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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意神尊》第三十三章 变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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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部侍郎杜大人有请,肯定与李贺的科举有关。李贺刚才就说没一会就有人请他过去。如今果然如他所说,难不成长吉真得无缘本次春闱?

不但皇甫湜心里沉重,在座的也都心里凄然。沈亚之更是苦着脸,他宁愿不相信李贺算得准。见外面随从催得紧,皇甫湜心情复杂地站起来。

“各位贤弟先行用饭,我去去就来。”

等皇甫湜走后,雅间内颇为沉默了一会。

权璩为了缓和气氛,忙笑道:“那我呢?长吉也帮我算算。”

李贺看着权璩一会,脸上颇有赞赏之色,又有同情之意。这让权璩有些忐忑。

李贺安慰道:“大圭兄不必担忧。你的仕途不输于公修兄,只是晚年坎坷。长吉有句话送给你。”

“请说,什么话?”权璩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李贺正色道:“于顺境中为百姓谋福祉,于逆境中趋避祸之道。当留后世之名。”

年轻时仕途再如意,要是晚景凄凉,也说不上什么好。权璩不禁有些沮丧。

李贺见状,幽幽说道:“其实生而为人,仕途并不是唯一追求。只要觉得自己的价值为人所称道,就已经算是成功了。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凭自己的能力,保家人平安顺遂。而不是为了自己的仕途宏愿,置家人于险境。这一点,大圭兄务必要牢记。”

说着用目光看向权璩以示鼓励。权璩在他的目光里,渐渐地心底通明。

站起来对李贺长揖到地,真诚道:“为兄谢过长吉提醒,定牢记今日之言。”

权璩在以后的仕途生涯里,以李贺的话为引导,躲过了不知有多少明枪暗箭。世人谓之:“明福祸之大体,能世其家。”殊不知,就是今天这顿接风宴,让他受益一生。

王参元供职翰林院,于仕途上志向不大。见权璩和崔植都被李贺卜算过,他却没开口求恳。

崔植忙道:“长吉也给梦卓算算,他的仕途如何。”

李贺和王参元相视一笑,并没有开口推算。

沈亚之奇道:“长吉,梦卓兄怎么了?你为什么不说?”

李贺笑道:“我已经算过了,梦卓兄自己知道。”

众人皆大奇,忙问王参元是怎么回事。其实在李贺看向王参元的时候,就明了他的心意。给他以抚慰的微笑,就是告知,他的志向当能如愿。

因而王参元笑道:“长吉既以笑意传达,想必愚兄心愿当能达成。梦卓知足矣。”

“什么心愿?咱们都是知交,快说与我们听听。”众人纷纷嚷道。

王参元笑道:“长吉能掐会算,让长吉帮我说。”

众人又一起看向李贺。

李贺笑道:“梦卓兄醉心小学,工于翰墨。于仕途无意,更痴心于学问。他这一生心志坚定,留后世美名。善哉、善哉。”

王参元的志向就是后世的教育家,这种人不会钻营于仕途,更喜欢研究学问。因此一生波折不大,顺遂得很。

满桌的人,就剩下沈亚之没被算过。李贺也不主动提及,沈亚之更没这要求。众人以为沈亚之早已经算过,都问结果。

不料李贺却道:“沈兄是个拼搏之人,他不愿意提前知道未来。长吉认为这样也好,不知道的人生才有意趣。各位仁兄,您们认为呢?”

在座的除了李贺外,大多年近而立。都经历了赴试靠科的磨折。沈亚之没有体验过官场的黑暗和艰难,因此对未来还充满了憧憬。其他三人却深有体会。经过几年的仕途倾轧,他们都已经过了热血奋发的阶段。因此都不以为然。都纷纷认为,还是对未来有数为好。一起劝导沈亚之请李贺算算。

沈亚之被好友说得动心,拿眼神看向李贺。

不料李贺却笑道:“下贤兄的将来,长吉如今无能为力。还要过段时间才能看出端倪。”

众好友齐声惊问原因。李贺但笑不语,最后只笑道:“虽暂时算不出下贤兄的走向。但本次春闱结束后,各位仁兄就等着为下贤兄庆贺吧!”

那就是本次春闱,沈亚之能金榜题名。士子苦读,可不就等着这一天。这可是大好事,众人纷纷举杯提前庆贺。

沈亚之对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颇有自知之明的。忙连连谦逊。

李贺笑道:“下贤兄不必惴惴。只要你满怀信心,自由发挥,当能如愿。”

众好友也都纷纷出言鼓励,给沈亚之打气。沈亚之如今最是信任李贺,见他说得如此笃定,心里也安稳起来。

这顿接风宴,众人是谈笑风生,颇为融洽。在杜大人府上的皇甫湜却满心懊丧。

“持正,这事说出来颇有些难以启齿。权相午时找我说起长吉科举之事。鉴于目前形势,怕是不能如愿了。”

礼部左侍郎杜从远很是为难,说话也有些吞吞吐吐。

今日午时他在衙门正准备用饭,当朝宰相权德舆派人找他问话。杜从远忙随人前往平章台拜见权德舆。

看样子权相也没用饭,正负着手焦灼地在正堂踱步。权相见到杜侍郎后,也不及如何客套,挥退了伺候的随从。

就搓手急道:“杜大人,长吉的科举怕有麻烦了。今日一个午时,全长安的举子群情激愤,纷纷指责李长吉不应该参加本次春闱。甚至还有人提出退出本次春闱,还要联名上书。这事要是闹大了,对你不利不说,就是远在河南的韩大人也要受牵连。”

说着长叹一声,眼含深意地看着杜从远。看来是为了平息事态,顾全大局。剥夺李贺的科举资格了。杜从远心底一片冰凉。

不禁气道:“难道就任其流传的荒谬之言,拒有才之士于门外吗?朝廷招贤纳士,岂能因此而委曲求全?”

权相也是一脸的无奈,萧索道:“老夫如何不知李贺才华横溢。况且大圭和他还是知交。要是能帮忙,老夫如何会袖手?实在是情势逼人啊!”

接着又压低声音道:“你难道不知道,皇上向来看李贺不顺眼?韩大人又写文章煽动士子,为李贺造势。皇上怕是更为恼怒,只是不好宣之于口罢了。要是借着这因由,还不知道怎么处置呢!这事,你去说吧!”

权相见杜从远脸色不愉,忙笑道:“你也别担心,老夫为李贺找了条进仕之路。不需要科举,也能为官。”

杜从远这才脸色和悦起来,忙请教道:“丞相大人还是说与明泰知道为好。否则下官真不知道该如何向李长吉开口。”

权相笑眯眯道:“你忘了李贺的出身吗?”

杜从远恍然大悟,立马明白了权相的用意。

“说来也是巧了,适才我在朝堂遇到掌管宗人府的齐王爷。托他为李贺以宗室子弟的名义谋一差事,齐王一口答应下来。虽说不是正经进士出身,可李贺的才气,天下谁人不知。何须非要经历科举,才叫人信服?这事你就假借齐王的名义,千万别说是我的主张。否则,我回府可受不了大圭的闹腾。”

权德舆知道儿子与李贺友情非同寻常。这要是被儿子知道的话,家里还不许得闹翻天了。今个上午,大圭在衙门里就没坐安稳,还没到午饭时间,就匆匆出去了。可定是去见李贺了。

心里暗暗埋怨儿子不懂人情世故。李贺的科举资格本来就是正途得来的,你们这么张扬地去给他接风,可不就引起别人的嫉恨了。说起来也怪了,皇上明明不喜欢李贺,偏还叫梨园乐坊为他的诗谱曲。听完后,又一脸阴沉。着实让人猜不透。算了,这事齐王既然揽下来,想来也是皇上的意思。也算是对李贺有个交待。

权德舆是将这副重担交给了杜从远,自己倒是解脱了。杜侍郎可是为难透顶,反反复复地劝说皇甫湜要顾全大局,千万别生事。

最后还神秘道:“这事怕是皇上的意思。你劝李长吉别意气用事。既然直接授官,春闱不考也罢。”

杜从远向来知道皇甫湜脾气暴躁,性情偏狭。预料到他肯定会发作,先拿皇上这尊大佛压着。哪知道等了半天,也没见皇甫湜发作。虽说脸色不好看,倒好像早就知道似的。

不禁奇道:“持正,你怎么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皇甫湜苦笑道:“不是我,我哪有这未卜先知的本事。长吉一进河南会馆,就和我说,他决进不了考场。本来我还不信。这才多一会功夫,都全应验了。杜大人,您也不用为难。长吉既然早就预料到,这事说出来,他也早有准备。怕是河南会馆是不能住了。我得回去赶紧帮他张罗下。”

说着就向杜大人行礼告辞,步履匆匆地往及第楼而去。

还没等他到达及第楼,随从从半道迎上来说道:“李相公他们都去了河南会馆。”

皇甫湜忙又拐向河南会馆。等他到了后,见一众好友皆在,都坐在为李贺准备的客房喝茶论文。沈亚之也没回自己的房间,正心情忐忑地等皇甫湜回来。

本来还是春寒期间,皇甫湜来回奔走的满头大汗。他脚一踏进门,阴沉的脸色,让众人都心底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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