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裴伊

“哦！你是新来的吧？”艾倪结结巴巴的问了一句。

“废话，是不是新来的你这老客还不知道呀！”女孩没好气的嘟囔着。

“不好意思，我刚才把点东西落在柜台了，不知道……”他还没有说完，那女孩把他的方便袋就扔了过来。艾倪没敢再说话，脸红脖子粗的跑了。

回到电脑前坐下，艾倪这心咚咚咚地跳个不停，面前不断浮现出女孩的瞪着他的样子。亮闪闪的眼睛，略显苍白的面容，绝对不是美女的形象，然而艾倪却突然有一种感觉，这女孩就是自己心中最美丽的女孩子。

艾倪觉得好奇怪，自己其实并没有看清女孩的模样，但就是有一种舒适愉悦的感觉，如果能跟她走在一起肯定会很开心很开心。艾倪今年已经三十多了还是单身一人，平常似乎对女孩子不怎么感冒，同样女孩对他更是不屑一顾。家里也给他牵过线，搭过桥，可他总是不咸不淡，结果当然是一拍即散。总之艾倪是不招女孩子喜欢，尽管他人好，但现代女孩要的就是拽，当然还得加一条有钱。艾倪胡思乱想，再也进不到状态了，他天天泡网吧原本就是排遣烦恼，打发无聊，以前他是不上网吧的。

凌晨六点艾倪就打算离开网吧了，以前都是八点半走。今天他静不下心来上网。

女孩在那打着哈欠，艾倪没话找话：“呵呵，困了呀！谢谢你哦！”女孩白了他一眼，伸了个懒腰：“你这人还真有意思，徐。”徐？艾倪一愣：“什么徐呀？”

“徐都不懂！就是说你罗嗦！”女孩瞪大眼睛，她突然感觉这个消瘦白净的男孩似乎是从棺材里面爬出来的古人一样，蛮可爱的。

“裴伊”女孩伸出纤手。

“艾倪”艾倪紧张的发抖，第一次和不熟的女孩子握手耶！以前的他一般是把手缩到背后。

裴伊一下噎住，什么名字！“是艾青的艾，人兒的倪，小名叫娃娃鱼的倪。”艾倪顿时尴尬的脸红脖子粗，每次都是这样。他抽出手：“好困，先走了。拜拜！”留下伸着手僵在那哭笑不得的裴伊一阵风般逃了。

蓝月光的老板老莫发现老会员艾倪最近上网的时间变少了，每到深夜的时候不是趴在电脑前，而是趴在柜台前——和新来的收银员聊天。有情况，老莫迷着眼睛笑了。这家伙看上小丫头了，眼光还真不错，虽然算不上倾国倾城，但人挺成熟，可以讲百里挑一吧。不过这结果嘛？嘿嘿！老莫心里叹息，三十多了，虽然看起来像二十三四的人，又没有固定的收入，难啊！

艾倪和裴伊混熟了，这个女孩挺和气的，不过稍稍有点霸气，女孩嘛！也那么凶。裴伊也觉得这个老男孩不错，她当然是早知道艾倪的年龄了。两个人一投缘就容易黏到一块，半个月后两人就成了好兄弟了。不过熟稔的结果是艾倪心中有了小小的疙瘩——裴伊已经有男友了！他心里面空空荡荡的。艾倪也很明白，他是喜欢这女孩子了，不！应该说是爱！可是只能是自己一个人心里偷偷的喜欢，算是暗恋吧！

裴伊是个有事业心的女孩，一直憧憬着男友毕业后一起开片花店，创造自己美好的生活。

时间一晃过去了半年，这天艾倪和裴伊聊天的时候总觉得她心不在焉，情绪非常低落，他鼓了好几次勇气才开口：“小伊，你怎么了？似乎有心事？跟兄弟说说？”裴伊没有回答。艾倪深吸了口气：“是他的的事？”因为艾倪知道自己喜欢着裴伊，所以极少去触及她男友的话题。

裴伊沉默了一阵，叹息了一声，低低的说道：“分了！”眼圈一红，艾倪看到有点湿润的东西从她眼角溢出，他故意看向别处，大声道：“这家伙敢甩我兄弟，明天我去把他剁了！哈哈哈！”等裴伊把眼泪擦了才回转目光，轻轻地问道：“怎么啦？你们……”

裴伊轻松的一笑：“没有什么，厌倦了。”过了一会又道：“是我提出来的，他身边女孩那么多。”

艾倪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如果他不是喜欢上裴伊的话，大可把她男友大骂一通，或者开点轻松的玩笑，可现在他心里却觉得憋闷，只想把面前的女孩紧紧抱在怀里让她感到温暖，或者把那个男人揍一顿，可惜他什么都做不了。倒是裴伊看着他的样子噗哧一声笑了：“瞧你那样子，好像分手的是你一样！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分了再找个好的嘛！”

“嗯嗯！找个好的，我先去泡泡网。”艾倪支吾着找个借口逃开。裴伊奇怪的看着艾倪，他是怎么了？怪怪的。分手而已嘛！

艾倪坐在电脑前面，呆呆注视着屏幕。这个可恶的男人，真他妈的不是人！他在心里狠狠的咒骂着。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做什么。

裴伊不是个纠结在过去的人，分了也就结束了，痛苦、流泪、怀念那都只是夜深人静的事情。现实还是在面前不断前进着，好再有个谈得来的兄弟，裴伊倒也没有表露出太多的悲伤情绪。以前她想开片花店，可是现在觉得开网吧也挺不错的。艾倪只是摇头，这女孩子就是……。

裴伊见艾倪的神情把嘴撅起来了：“怎么？瞧不起我！”

“不是不是，你又不懂电脑，再说开个网吧最起码要十几万呢！你家里会支持你呀！”

“别说我家里了，好像我是多余的，不是爷爷nǎinǎi说不定早挂了！”裴伊很不痛快。

“你真想开啊？你要真想开就应该先了解一下情况，这个我跟老莫打听打听，至于钱嘛，我也帮你想想办法。关键自己要拿定主意，做好准备。”艾倪认真的看着裴伊。

“呵呵，当然想开！可是你说得对，没有钱拿什么开呀！你有钱？穷得叮当响！”裴伊白了艾倪一眼。艾倪顿时窘得垂下了头，他家在农村，兄弟姐妹众多，父母都是本分的农民，如今父母都是哥哥们赡养，因为他一直没有成家所以算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几乎就没有存钱，别说十几万，就是一万他现在都掏不出来。裴伊看艾倪这样赶紧拍拍他的肩膀：“跟你开玩笑的，别生气哦！等以后挣到钱了再说。你开了机子不上浪费呀！”裴伊佯装嗔怒地推着艾倪：“去去去！别妨碍我上班。”艾倪默默地离开了。

艾倪打开QQ，郁闷的他想找人聊天，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聊天了，他深深叹口气。正在他郁闷的时候，专属组里面却跳动起来，是裴伊？艾倪悄悄的把裴伊放在专属组里面，当然裴伊不知道。打开对话框：‘是我不好，乱说话，别郁闷了！’艾倪输入：‘没事，哪有郁闷。’接着又写道：‘我玩会游戏，先下喽！’然后关闭退出。他没有玩游戏，打开视频，慢慢闭上眼睛，只是他没有注意到去卫生间的裴伊经过他身边时讶异的目光。

裴伊回到柜台，心里涌上一丝忧郁，她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些什么。

过了几天，令裴伊大感意外的是艾倪打听到了许多有关网吧运营的信息，而且是老莫的亲身体验。本来老莫也没有那么好跟艾倪讲那么多，不过当艾倪没有隐瞒的告诉他是裴伊想开网吧时他就完全明白了，一时间竟然心血来cháo地倾囊相授，把自己开网吧十余年的体会全部分享给了艾倪，他想看看艾倪到底有多大的机会。当然艾倪也知道老莫的意思，同样他也知道这个结果如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零。

裴伊心情并没有因此好起来，反而陷入更深的忧郁当中，想了半天，她终于拿起了手机。

“想着你睡不着”，艾倪很疑惑，这是给裴伊的手机号设的短信铃声提醒，刚刚离开，还没有三分钟呢！发什么短信？艾倪打开收件箱，心中突然跳动起来，头脑开始混眩：‘我想问你个事情，你不许骗我，行吗？’

‘嗯！你问吧。’

‘你，你是不是喜欢我？’艾倪脑袋嗡的一声，终于还是来了。

‘是的！我喜欢你！但是我不想被你知道，喜欢你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我们是不可能的，我们是好朋友好兄弟，你要明白，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吗？’

‘好的，我明白！从我喜欢你的那一刻我就很清楚，比你更清楚，喜欢你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但是，你是我三十多年来第一个喜欢的女孩，我确定，我的喜欢无可更改，不会再有第二个。’艾倪的回复无边坚定。

‘你明白就好，你不会一直纠缠我吧？’

‘不会！但是我会喜欢你，绝无更改！’艾倪的回复没有丝毫犹豫，一瞬间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应该的抉择，只是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如果裴伊不说，他将会把这份喜欢永远埋藏，可是裴伊说了，就再没有必要隐藏。喜欢就是喜欢，和结果无关。

‘那就好，希望我们还和以前一样，好吗？’

‘好的！你上班吧！’艾倪的手指都在微微发抖，大步向前走。

‘谢谢你！’裴伊发出这虚弱的文字，她也算过来人，怎么能够不明白此刻艾倪的心情。艾倪是很好，可是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对不起！裴伊轻轻将手机塞进小挎包，希望我不会真正的伤害到你。

2012/4/25铁皮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