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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驭鬼风云录》神使鬼差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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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者,归也。传说人死之后化为鬼,鬼者,归也,其精气归于天,肉归于地,血归于水,脉归于泽,声归于雷,动作归于风,眼归于日月,骨归于木,筋归于山,齿归于石,油膏归于露,毛发归于草,呼吸之气化为亡灵而归于幽冥之间

这幽冥经年月雕蚀,早已不似当年间那般简陋飘渺。人界有通灵者,注《飘渺经文录》,称‘幽冥者,飘渺也;仙魂鬼魄依之,归也。不归,则为厉,哀怨无往则天地乱。’说的就是幽冥的作用。

亿万年来,这幽冥自驭鬼神所创,经数任府君修缮,早已成了四界十方中最重要的一个地方。

万物方生方死,一死方休,殊不知死后也需寻找这幽冥之所,否则无处归焉,只能游离于荒原野外。有怨气鬼者,不寻府第,不愿轮回,善行托梦之举,告知自己亲眷那地府如何严酷,自己如何受苦云云,骗得那阳间子弟无计可施,遂请来占仙通神之流,自作玄虚,设阎君像,拜众鬼君。于是怨鬼始得钱财。

自此便有了祭拜鬼君的风俗。一阎君闻之笑曰:人为鬼化,鬼化为人,装神弄鬼,啼笑皆非。但是送上门的贡品自然没有退回之理,此君便成全人族,将十二地府化为刑场之地,惩治那生前作恶之人,又觉这幽冥地点飘渺,百鬼难寻,遂将地府设于忘川海底,府前百里曼珠沙华光彩炫目吸引百鬼来临。又觉来去散漫,故设生死簿,将生前有义之人设为勾魂令引,时辰一到,百鬼难逃。

自此,秩序井然。

自古群龙不可为首,若无阎王,小鬼作妖。这地府本无阎王之说,恰如这天地间本无地府之说,都是在漫长的年月中化来的。在现在的神魔鬼三界中,普遍认同的首任阎君就是竹笙。相传竹笙联络神界打败魔魈,所以受万鬼推崇,神族认同,便成了鬼族之首。但只有少数仙家鬼将得知当年真相,对竹笙不致一词。

为防闲人嚼言碎语,竹笙规定这阎君千万年一换,能者居之。自上次仙魔大战,地府已经历近百位阎君,新晋这位阎君,来历倒是奇特。他生于幽冥,乃天地神魔归于虚无残存的一丝神元凝聚而成,受曼珠沙华抚育,长于地府,善辩百鬼,上位阎君称他:性秉然,正焉,给他起名:上邪。

上邪额间天生一道黑色护额纹,阳间以赤为祥,到了这阴间便是这黑纹为尊。老阎君需爱上邪,教他古道,明是非。待老阎君退隐,上邪便自然地成为了新一任阎君。这一当就当了近万年。

上邪能感受生灵灵脉,对鬼息极为敏感。一人油尽灯枯之时,就是他鬼息最强之时,上邪能得到的力量就会变大。但是近来他却感到有一股力量正在压制自己,所以自己会对有些事情乏力不已。上邪将事务交给判官暂为代管,随后开始调息,他想到这十二地府中查找令自己困顿的原因。

这判官乃是人界一千古帝王死后鬼魂,老阎君欣赏这位帝王遂任他为判官,执掌生死簿,留轮回道。还曾示意自己归羽后会将阎君位留给他。判官喜,所以做事尽心尽力,不曾想半路杀出一只拦陆虎。叛官生前有宏图之志,死后此心更甚,所以他并不真心服从这位新任阎君。

这世间光怪陆离,物有虫麟毛羽之属,人有悲欢离合之流。由此便有了许多的牵挂羁绊,爱之入骨为痴,恨之入骨为嗔。两者均有极大的怨念。地府每日招收万千生灵魂魄,最怕的就是这痴嗔两鬼。他们徘徊于百里花海,不进两生阁,不入轮回道,不饮忘川水。他们留有强烈的前世印记,无法通过轮回。

一旦有不愿往生者,使者都会将这些鬼魂拘来判官殿,请求判官判以刑罚,倘若受了刑后愿意离去,便让其离去,若是不从,便打入十二层府衙受刑。

“生而害人,死而误鬼,留你何用?”判官看着阶下一女鬼怒目横眉。

那阶下之鬼乃是一芳华豆蔻之女,长相哀戚但是眉清目秀,她留着前世的记忆,所以她还是身穿离世时的衣袖,那是一袭红妆,看起来这似乎是更悲凉的一个女子。那女子本身胆子极小,她看见那案上的凶相自然更是害怕。她本是城中一官员之女,官宦人家之后,某日上元佳节游玩遇见一俊朗公子,两人倒是有情有意,好在天公作美,两家家长也同意,就在成亲之路时她遭山贼截亲惨遭杀害,她一醒来却发现自己早是一缕冤魂,她心有不甘,无法安心轮回,但是又没法回去与亲人一见,怨念已生徘徊多年不肯离去。

“君明鉴,妾身着实身有不甘,特想请君网开一面,让我见见家中老父母,免得她们挂念。”说完慢慢试泪。

那判官是铁石心肠之人,生前不懂情爱,更无亲情可言,所以他断不会容此女再讨一言:“休要放肆,若本君判你还阳,坏了规矩,日后是否是谁都可以来求本君网开一面?”

“神君误会,我肉身怕是已腐,怎敢奢求神君判我还阳,旦求神君宽恕则个,准我托梦父母,妾便感激不尽。”女鬼哀求着,声泪俱下让在场鬼魂动容,无奈那判官确是铁人一个,不讲情面。他将笔一划,判那女鬼痴念太深,忘第十一层地府接受裂肤剥脑之刑,刑满投入禽畜道。

“本君判你禽畜道,你能投入你到你的生家为禽畜,再侍候你那父母,这样判你可算公道?”判官冷笑道:“拖下去,行刑。”

那女鬼怎知那判官竟如此不怜香惜玉,比那山贼还更凶狠残暴。早知道她便不用顾忌,一把成了厉鬼作孽去,也好过来这里被遭弄强。这女子越想心越不甘,竟慢慢变成厉鬼模样,眼神凶狠。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压制力突然消失,女子惊讶地看到那黑脸判官竟然恭敬地站了起来,他站在一旁点着头。在坐位上慢慢显现一个身影,由模糊渐渐变得清晰,女子渐渐看清那是一个男人。他头顶玉戟,额间有黑色文样。女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俊朗的男儿,他面色淡然,至少比那判官好上甚多。

“休变猖厉,有何冤屈细细道来。”上邪缓慢地说着,这空荡的府衙让他的声线变得极其有威严。女子突然被震摄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打着冷战,她觉得全身力气被慢慢地抽离。

上邪刚刚路过判官殿,他突然觉得这里有极强的鬼气,所以就过来看看,没想到这铁面人差点把一个女鬼逼成厉鬼。这也太过了。

女子力气好像被抽干了,她哭泣地说:“神君明鉴。”那女子将自己刚刚所诉之事再次详细说来,这次还将那判官的重判也加了进去,判官冷冷的看着这个女鬼,他的确是将她判得过重,现在他只想把她直接打散惊魂。

上邪看看判官又看看台下女子,他叹了一口便道:“你这魂物,倒是有一片孝心,若不放你去,你投胎倒也不安生,若放了你去,我这地府也会没了规矩。这样吧,你轮回去吧,我派鬼差使者替你走上一遭,也平了你的心愿了。可好。”

女子听完泪染双颊,看起来楚楚动人,她说:“神君恩德,但是妾身着实思念家中亲眷,不忍离去。”

那判官冷笑道:“好个女鬼,竟不听劝告。”

上邪摇摇手说:“判官勿燥,台下女子,何不乖乖离去,也好免受这揭皮锤脑之苦,你离阳已有几载,你的父母此时心伤刚好,若你再去勾起他们心事,怕是给他们徒添伤烦,着实不妥。”

“神君之言,如雷贯耳,是妾身怨念太深,妾身还想去看望我那夫婿,若他们安好,妾身自甘轮回,不然妾身愿受这无边揭皮锤脑之痛,还愿于此为列为神君当牛做马。”那女子说道。

上邪想了想说:“念你初心不坏,我这地府不做买卖什物,你也不是什么物品,本君准你回望亲眷,你回来时于轮回道上服扣三年,直到你那父亲离世,你可愿意?”

那女鬼喜出望外:“愿意愿意,多谢神君,多谢神君。”

上邪扬扬手说:“去吧,只准你三时半刻,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若是逃判,你的罪孽将会让你的亲人承受。”

待那女子走后,判官心中有怨,他心有不平地说:“阎君仁慈了。”

上邪缓缓地说:“判官,你道这女子可怜否?”此话一出,那判官心中冷笑:“阎君平日不常在殿中,似这类鬼物理由繁多,如若因为有所怜悯,怕是这地府早就乱了套罢。”但是他不当面说出,他换了句话说:“阎君,那女子十句话中九句不实,明明就是要去看情郎,却将自己的老父母说上借口,这种鬼物,就是有仁慈之心,也会被消退了去。”

就在这时,殿中传来一阵话语:“阎君之话问得蹊跷,那女子乃是鬼物,人身已死,情欲早焚,哪里来的可怜之说呢?”

“何人在此喧哗?”判官说。

在台下渐渐浮现一个人影,来人一袭白衣,手持一簿,面容俊朗温和。判官看出他亦是鬼魂中人。

“判官,这是弄眠,近日多劳你掌管事物,看你劳累,所以本君给你派了一位帮手,你掌恶簿,他掌善簿,这样可好。”上邪说。

那判官内心一阵阴霾,但是还是对这位神君点头称谢。那弄眠淘气地突然出现在判官身边,抢了判官的本簿,他嚣张般拿着笔勾掉了女子的刑罚,朝判官吐吐舌头。判官的手越握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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