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班师回朝

“大哥，为什么？为什么回朝？”顾文应率先冲进将军帐，大声问道。

顾文盛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没有说话。站在一旁的祝攸指了指桌子上的黄色布帛：“昨夜快马送来的，自己看吧。”

顾文应走上前拿起那卷布帛，他知道这是传达王命专用的材质，轻轻展开，读起上面的字来：“谨以此书特传王命与大将军顾文盛：‘本王已知顾兄大获全胜，杀尽泽寇，可喜可贺！经此一役，泽寇余孽，已不足畏惧。临近严冬，体念顾家军数月征战，甚是疲累，特命顾兄率麾下全部将士，回……回朝庆功授奖！平寇事宜，待顾兄回朝后，再行商讨。’”

“回朝？”副将中一皮肤黝黑，宽肩膀，双臂粗如树根的大汉越众而出，大吼道：“回朝？那咱们不白打了？这灭泽国的好时机，错过可没有了！”祝攸眉头一皱，沉声道：“弥烈，就你嗓门大是吗？”他环视一周，看了看众将跃跃欲试的样子，继续说道：“你们都先冷静冷静，听大将军的。”众将的眼睛都盯向顾文盛，顾文盛连眼睛都没睁开，慢悠悠的说道：“王命在此，军令如山！我顾家军以军纪严明著称，怎么的，”此时突然睁开眼睛，一道寒芒看向众将：“想抗命？”众将忙行礼道：“末将不敢。”祝攸看了眼顾文盛，然后背过脸去。顾文盛起身说了句‘拔营回朝’后向帐外走去。

在泉关放下大部分车马钱粮，民夫牲畜，顾家军轻装启程向王都进发。经过大半月的长途跋涉，转过舍山山脉，一座威武雄壮的巨大石城墙赫然出现在顾家军的眼前，这城墙高五十丈，长百丈有余，两边连接山脉，中间有座高约三丈的巨大铁门，城墙顶上插满镶着金边的黑色旗帜，旗面上金色的‘穆’字十分显眼，周围有无数士兵来回巡逻。顾文应在一旁说道：“大哥，到春阳关了，离春阳城已是不远，是否将大军驻扎在此？”顾文盛点了点头说道：“好，亲卫营随我等进城。”顾文应行了个礼，回头传下命令。祝攸快马上前，与顾文盛并行，问道：“大将军，一路上看你心事重重，可是因为泽国？”顾文盛叹了口气，看着近在眼前的春阳关，说道：“泽国虽小，却是我国古往今来之劲敌，当下不除，恐生后患。近日来我眉头突跳，心神不宁，总感觉有大事要发生。”祝攸说道：“既然已回王都，心中些许疑虑，想来都可以解释了，大将军不如顺其自然，静观其变。”听得此言，顾文盛想起那日在大帐之中，与祝攸的对话。

回朝前一日傍晚，顾文盛唤祝攸来大帐。当祝攸看过刚送来的王命之后，顾文盛问道：“祝兄，说说看法。”

祝攸沉着脸说道：“这王命，来的真是太及时了。”

顾文盛疑惑不解：“怎么讲？”

祝攸放下布帛，慢悠悠的在大帐内踱步，边走边说道：“年初离开王都之时，大王当着你我之面，曾下死命：‘不灭泽国，永不还朝。’就算决战之前，大王还遣使前来，要求我们不遗余力的清剿泽国余孽，可今日这王命，刚巧救了泽国一命。要知道，”祝攸停下脚步，指着地图继续说道：“我们虽然几个月前攻陷泉关，但泉关是泽国进攻我国的最佳地点，进可攻退可守，而对于我们，却毫无益处。因为泉关离定川很远，离泉山山脉又很近，两城无法形成有效的互助之势，就会变成孤城，泽国可以分兵两路，分别袭击我合泽和泉关，到时候兵力吃紧，就不能对其进行有力地打击。而我军多为骑兵，不擅于在山地林里与敌交战，所以无论鬼湖是否水位下降，最好的办法都是绕道合泽。但是…”

“但是等我军到了合泽，面临几无反抗之力的泽国王都，军心士气大涨，到时候就算大王亲临，也无法阻止大军压境了！”顾文盛端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

祝攸说道：“这等关键时刻救下泽国，我认为绝非大王之意。王命来的蹊跷，大将军离朝将近一年，朝中之事甚不明朗，不如先班师回朝，探明真相，届时再回来也不迟，若朝中生变，只怕就算大获全胜，也不免兔死狗烹的下场。”

顾文应骑马飞驰至春阳关下，唤开大门，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入关，行至关内小道，一处名为武兵邑的小镇驻扎，顾文盛聚集领军们吩咐了一番，便率领众将和五百亲卫营兵士迅速向春阳城出发。没过多久，远远就看到春阳城那古朴的城墙，就像是亘古就屹立在这里一样，百米高的墙面上布满了点点青苔，在夕阳的照射下这座古城显得格外的优雅与神秘。

临近南门，就见红旗招展，数十名朝中官员列队站立，等待迎接这支胜利的队伍。为首的官员约莫三十来岁，面容消瘦，鼻翼狭长，眼睛虽小却十分有神，微瘪的嘴唇紧紧抿着，一身白色金边长袍，腰间的束袍带上挂着一只十分精致的蓝色玉珏，腰背挺直，双手负于身后。顾文盛看清此人时，心下咯噔一声，心道：此人怎么来了？

见顾文盛眉头紧锁，放慢速度，弥烈也顺着顾文盛的目光也注意到了那人，他靠近顾文应，悄悄地问道：“二哥，那家伙是谁啊？”顾文应回答道：“哦他啊，他叫虞英宗。”“虞英宗？我怎么没听说过朝中哪位大人姓虞啊？看这架势，离远了还以为是大王亲临了呢！”弥烈最后几个字声音大了些，顾文盛听得，回头看了他一眼，吓得弥烈脖子一缩，立刻噤声。

顾文应见弥烈这个样子不禁偷笑，小声与他说道：“不是大人，这虞英宗是侍灵官，官虽不大，但他是王后的内弟，三十不到就已经有二阶的灵力，也算是不凡了，近年来更是得宠，许多王命都是由他传达，你久在定川练兵，没听过倒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