒。

一股熟悉的晕眩感在背部碰到床单上时涌了上来。

抵抗着身体高烧发出的警告,我睁开了眼睛。

芳芬雅两只手正在分别摁住我的肩膀,我这时候才想起之前她可能察觉到了我身体的不正常,但是此刻并未在用一种观察病人的眼神,或者说担忧,甚至也并未用同情的眼神看着我。

“想吃早饭么。”

我盯着她的眼睛,想想看露出点微笑,但是真到直视她的那副表情后,的确怎么样都笑不出来了。

孩子第一次看到枯燥到过分的玩具大概就是那种表情,玩具的枯燥直接刺激孩子形成对于枯燥的概念,短时间内他们只想观察出那东西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就会放弃了。

芳芬雅盯着我烧红面颊的表情,大概就是那样。

毫无感情,只是想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容不得推脱。

“想吃早饭吗。”

很快,我问了第二遍。

芳芬雅还是将她的手放置在我的肩膀,从现在开始大概就能感受到她手腕那里还是有点骨头……说明她开始有些用力。

等等……

“让我去给你做饭啊!”

“不要……”

魔物少女用四肢紧紧抱住了我,剩下的时间里,黏在我身上的女孩子完全像个吸附磁石一样难以摆脱。

和这种发泄起床气一般的拉锯战持续二十多分钟之久,已经被当做发烧病人对待的我被少女的毅力逐渐影响,感到力不从心,终于服服帖帖地躺在床上,自己盖好了被子。

“好吧……”

我对芳芬雅做出妥协一般地嘟哝着,紧接着面朝房间里侧躺好,把脸埋了起来。

一股刺冷从帘底飘出,女孩绕过床脚,打开了窗户。

我看着她的银发在窗外银光的照耀下,被微风轻轻撩拨;缺失色素而泛红的目瞳在转向我的一瞬间,猛然把眼睛闭上了。

装睡。

听声音,少女的步调并没有暂停。

“给我好好穿拖鞋啊。”

装作是有气无力的样子,仍然在注意对方有没有把我的关心放在眼里,我提醒道。

少女的脚步声刚刚到达厨房那边,便没在进行下去,咯吱咯吱踩着失修的地板,一路走到冷气四溢的玄关那边。

过了一会,她穿着大拖鞋走进了厨房……

就这么让别人替我做饭,本该是照顾别人的那一方却因为突如其来的生病而倒在了此时的床上……

已经妥协之后想要起床的话又好像会给人留下坏印象的样子。

说起来是谁让我变成这个样的呢?

这种发烧的样子,感觉自己碰到的什么东西都热的过分地狼狈样,啊!是贾乐安啊!

“嘟嘟嘟。”

随后,我拨通了贾乐安的电话。

当然是用上了快要坏掉的耳机,声音也尽量是静悄悄的。

电话主要是了解一下贾乐安有没有因为醉酒落枕,顺便在通话的末尾交代他帮我捎一个口信,让他告诉大家我是为什么没法去警社执勤的。

“啊啊!耀英檀!耀英檀呜呜呜呜!”

“你怎么了……”

结果刚刚打通就听见贾乐安的哭声,这个时候的笑声很像是个演员才能发出来的,这种时候总让人想笑,但是因为很不礼貌,所以每次才不会总是笑出来。

说起来,除了在贾乐安宿醉之后的早晨,这似乎是为数不多可以听见其他人哭声的时候。

“耀英檀——”

“你到底怎么了……”

有时候就像这样,像是爷爷奶奶一样用充满慈爱的语声或者充满耐心的样子才能让他止住哭泣。

“我……扭着脖子了。”

“落……咳咳,落枕了么?”

就这种事。

就是这种事足以此时电话彼端的那个男人哭一场了。

“对了,比起这个,我昨天晚上和鹤羽晴阳可是有好端端地把你搬到床上盖好被子哦,对了,那个时候你还有在说胡话……你今天早上不会是在地板上醒来的?”

“呜嗯……”

一边呜咽着一边同意我的猜测;警社建成不久时,耀英檀成功成为第一个把冰山局长逗笑的男人,就是因为他宿醉之后一定要哭一场的本事。

“嗯……有时间我陪你去找杨医生吧……”

如此约定的时候,并不期望耀英檀会去惦记,因为某种意义上,杨医生工作的那个地方对我来说已经……

“呜嗯嗯……”

“你能别哭了么……”

“好——等,等一下。”

对方如此答应着,很快我就听到纸筒和清理鼻腔的声响。

然而这边的厨房却突然响起一阵锅碗的摔打声,从中没有听到有什么东西碎裂,但是拖鞋的声音却十分明显。

……

贾乐安回来了,已经不是那副哭鼻子的样子。

“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

贾乐安说道这里,突然顿了顿。

“你听起来不舒服嘛,耀英檀。”

“啊,对,是啊……我发烧了。”

“……需要我顺便帮你买来感冒么……话说你的屋子漏风了?”

“不……”我略微放松一下手臂。“确实有很长时间不感冒了,可能因为昨天太紧张还陪你们出去喝酒的关系吧……对了,耀英檀,顺便帮我请个假……”

“好。”

——

然后,耀英檀便像忘了我这边还有个魔物少女一般,扣掉了电话,只询问我的情况,丝毫不提这边的事情。

好吧。

好不容易有些想要继续睡下去的想法,刚刚对那个女孩子的表现抱有期待,那点幻想就和厨台的用具一样被搅和稀碎。

一支筷子拉着混合蛋清液与面粉菜叶的粘丝,被芳芬雅攥在手中。

冰箱里的鱼完全被糟蹋了,磨损变成了泥糊糊一样的东西。

女孩站在那里,不安地看着我,围裙还系反了。

我叹了一口气,然后准备料理她已经取出的那些食材。

被搅烂的鱼肉在那之后似乎就没有加其他的调料,放入料酒好好混合之后,上锅蒸出一碗还算可以的鱼汤。

至于那些面粉和蛋清就索性做成死面厚饼的样子,在取暖用的煤炉上绽出焦皮。

最后少量调味用的葱和小块西红柿清炒入汤,混合。

鱼片泡馍的味道,大概对于芳芬雅来说还算不错。

但是眼下并没有多少鲜汤可以供两人一块分享,女孩又是一副狼吞虎咽的样子,我只好下楼,去多找蜥蜴老板多换点饭。

“怎么了,今天打算迟到么,到这个时候才来买包子。”

“不,今天不去了。”

“休假?”

蜥蜴老板的眼睛看向别处,硕大的爪子一边捏着锅铲一边撑住脑袋;早餐铺上,有几个长着兽角的紫皮魔族正在喝甜豆浆。

“不是,生病了?”

“啊,那我送你点姜吧?”

老板甩着系着灰色蝴蝶结的尾巴,面朝蒸笼去取餐。

“不用了……”

“刚才楼上的动静不小哦?”

一份笼包被涂满晶莹蒸汽的塑料袋包装好,扔到了我的跟前。

我无视了蜥蜴老板的这句话

但是,我今天并不是只要一份。

那只是一个人的分量。

不等我开口要蜥蜴老板就已经把预测的分量扔给了我,某种意义上来说真是危险。

“嗯,你怎么还不走?”

蜥蜴像是宝石一般萦绕着结晶体的目瞳,在短暂停顿之后重新看向了我。

何止是不走,我连蜥蜴老板递给我的那袋笼包都没有碰。

“哦……”

蜥蜴的尾巴甩了甩,看上去有些烦躁。

“你还要新的么?我这里还有。”

“对,我要给同事带。”

眼睛斜向一边,我推脱到。

“嗯……我记得你们那边的人都不太喜欢从我这里买东西的……”

听到这里,我似乎有想起以前曾经跟蜥蜴大婶说过相似内容的推脱。

“相处的时间长了,自然会有变数的。”

“好吧~”

蜥蜴叹出一口气,蒸笼里的笼包被扣在了塑料袋内。

“昨晚没睡好吧,耀英檀……”

最后将两个食品袋递给我的时候,蜥蜴乌祖大婶那种独特的,带有浓浓压迫感的问候就涌了上来。

滚烫的额头一下子便触碰到了些微鳞片。

啊,体温。

“没有”

没有太急促也没有太慢,我离开了蜥蜴老板的身边,提着两袋笼包走远了。

但只是佯装而已,下一个完全遮挡的转角,我便扭身绕进一段小路,却在转角处差点撞上另一个人。

大约是胸口靠上的位置,传来了不太妙的触觉。

“啊。”惊讶之余发出了喊声,然而对方却如同什么都没注意到那般

熟人这个词用在这里可能存在一些严格意义上的不恰当,但是它在我实际经历的环境里,却是再恰当不过了。

啊,熟人。

“唔……是你啊?”

“额,怎么是你。”

在魔塔特区干着身为民警的工作,这份看似每天出出勤就好的工作,实际上真的就像大家看上去那样。

但是,危险。

能够以暴露的人类身份强迫生活在这里,不止要像人类城市里的过街老鼠一样被他‘人’的目光本能性的锁定,甚至还有自己身上的气味,说话的语气。

连呼吸着的空气都是不公平的这等事实,强迫我们住在这个地方。

活动区域就那么点,陌生的迂回地带,那些新的或者旧的阴暗角落,也在零星的事件处理中慢慢熟悉了。

“赎罪。”

至少,如果有一天突然有其他人问起我现今还呆在魔塔特区的理由,那么我绝对会告诉特这个说法。

赎罪。

有罪无可赎。

出现在视界中的女子,做出明显躲避碰撞的动作。

我的反应和她一样,所以视线也就不约而同的重合了。

吃惊时候的姿势是差不多的,但我这边马上回归端正,这是习惯。

在大冬天还套着单薄长袖棉衣,并不需要保暖的身体还套着暴露随意的夏装。

露出一半的小腹残留着鳞片隐形后留下的花纹,前段时间和各种网红脸连合疯传的开背毛衣被她穿在身上,这样异于一般女性的肩部骨骼也就看不到了,只有注视包含星空一般的恶魔种目瞳时才会发现异常。

昨天又去哪了……这个夜店小姐,特区镇子的场面人。

想到这里,就感觉有恶寒入骨,一想到没有身份id的魅魔将要在半边都变成废墟的废墟里生存,不用别人提醒也会联想到她会去依靠些什么。

那种和环境根本不搭调的张扬衣着包裹在棉披内,根本就是为了让自己强行融入一丝环境而任性穿上的衣服而已。

邪魅依旧在外露着。

为什么我非得和这种人撞上个对头啊。

“今天没有穿高跟啊……”

眼睛斜向一边,我说道,发烧红胀的面庞并没有多余的神采去和魅魔麦塔斑纳对视。

但也只是暗自厌烦她而已。

高跟鞋是讽刺,彻头彻尾的讽刺,再加上我不认真的态度,不管过路人的观察力如何,现在也该隐隐看出我和这个所谓高挑美人的关系并不好了。

虽然,眼下我们所处的地方本来就是仅可供两人并肩行走的过道,偏偏还就有条奇怪的水管挤了进来,如果是两人相错而行,就必须得到其中一个人不得不以狼狈的身姿扭出身影

“哦呀,提着神秘的东西从根本买不到的方向走回来了么~”

麦塔版纳似乎有感受到我暗讽的功夫,配合表情的纤长手指就挡在了唇前,睁开水灵的双目邪笑着,一下子指出了我行动的诡异之处。

是啊,无论怎么说,我提着蜥蜴大婶的包子,却从平常去上班的路上返了回来,不说这个,面色还是发烧病人的样子,简直太诡异了。

……

如此一来,我将在塔班麦娜面前暴露出我家里多了个魔物小孩的事情。

狡辩好像又没有什么意思,我还是直接开溜算了……

顺带一提,这魅魔现在外套的棉大衣,是贾乐安送她的。

不过贾乐安也只是她众多追求者之一而已,麦塔斑纳身上其他的衣物还有皮包……估计也是其他男人送给她的……

塔班麦娜就是这样的魅魔,她的大多数同族天生长有翅膀,塔班麦娜不同,几乎没人听过关于这个魅魔可以飞行的事情。

然而在这里,她却比任何人都要自由,披着用魅惑外表搜刮而来的种种物欲情欲,两手空空走在大街上。

所以眼下她开始显露出好奇心与侵略性的这时候。

我的第一反应是露出嫌恶的样子,直接绕开她,选择不和这个魅魔对峙。

绕路吧,绕路然后从更远的地方,回到我的住处,在第二个街角我便可以拥有返回的机会,绕过早贩大婶的摊子,回家找到芳芬雅。

如此想着,双脚也跟着行动了,然而……

“你要去哪啊~”

塔麦斑娜充满粉色气息的语声刻意而又做作,我感觉有一只人手绕过我的臂肘,然后伸进温气尚存的塑料袋里。

……

“你……”

身体侧倾想要挣开塔麦斑娜,整个人却被顺势推倒,羽绒服的小气垫一下子就被压扁,我被她推到了路边的矮墙边。

“看着我,眼睛?嗯?听话嘛~呼——”

魅魔那边的体温好像很快就能传过来了,一只手顺势抚上耳稍左捏右揉,发烧的高体温也传了出去,耳稍那边也被吹气,对我来说这是最暴力的打招呼方式了。

“谁要看你眼睛啊!”

“哦,小猎豹,害羞么?”

躲开那些洗发水的香气,我尽量去呼吸那些可以让我冷静下来的空气。

面庞的神经向我揭示了身体内微量魔力网状的流转方向,那些敏感的皮层被发烧拖累,如今只能通过刺痛感向我传递不满。

这人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变化。

以前是指很久以前。

还没成为民警,平生第一次握住实用长枪的那一天。

塔麦斑娜那个时候穿着古款式的女工服,在带队队长的枪口下显得毫无畏惧。

明明那几天,魔塔特区内还在时不时响起枪声……

那个时候的她看起来还是个发育期的女孩,然而却在押送到集中地的时候对我做出和今天一样的举措。

我突然被她从队伍中扑了出去,她的背后就是黑洞枪口的威胁,然塔麦斑娜就做了和现在一样的事情。

这对这位把发烧病人按在墙上的魅魔而言,埋在过去发芽的,似乎都成了值得一开的玩笑。

“塔麦斑娜!”

一切的最后,我不得不把他推开,摁在窄沿街道的对策。

“哦,你好粗暴啊~发烧了?”

“给你讲我没什么时间在这里陪你玩。”

微妙的细小刺痛顺着肩膀一路向上,莹蓝色的斑纹绕上掌肤。

见到我变成了这种怪物般的样子,塔麦斑娜眼中蒙上的魔法颜色也消失了。

她眼中逐渐熄灭了那种冲动,这种东西的暂时离去,就是我渴望的安全感。

“咳,对不起。”

对于自我主权的程度宣誓到这里也该适可而止了,我默默丢下一句话,想着塔麦斑娜或许不会再像刚才那样,便转过了身。

“你知道我去干什么了么?”

然而她的声音却再次从我身后传来,今天只有这点和我能想到的情况不同。

最坏的可能性。

就是塔麦斑娜这个地下信息贩子……

我停在那里,在残痕啃噬的破旧街道上面对冬日的暖阳。

她的双手伸进衣兜,金色的绒毛还有波浪的卷发,无一例外染上了珍惜的阳光色,看向属于她的归途。

气温还是很冷的。

我就在那里,听取了塔麦斑娜温柔善意的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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