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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妖二人组》第五章 大明湖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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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大明湖畔的影视城没有发展起来,倒是原来的鬼市借着烂尾楼三不管这个东风越做越大,成了当地一张上不了台面的名片。

后来全国侦破了几个大的盗墓案,销赃的渠道基本上都跟这个市场有关联,市政府干脆一狠心,拨了巨资把烂尾楼装修了一下,收编成了正规市场,所有古玩摊贩凭执照合法经营,同时政府还派驻了各类监管机构,整个市场一下子就成了全国南方片区的文玩集散中心。

需要说明的是,本市乃至全国所有的政府部门都是高效廉洁、三严三实的部门,绝对不会出现警察收黑钱、城管乱打人、工商断水电等令人深恶痛绝的现象,正因为如此,大明湖古玩街才没被取缔,反而华丽蜕变一跃而成养活十好几万人的文化经济区。

真正到了大明湖文玩经济开发区的时候,我们“嚯”的一声,傻眼了。

倒不是因为市场太大,而是一眼望过去,正规店铺就不说了,街边上密密麻麻数不清的摊位里面,居然有一半都竖着个小旗子,上面的内容大同小异,都特么是算命看相。

看来我们能想到的,人家说不定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开始干了。

都说同行是冤家,面对这么多冤家,我深切感觉到臣妾实在有点办不到啊!

“要不还是回去想别的辙吧,竞争太激烈,别到时候饭钱没混上,还要被人砸牌子。”我拉着马小甸想战略性撤退。

马小甸伸着两指霸气地同时抠着两个鼻孔,瓮声瓮气地说出了旅游界的一句名言:“来都来了。”

就冲这句话,我们逃荒似的背着家伙什儿在市场里转了一大圈,想找个靠谱的位置摆摊,结果绕了一个多小时,挤得鞋都掉了两次,愣是没能挤到一个落脚的地方。

更扯淡的是,我的裤兜被无数小偷摸了无数遍,大腿都特么的快被摸青了,后来不知道哪个小偷大发善心,反过头来朝我兜里塞了二十块钱,说起来真的都是泪啊……

最后实在没办法,俩人在距离市场大门口还有一百多米的位置找了棵大槐树,在草地上铺好同寝舍友临走时不要的旧床单,拿出竹竿支起一张花里胡哨的小旗,上面写着“算命看象拔火罐、保媒拉钎点鸡眼,兼看阴阳宅”。

跟市场里那些做工精良的行头相比,我们这比要饭强不了多少的造型能不能拉到业务,我表示由衷的怀疑。

最起码人家的旗子都是镶边绣字的,而我们旗子却是拿窗帘剪出来的,上面满是马小甸狗啃似的炭笔字,写得大小不一就不说了,关键还有错别字,具体是哪个字我就不说了,太羞耻……

我垂头丧气的坐在小马扎上,心里有点后悔没带一根鱼竿出来,旁边就是大明湖,说不定钓两条鱼上来也能糊弄一顿,没办法,现在哥们儿脑子里整天转悠的都是吃,吃,吃。

马小甸戴着一副瞎子阿炳式的墨镜,入定似的坐着一动不动,看那意思是也想装瞎子。

让我搞不懂的是,你丫都成瞎子了,还怎么给人看相?

这么一弄,我越发觉得不靠谱了。

“嘿呦,我说你们哥俩真够可以的啊,”心里正没底的时候,旁边路过一个四眼田鸡,欠揍地指着我们的小旗笑得前仰后合,“拢共这几个字儿,居然错了俩,虽然说算命都靠骗,但好歹是个文化人的活儿,你们入错行了吧,挖哈哈哈哈……”

“滚你丫的,信不信给你脑袋开个瓢。”我被他嘲笑得小脸通红,一把摸起屁股底下的小马扎,作势要砸他,吓得王八蛋抱头就跑。

狗日的马小甸还是人五人六的坐着一动不动,似乎人家笑的不是他。

我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又仔细看了看小旗,错了俩字?我怎么只找到一个?

我琢磨了半天也没找到第二个错字,悻悻的骂了一句四眼田鸡文盲,放下小马扎继续守株待兔。

只可惜这里虽然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但一晃半个多小时,偏偏就没有一个人哪怕朝我们多看一眼,搞得我怀疑自己是不是隐形了。

都说万事开头难,搁我这儿也着实太难了点儿,我一边火烧火燎,一边昏昏欲睡。

“嘿,你们家大人呢?我算命。”

正打盹的时候,耳旁响起了一声吼。

我吓得浑身一激灵,睁眼看见算命摊子前面站着个五短身材的秃头。他那照得见人影的大光头晚上都能当100瓦灯泡来用,粗短的脖子上挂着明晃晃的大金链子,健硕的上身紧绷绷的裹着一条普拉达的短袖t恤,右边胳肢窝夹着个驴牌的电费包,左边的大粗胳膊上还纹着个长得像王宝强的爱神丘比特,也有可能纹的是长得像丘比特的王宝强……

特么的黑社会这么快就过来砸场子了?见到他这种造型,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再仔细一看,不太像。

这人虽然满脸横肉面相凶狠,但是额头冒汗,小脸虚白,嘴唇全是着急上火干裂的细口子,怎么看都是摊上事儿的节奏。

“看什么看,我问你们家大人呢?”秃头一边擦汗,一边不耐烦。

我家大人?我一愣,马上醒悟过来,指着马小甸说:“没什么大人,他是算命世家名门大派出来的,按照派规走江湖历练,一身本事杠杠的,你要算命,找他就行。”

这都是之前商量好的套话,免得客户见我们年纪太小不照顾生意。

“就他?”光头有点怀疑。

按剧情来说,这个时候马小甸应该闪亮登场了,可他偏偏还是保持观音坐莲的姿势一点动静都没有,这装得有点过了吧?

我悄悄朝他眼镜缝里一看,卧槽,顿时熊熊火焰燃烧了我的心窝。

丫居然睡!着!了!

这是要花样作死啊!

我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打得他屁股朝天一头拱到了地摊布上。

好在他反应快,知道自己这一巴掌挨得不冤,这还没从地上爬起来呢,顺势就开始忽悠:“说过多少遍了,我入定的时候不要随便打断我,生意事小,修炼事大,等我练成金丹,什么钱赚不到?你看看,我观想正好,现在给你打断了,损失得有多大!”

我见马小甸还能接得上茬,心里松了口气,偷眼一瞧光头,发现他将信将疑的看马小甸表演,一时三刻似乎还没有要拔腿开路的迹象。

马小甸坐正之后,一看见光头,脸上顿时露出惊讶万分的样子,搞得我一愣一愣的,话说我跟他处了多少年,居然都没发现丫是活生生的演技派。

“这位大哥,你最近很晦气啊。”马小甸开口就是欠揍的词儿。

“啊?这你也看出来了?”光头不怒反喜,干脆往草地上一坐,凑过来对马小甸说,“我最近确实晦气透了,宅子里面闹妖,成天不得安生,小……大师你有没有办法解啊?”

我在旁边还等着给马小甸捧哏以便套光头的话呢,哪知道这光头自己就巴拉巴拉讲开了,憋得我满肚子话说不出来,浑身上下比便秘还要难受。

“闹妖?”马小甸挠挠头,“你咋知道是闹妖不是闹鬼?”

“嗨,别提了,”光头一拍草地,“自从出事之后,我请了多少个大师上门看过,最后一致认为是闹妖,抓鬼他们在行,抓妖就不行了,听说这里有高人,我上赶着过来碰运气,大师你能抓妖不?”

看着他成奎安似的脸上瞪着赵薇似的大眼,一脸的楚楚动人……这造型让我感觉到眼前的画面无处不违和。

马小甸也受不了这样的表情,忍不住两眼朝天看,嘴里忽悠道:“妖分大小,事有因果,你先说说是怎么闹的吧,如果是因果驱动,我就不方便出手了,如果是邪妖为祸,少不得给它来个魂飞魄散。”

听他开始问案情,我知道终于轮到我出场了,一伸手制止满脸倾诉冲动的光头,胸怀正气地捧哏:“二弟,虽说你天赋高,急公好义,但我们子虚派的规矩不能破啊,望闻问切都是天机,天机就涉及到因果,你无端背上这一段因果,对你证道十分不利啊!”

“这……啥意思?”光头懵了。

我昨晚就说词儿编得不能太玄乎,太玄乎不利于骗人,马小甸偏不信,非要朝文艺方向整,现在好了吧,看光头这一脸的云山雾罩,百分之一百二十没听懂我说的话。

没办法,这还得接着往下演。

“大哥,别说了,我们子虚派就是太过明哲保身,非要收钱才能办事,收钱不也一样要背负因果吗!”马小甸捶胸顿足地说。

被他的情绪带动,我的演技也开始爆发了:“胡说!钱乃孔方,孔方为何型?天圆地方,意喻乾坤,可化因果为混沌,《封神演义》有落宝金钱,为何能够无宝不落?盖能断因除果尔,我派多有入世之人不顾因果,结果如何,还不都是英年早逝了!呜呼哀哉,之乎者也,二弟,你糊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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