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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龙离合传》第五章 金都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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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行了月余,终于来到金国都城会宁,此时金刚灭辽不久,全城的气氛还是喜气洋洋的。阿素他们在一座府邸前停下,完颜承宗对阿素说道:“阿素姑娘,这便是王府了,便请下马,我带你去见我父亲。”众人一起进入王府,可没见到完颜宗弼,原来是去皇宫商议国事去了。完颜承宗便安排阿素先到一间房间等候。

完颜承宗走后,阿素环顾四周,心道:“这地方还真挺大的。”想起完颜承宗始终不肯说的任务,想道:“这一路上无论我怎样问,他都始终不肯泄露半句,我倒要看看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秘密。”于是悄悄打开门跟了出去。

完颜承宗在王府中转了几转,来到一个小房间,一个工匠模样的人走了出来,只见完颜承宗拿出一件物事说道:“这地图你先拿去仿制几十份,明日我来取。”说完又吩咐了几句,便走开了。阿素恍然大悟:“原来这秘密任务便是我大宋的地图!”惊出一身冷汗。躲在门柱后暗自思量该怎么办才好。只见那工匠转身进屋,将门带上,阿素蹑手蹑脚地走上前去,透过窗纱往里张望,只见那工匠将那物事放在桌上,便离开了。阿素暗喜,轻轻推了推门,发现竟没上锁,走进房间将地图拿走,带上门,故作镇定地走回自己房间。打开包裹一看,真的是一幅地图,上面标注着山川河流和一些关卡,尤其是北宋都城的防卫,标注得一清二楚。阿素暗叫好险,心想:“他怎么会弄到这个?必是朝中有内应与之勾结。”点起火,一把将地图烧了,心中紧张感减少了几分,又不禁暗暗好笑:“倘若完颜承宗那小子发现地图被偷了,定会急的要命,就算他问我,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然而接连几天见到完颜承宗,他都并无奇怪神色,府中也毫无动静,完颜承宗只是每天早晚各来请安一次,有时派人送些衣裳和小吃来,竟也不带阿素去见他父亲。阿素好生疑惑,她虽遭惨祸,但终究少年心性,终于忍不住,一天夜里走出房门,在府中乱逛,只见月色如水,洒在王府花园中,向一边望去,竟瞥见完颜承宗朝一个方向匆匆走去,阿素不由跟了过去。她本来轻功不错,跟了半晌完颜承宗毫无知觉。见完颜承宗走向一间屋子,推门进去,阿素躲在一扇窗子后边,透过窗纱向里张望一眼,吃了一惊,忙低下头来。原来里面一人坐在一把座椅上,神态甚是威严,完颜承宗毕恭毕敬地跪在地上,看样子这便是完颜承宗的父亲完颜宗弼了。只听完颜承宗道:“孩儿给父亲请安。”完颜宗弼“嗯”了一声,说道:“那地图已经赶制完了吧?”完颜承宗回答道:“已全部完成,并分发往了前线的部队。儿臣想,不久之后我们便可发兵攻宋。”完颜宗弼笑道:“很好。”阿素大惊:“我不是把地图给烧毁了吗?难道他自己还有一份?”稍稍抬起头向里张望。完颜承宗又道:“那么孩儿的婚事,不知父王是否能应允呢?”完颜宗弼微带怒色,皱起眉头道:“我说了不允就是不允,那可是个汉人,你连她的身世都没弄清楚。你可是个大金的皇族,怎可娶那种女人?”只听完颜承宗急道:“可父亲您答应过孩儿,等事办好了再考虑这件事啊。只见完颜宗弼霍地站起,怒道:“我只说考虑,又没说答允。我大金难道缺能做王妃的女子吗?何必要去娶个已有孩子的汉人姑娘,你休要再说!”说罢拂袖而去。

阿素在窗外听得这些话,不觉脸色变得微红,“难道那人竟是我?”见完颜承宗走出门外,忙运轻功悄悄离开。

回到房间,阿素思前想后,总觉不对,自己明明把地图烧毁了,怎么他们还有地图,并且丝毫不以为意,又想起适才完颜承宗父子的一番对话,想起他们口中的“汉人姑娘”,脸上有些发烫。正想着,忽听到敲门声,阿素问道:“谁啊?”只听门外的人说:“阿素姑娘,是我,完颜承宗。”阿素心想:“来得正好,我正有事问他呢。”便打开门。只见完颜承宗端着一盘糕点,满面笑容,说道:“我来给姑娘送点吃的。”阿素瞅也不瞅,转身走回椅子旁,说:“放桌上吧。”完颜承宗只好端着盘子走到桌子旁放下。阿素瞥了眼完颜承宗,道:“你这金国小王子对我还挺好的啊。”完颜承宗笑道:“姑娘言重了,姑娘远来是客,在下自然要周到一点。”阿素心中暗暗好笑:“看来这金国小王子确实是不敢拿我怎么样。”冷笑道:“既然我是客,那你怎的如此欺负我?”完颜承宗满脸茫然:“在下何时欺负姑娘了?”阿素有恃无恐,说道:“你跟我说的机密,不过是地图而已,那也没什么,可是你本有许多份地图,却偏让我偷一份,还故作不知,如此戏弄我,还叫没欺负我?”完颜承宗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当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心道:“这不是胡搅蛮缠吗?我故作不知,还不是为了不要声张,以免父亲怪罪于你。”阿素见他默不作声,又说道:“我来你们金国这么多天了,你既不带我出去逛逛,也不引我去见你父亲,又是什么意思?”完颜承宗心道:“这倒是实话,可你怎知我的苦衷?”可也只得回答道:“这是在下的不是,再过几天,我保证带你去见我父王。”见阿素又要开口,忙道:“时候不早了,姑娘还是早些睡吧,在下先告辞了。”说完走出房间,关上房门。阿素见完颜承宗被自己逼得这么狼狈,只觉好笑,可一想到这地图的问题,大宋将面临的危机,心中又甚是苦恼,可自己偏偏又束手无策,不禁想起丈夫,要是有他在,什么问题都不用放在心上,回头看看床上的进入梦乡的孩子,心中一酸,又要流下泪来。

却说完颜承宗回去后,只是苦恼,苦思冥想,还是想不出怎么说服父亲。一直到日出东方,见天色渐渐明亮,才发觉自己已想了一晚上,只好决定先去找父亲,再随机应变。

来到父亲房间,只见他正捧着一卷书读着,见到完颜承宗进来,似乎很欢喜,忙招呼完颜承宗过去。完颜承宗坐到父亲身边。只听完颜宗弼说道:“宗儿,你看看这个,这是我们定好的攻宋的部署图,我们大金在咸平府附近兵强马壮,而北京大定府也分布兵力甚多,若沿北京路直下,便可一举拿下宋国。目前我军士气正盛,而他们却是毫无防备,这正是天数所定。我们初步打算,就在明年夏天南下攻宋,你觉得如何啊?”完颜承宗沉思半晌,说道:“孩儿认为不妥,虽然宋国现在实力弱小,可他们北有长城,西有西夏作为屏障,若单沿北京路直攻,恐怕会久攻不下。而攻得久了,我军疲惫,那示若西夏乘虚而入,我军恐怕会大败。据孩儿所想,我们可分东西两路进攻,东路向燕京直攻,西路则猛攻太原,既可阻西夏,又可使宋首尾不能相顾。至于出兵时间,孩儿认为今年冬天为最佳,岂不闻‘兵贵神速’?”完颜宗弼听罢,拊掌大笑,道:“吾儿不愧为吾儿,有见地!事实上我们的实际计划与你所说别无二致,东西两路分别由你伯父完颜宗望和完颜宗翰率领,今年冬天就发兵。”见完颜承宗竟殊无喜色,只是“嗯”了一声,奇道:“宗儿,有什么不妥吗?”完颜承宗忽然跪地,道:“孩儿自从见那女子,便深深陷溺,只觉不娶那女子,孩儿的生活也了无乐趣,父亲若不答允,孩儿宁可终身不娶。”完颜宗弼神色不变,竟没有完颜承宗所料想的勃然大怒,只是淡淡道:“那个汉人你想娶就娶好了,可你总得让我见一见吧。”完颜承宗抬起头来,显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大喜道:“多谢父王成全!”一跃而起,向外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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