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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柳镇》细柳镇杀人事件簿之血字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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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一片凌乱,原本橱柜里的物什被丢弃的到处都是。窗户敞开着,两根长蜡烛早已被屋外的冷风吹熄。刘裁缝仆卧在地,头冲着屋门的方向,右手伸向前方,身下的血渍微微有些干了。水泡就蹲在一旁,两眼发呆也不知瞧些什么。

“喂,想什么呢?”阿德在刘裁缝的柜子前翻看着。“我在想,刘裁缝这么老实的一个人,怎么就……唉。”水泡叹了口气,站起身跺了跺发麻的脚。

“平日里也没听说刘裁缝和人有什么积怨。如果说是上门劫财,这贼人也真是走了眼,刘裁缝家还能有多少金银细软?要劫还不得劫你这样的大少。”

阿德冷笑一声,“看看这是什么?”水泡惊讶地拿起阿德手里的一块黑黝黝的铁牌,铁牌上刻着栩栩如生的一只燕子。“这是长江水道燕子坞的令牌呀,你从哪儿弄来的?”

阿德慢慢说道:“十六年前江湖发生了一件大事,长江水道燕子坞的内堂堂主陆云龙将水寨价值连城的二十二颗夜明珠席卷而逃。当时燕子坞总舵主习迅雷一连发出十九道江湖追杀令,然而陆云龙却从此再无消息,成了江湖上最大的一起谜案。”

“真好笑,十几年前的燕子坞和刘裁缝又有什么关系。”水泡不以为然地撇撇嘴,翻过铁牌,上面赫然刻着“内堂-陆云龙”。水泡骇然一惊,手中的铁牌“啪”地落在地上。“这难道是陆云龙的令牌,又怎么会在刘裁缝家里?”

阿德也不答理水泡,自顾自地说道:“既然不是寻仇,屋内又被翻得如此凌乱,凶手肯定是在搜寻什么。一个寻常裁缝家自然不会有什么值钱东西,但如果是身怀宝物遭到追杀,于是躲到江南一处不起眼的小镇隐名埋姓,那么杀人的动机自是不言而喻了。”

水泡在一旁张大了嘴巴。阿德蹲下身,小心地提起刘裁缝的右手,撸起衣袖,在臂膀处果然刺着一只在云中腾飞的青龙。“果然是他了。”阿德长长吁了口气,却听水泡低低“咦”了一声,寻声望去,见地上鲜红的痕迹,歪歪扭扭的写了一个“伍”字。原先这个血字被刘裁缝的右手遮掩着,一直未被发现。水泡一阵激动,“是刘裁缝,哦,是陆、陆云龙留下的血字。”阿德翻过刘裁缝的手掌,食指、中指连着手掌果然有些许的血迹。

羊大夫客串了一次仵作。伤口是在心房处,锋利的锐器刺入,一击致命。“死者身前可能中了什么蒙汗药或是**香。”对于这点羊大夫很有把握,不过具体是何种药物却无法得知。

水泡繁忙起来。这是细柳镇的第一桩杀人命案,身为捕头的水泡自然责无旁贷,结果一连三天毫无头绪。丁零大小姐带着小丫鬟苹果在街上闲逛时偶遇捕头大叔,据说当时他一副灰头土脸魂不守舍的样子,嘴里不停唠叨“伍什么”的,丝毫不见昔日风采。

阿德却变得神秘兮兮,不是整天皱着眉头作深沉状,就是满大街小巷找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再就是和灵猫两人在街角边鬼鬼祟祟的不知说些什么。

命案的第五天,阿德又走进了飘仙茶楼,虽然眉毛还微微皱着,脸色已经开朗了很多。“水捕头为案子忙得连觉都睡不好,德大少还说是他的好朋友,也没见去帮忙呀。”丁零这丫头毕竟还向着她的水大叔。

“水泡的刀法虽好,可破案子却是要动脑子的。”阿德不动声色地捧起了龙井茶。“难道德大少已经有了眉目?”丁零的小脑瓜动得飞快。

茶楼上并无外人,羊大夫和苹果也围拢上来。“只要灵猫来了消息,这案子也就**不离十了。”阿德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在众人一脸期盼下,阿德轻轻“咳”了声。

“陆云龙在十六年前躲到了细柳镇,应该说他隐藏的非常好,如果不是出了这件事,我们永远不会知道刘裁缝是十几年前名动江湖的燕子坞内堂堂主。案子发生的前后几天,镇里并无外人出入,所以凶手其实就是我们身边的人。为了掩饰,他将窗户大开,制造了破窗而入的假相。但我们知道了刘裁缝,也就是陆云龙的真正身份,那么凶手也只可能是刘裁缝在细柳镇的熟人,在偶尔得知了陆的身份后,因为那二十二颗夜明珠的传说而起了杀心。于是在一个夜晚,凶手先用迷香之类的药物让陆云龙失去了抵抗能力,然后刺死他并取走了夜明珠。”

“我们的视线应该集中在那些刘裁缝的熟人身上,然而现场的一个重要证据却转移了所有人的视线,那就是陆云龙留下的血字。”

“陆云龙中刀以后并未立刻毙命,在凶手开始找寻夜明珠的时候他挣扎着写下了血字。对,就是那个‘伍’字。那是凶手的姓,名字或是重要特征?当时在场的人都以为只要能破解这个字谜,就能找到凶手。”

“可是细柳镇没有人姓伍,或是名字中有伍这个字。”羊大夫忍不住插嘴说道。

阿德并不急于回答,用食指不停弹着眼前的青花茶碗,发出“叮叮”的声响。

“如果你被人捅了一刀马上就要死去,你是否会竭尽全力写下凶手的名字?”看着满不迭点头的众人,阿德又突然问道:“那么当你写下他的名字后,你是否会小心地将名字遮盖起来?”

众人一愣,苹果说道:“怕被凶手发现,所以写下名字后又用手遮住。”

“在临死之前,努力想着的就是写下凶手名字,难道还会顾虑被凶手发现后涂改吗?”阿德反问道,“陆云龙在死前所担心的,恐怕是自己来不及写完这几个字。更何况仅仅一个‘伍’字并没有带来任何明显的线索。”

“也许是陆云龙死的时候,手正巧遮住了字迹。”羊大夫辩解道。

“这更加不可能。陆云龙伸长手臂写下血字,手指的位置只可能在字迹最后一个笔划处,又怎么会整个手掌都前伸完全挡住字迹呢?”

“难道,难道是凶手写下的‘伍’字,故意扰乱我们的注意?”丁零眨巴眨巴一双大眼睛。

“陆云龙死前的确留下了字迹。”阿德肯定地说,“‘伍’字单人旁的一竖,笔划往下拉时越来越弱而且歪到一边,另一边的五却清晰甚多。凶手是个非常小心谨慎的人,在现场未留下任何足迹或是手印,又何必去写一个‘伍’字呢?唯一的解释是在他离去之前发现了陆云龙未完成的血字,避免暴露于是将字稍加修改。事实上,我相信陆云龙写下一个单人旁后就已经断气。”

“是侯?”“是伏?”“是任?”三个听众几乎同时叫道。阿德微微一笑,“现在就下结论还为时过早。我们只解开了血字这个谜,还有另外一个谜等着解决。陆云龙是怎么中的毒,中的又是什么毒?”

“我检查过当晚陆云龙的剩饭菜,没有任何异样。而且他平时并不喝酒。”羊大夫说道。

“既然不是饭菜里下毒,剩下的可能就是**香之类的迷药。凶手大开窗户,也是为了将屋内残存的迷香吹散。奇怪的是窗户纸完好无损,屋内的人又是如何中的迷香呢?”

众人随着阿德的话语陷入了沉思。阿德则笑眯眯地喝了口茶。“原本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我又去了命案现场,偶尔的发现让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

丁零焦急道:“是什么呀?”

“是那两根蜡烛。”

“蜡烛?”

“对,我发现了现场的两根蜡烛是新换上的。”

“新换的蜡烛?这和案子有什么关系?”羊大夫不解道。

阿德的脸上又露出那付深沉的样子。“八年前江西有一个非常出名的帮会玲珑门,不仅高手众多而且擅长用毒。其中就有一种‘玉心烛’,灯芯用特殊的药材制成,点燃之后无色无味,大量吸入后会让人四肢无力浑身发软。后来玲珑门因作恶太多,被江南大侠召集武林同道给灭了。这些毒物也就在江湖上销声匿迹。”

“原来那两根蜡烛是‘玉心烛’啊。”羊大夫说道。

“笨。那两根才不是‘玉心烛’呢。”丁零数落道,“凶手怎么会笨到把这东西留在现场。他走的时候肯定把它换成普通蜡烛。可是这也不对呀,凶手又是怎么把这毒蜡烛点到刘裁缝家里的呢?”

“呵呵。”阿德高深莫测地笑了起来。“如果凶手下午把这毒蜡烛卖给了刘裁缝呢?”

“啊?!”两个女孩子一声惊呼。羊大夫猛跳起来,“是杂货店的何老板!”

他立刻滔滔不绝地说道:“刘裁缝和何老板关系不错,偶尔机会何老板得知了刘裁缝就是陆云龙的秘密。何老板来到细柳镇前也是个武林人物,可能和玲珑门有些瓜葛。为了夜明珠何老板起了杀心,一直找寻机会。直到案发当天。刘裁缝因为家中蜡烛用完去何老板店内买,于是何老板把‘玉心烛’卖给了他。当天夜里何老板潜入刘家。等到刘裁缝点起蜡烛中了毒后闯进门杀了他。然后搜出夜明珠,换下‘玉心烛’。临走之时又发现刘裁缝垂死之时写下了何字的单人旁,于是他用刘裁缝的手在旁边加了个五字。又怕被人怀疑,将刘裁缝的手遮盖在上,制造了凶手未发现字迹的假象。”羊大夫一把抓住阿德的手,“德大少真是神探呀,还等什么,我们快去抓凶手。”

“别急。”阿德说道,“除了刘裁缝当天下午去何老板店里买了蜡烛,我们没有其他任何证据。”

“证据都在何老板家里呢。”羊大夫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快走啊,可不能让他跑了。”

“都等了五天了,难道再等几个时辰都不行么?”阿德淡淡道。两个女孩子早就对阿德佩服得五体投地,齐声道:“就是就是,德大少都不急忙,你急什么急。”

灵猫突然从楼梯上蹿了上来,气喘吁吁道:“德大少,都让你料中了,何老板是玲珑门的右护法,真名叫郝老白。”

阿德满面的春光,不紧不慢地对丁零她们说道:“我让灵猫带着何老板的画像连夜去了杭州府的大牢。当年玲珑门被灭后门主颜玲珑就被关在这里。那何老板能有‘玉心烛’,在玲珑门自然也是个人物。”

灵猫接过话笑嘻嘻说:“那颜玲珑一眼就认出何老板是昔年的右护法,那婆娘还夸德大少是丹青妙笔呢。”

阿德爽朗一笑,说道:“现在快找咱们的水捕头,抓人去。”众人如众星拱月般簇拥着阿德下楼,猛然间街上一阵喧哗吵闹,只听到有不少声音叫喊着:

“抓到了,抓到了。”

“居然是杂货店的何老板呀。”

“水捕头果然了不得,真是神捕啊。”

“了不起了不起!”

众人一呆,却见街上闪出一条道路,浑身血污的水泡一手拽着如一摊稀泥般的何老板,一手抱着一只锦盒。看见众人,大笑着挥挥手中的盒子,高声道:“哈哈,人赃俱获人赃俱获,哈哈哈哈……”

河边的冷风吹得水泡直跺脚,“这么冷的天把我叫到这儿来干吗?我还要去飘仙楼跟大家讲我是怎么恶斗那个郝,郝什么什么来这的。”水泡埋怨道。

阿德的脸没有丝毫表情,就象风一样冷。“有个问题憋在心里很久了。我想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起何老板的?”

水泡一付好笑的神情。“什么呀,就问我这个呀。”他抹了抹冻僵的鼻子,开始得意地说道:“前三天我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想想自己连个案子都破不掉,多丢人。那天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啊,老想着那个陆云龙留在现场的血字。真是老天有眼,总算让我想出了这个‘伍’字的意思。原来它根本不是指凶手的姓名。”

“那它是什么意思?”阿德冷冷道。

“你还记得我五岁那年掉到河里差点淹死的事情吗?”水泡擦去冻出来的鼻涕。

“什么?”阿德愕然道。

“就是那年我被村东何家那个小三推下河去,差点就没命的事情。我记得和你说过的呀。我可真是狠死小三了,一辈子都会记得他。”

“这和案子有什么关系?”阿德恶狠狠道。

“怎么没关系?那个‘伍’字是代表我五岁,我五岁那年被何家小三差点害死。陆云龙是在提醒我注意姓何的人。细柳镇只有杂货店的老板姓何。当然,陆云龙也不知道他以前是玲珑门的什么郝护法。我一想通,马上行动起来。整整两天时间我没合眼,暗中监视何老板的一举一动。可让我逮着他拿出那些夜明珠想要摸摸看看。”水泡笑呵呵地拍拍胸脯,“呵呵,人赃俱获。”

阿德怒极反笑。“这就是你的推理啊?高,高,实在是高!我问你,那个陆云龙是怎么知道你五岁那年被何小三推下河去,所以在死前给你留了个‘伍’字?”

水泡吃惊地瞪着阿德,猛拍了一下他的肩头。“嗨,阿德,你可真是神了。我也正纳闷陆云龙是怎么知道我五岁那年被何小三推下河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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