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纳米元素
艾兰恩娜急匆匆地赶到钢铁佣兵团的接待室门外，看见科林早就等在那里了。
“他们把护带到这里来干嘛？”艾兰恩娜上来就问。
“不知道。”科林答道，“我也是今早路过时看见他被带过来的，然后就通知你了。”
艾兰恩娜干脆凑到门缝上去偷看，忽然皱起眉头：“玫瑰元素研究协会的会长怎么也来了？”
护坐在桌前，局促不安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穆勒和一位中年女士。穆勒咳嗽了一声，介绍道：“这位是玫瑰元素研究协会会长梅森女士。”
“久……久仰大名。”护更紧张了，“请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关于你毕业去向的事，”梅森开门见山的说，“昨晚接到你消灭了一头战魔的消息后，镇议会高层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专门讨论了一下你的安置问题。”
“其实……科林也帮了不少忙……”护谦虚的说。
“我不说废话，”梅森继续说，“议会的决定是，你最好从我的协会或者穆勒团长的佣兵团中任选一个作为毕业去向。”
“啊？”护没怎么明白，“您说得好像这两者是任别人选似的……”
“请你别误会，”穆勒突然发话了，“那是因为只有这两者是完全受镇议会控制的——你的力量已经觉醒，不能再将它置于无监管的状态了。”
“这样啊……”护明显有些失落。
“‘监管’这个词用得可不太适当，”梅森及时说，“护，要让你的力量成长为一股对他人有益的力量的话，你确实需要强有力的引导。”
“那倒是，”护觉得梅森的话很在理，“那我的职务是什么？”
“这已经安排好了，”梅森答道，“你如果选我的协会，凭你的成绩可以越过学徒阶段，直接当元素分析师；要是选穆勒团长的佣兵团的话，也会是队长以上的人物。但无论如何，请服从安排。”
那确实是不错的职务，护只是不知道该选那个，他忽然又想起了盖尔的话，一下子又犹豫起来：元素分析师要和协会签订长年合作的活动，佣兵团又必须常驻该镇。无论选那个，自己恐怕都永远不能离开这个小镇了，恐怕就真的要带着一堆谜题终老了……
“请速作决定。”穆勒催促道。
“哦……”护回过神来，但还是拿不定主意，“容我考虑一段时间。”
“我们会给你足够的时间的。”梅森说道。
护刚从接待室里出来，科林他俩就抓住他跑到另一处休息室问了个究竟。
艾兰恩娜一拍桌子冲护吼道：“你竟然没有马上接受玫瑰协会的邀请！？”
科林也一拍桌子冲护吼道：“你竟然没有马上接受佣兵团的邀请！？”
选择巨资结尾看着他俩着急的样子，护急忙解释道：“我为什么非要选这两个组织？我总得先确定一下你们俩要去哪吧？”
科林他俩同时一拍桌子冲护吼道：“我们除了这两个组织还会去哪里！？”
从佣兵团本部走出来，科林非常无奈的说：“这家伙还是令我很崩溃，你好好教育他一下。”
“知道了。”艾兰恩娜应道，忽然又发现科林的绷带多了一些，“伤口又裂开了？你不会受了那么重的伤还去做例行训练了吧？”
“你这丫头是理解不了热血少年的世界的！”科林抛回来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然后走远了。
艾兰恩娜叹了口气，又转向护：“你到底怎么了？”
护看上去不太想回答：“我……”
“还是害怕和别人接触吗？”艾兰恩娜问。
“倒也不是那个……”护答道，“艾琳娜，你有想过走出这个小镇吗？”
“哎？”艾兰恩娜没料到这个问题，“如果是去大城市的高等元素学院的话，我当然想走出去了，偏偏我们镇这么偏远，连个传送塔也没有不是……你问这个干嘛？”
算了，不想了！护理理思绪：“瞎问的，别管了——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护带着艾兰恩娜回到学院，又钻进了一条无人的小径，向里走了很远，接着穿过一道破墙上的一个缺口，来到了一处杂草丛生的废弃校舍。护把一处齐腰高的杂草拨开，一个小巧的墓出现在他们眼前。
“这是……”艾兰恩娜很疑惑。
护把木质墓碑上的灰尘清理了一下：“这是阿灰的墓。”
“阿灰？”艾兰恩娜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就是那只小猫？它……”
护叹了口气：“我七岁那年遇到它。一次我被人欺负，它强出头，然后……”
“有情有义的猫咪啊……”艾兰恩娜若有所思地抚摸着墓碑，“你带我来这里干嘛呢？”
护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其实我埋葬它之后就没再来过了……当时都怪我太过懦弱，让它惨死在别人的脚下。从那之后我就再也不跟任何人交流了。现在，带着我终于成功保护了的新朋友，我才觉得自己有资格来见它一面。”
艾兰恩娜站起来：“这么说你终于肯跟别人敞开心扉了吗？”
“仅限你和科林学长。”护纠正道。
“那你还是相当封闭。”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和科林学长那么好心的。他们会把我当朋友吗？”
“你可以改变自己，就可以改变别人！镇上的人会因为你的努力而改变的！”艾兰恩娜给护说得有些生气了，“就像今天没有人捉弄你吧？”
护想了想：“的确……”
“还不是因为他们听说你击败了一头战魔？这就是个好开始。毕业后，你或者作为一个一流的元素分析师，或者作为一个可靠的佣兵首领，为镇上做的贡献越来越多，总有一天他们就会接受你的。然后像正常人那样立业，成家……”艾兰恩娜忽然卡壳了。
护有点晕：“我可没想那么多。”
“算了，”这时候艾兰恩娜倒有些感谢护的反应迟钝，“我们可以和阿灰告别了吗？我突然想起一件正事。”
护又给坟上添了些土：“好了……总算了了一桩心事。”
他们又沿着那条小径走了出来。艾兰恩娜犹豫了一大会儿，忽然不好意思地说：“护，我还是对你的元素属xìng特别好奇……”
护皱了一下眉头：“我也研究过，但我就是搞不清楚我父亲是拿什么元素改造我的。”
“也许镇上有人可以搞清楚啊……”艾兰恩娜试探着说。
护愣了一下：“艾琳娜，那种事情不可以随便告诉别人的，我当初告诉你们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
“放心！”艾兰恩娜说道，“我以我们的友情担保，这个人绝对信得过。”
护没说话。
“就当我求你了行不行？”艾兰恩娜竟然拿出了撒娇的语气，“人家……”
护一听到“人家”这两个字就觉得事情可能会变得很不妙，急忙打断她：“好的，我相信你。”
“这样最好！”艾兰恩娜立刻兴奋起来，“对了，把你的兵器也带过去。”
护和艾兰恩娜又商量了一些事情，然后就走开了。这一切都被躲在远处的斯特看得一清二楚。护他们走了之后，斯特迅速赶到学生会的活动室，可莉迪亚正在那里等着他。
“有情况吗？”可莉迪亚端着一杯茶，看上去很冷静。
“事情有些麻烦，”斯特小声说，“镇长什么也没查出来，但艾兰恩娜她好像要去玫瑰协会去，万一她是去查地图的来源……”
“别紧张，”可莉迪亚忽然打断他，“你自然有办法让那个为你伪造地图的人闭嘴的，只不过是多少钱的问题。”
“万一他们知道了怎么办？”斯特还是不放心。
可莉迪亚有些不耐烦：“那你就狠狠地诅咒那个怪胎，偏偏一夜之间变成了怪物，还打倒了一头战魔。”
“不过还好因为他，艾兰恩娜才没事……”斯特小声念叨着。
“啪！”可莉迪亚突然把茶杯摔到地上，把斯特吓了一跳。
“你应该记住的是，”可莉迪亚冷冷地说，“艾兰恩娜没事，但救她的不是你！”
斯特没吱声，可莉迪亚转身向门口走去：“我父亲明天回来，他会帮我解决一切的，懒得管你这个饭桶。”
说完，可莉迪亚重重地带上了门。斯特的脸上隐隐的有一丝绝望：这件事情要是败露的话，艾兰恩娜绝对不会再理他，更要命的是这会影响他父亲在佣兵团里的形象。越想越烦，他突然将身旁的桌子掀翻了。
玫瑰元素研究协会的一间实验室里，一个戴着又大又厚的眼镜、留着一头乱蓬蓬的棕sè长发的二十多岁的女人把护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后向艾兰恩娜问道：“你们是那个吗？”
护总算注意到最近“那个”出现的频率有些高：“‘那个’到底是什么啊？”
“呃……还是先谈正事吧。”艾兰恩娜急忙插进话来。
“先等一会儿。”女人说道，然后开始收拾桌子上乱七八糟的实验器材。艾兰恩娜趁机介绍道：“这就是我师父，克里斯汀·劳瑞尔。”
劳瑞尔把那些实验仪器收拾到一边后，在自己的面前摆了个显微镜，转过头来说：“我的确知道我们镇上是有个元素改造人来着，但我见过的元素改造人多了，我不认为他的元素组织会勾起我的研究yù望。我最近在忙斯贝斯元素的研究，没大事别烦我。”
“我的师傅可是克里斯汀·劳瑞尔，”艾兰恩娜故意激她，“我会蠢到拿一个普通的元素改造人来烦别人吗？”
劳瑞尔瞪了艾兰恩娜一眼，又转向护：“让我取些血样。”
护小声对艾兰恩娜说：“你这位师父真的可靠吗……”
还没等艾兰恩娜回话，劳瑞尔就麻利的从护胳膊上取了一针管血，也不容得他不愿意了。又没过5秒钟，劳瑞尔已经制成了一个观察玻片放在了显微镜下开始观察。护和艾兰恩娜屏住呼吸。
劳瑞尔过了很久才抬起头来：“这小子是完全改造人？”
护和艾兰恩娜点点头。
“果然……”劳瑞尔摸着下巴，“元素化已经到了分子水平，绝对是完全元素改造人。从这种元素的阵列来看，应该是纳米元素博瑞恩特。”
艾兰恩娜吃了一惊：“那不是理论中的元素吗？”
“呶，现在不是了。”劳瑞尔轻描淡写的说，“我能从这小子身上切一块肉来研究吗？”
艾兰恩娜吓得脸都白了：“当然不行！”
“你那么害怕干嘛？她刚才的话不是开玩笑的吗？”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有些担心地问。
“是啊，他是你的那个，不能动……”劳瑞尔又把护打量了一遍，忽然把他手中的那两件兵器抢了过去，“这里不是有现成的素材吗？”
“那只是水晶钢吧？”艾兰恩娜有些疑惑。
“不不不，”劳瑞尔意识到用自己的工具无法从这两件兵器上取样后，便把它们直接放在了显微镜下，“和这小子身上的元素绝对是同一种。”
她缓缓的移动着兵器，当显微镜的镜头观察到刀刃zhōng yāng时，她突然皱了一下眉头，抬手关了灯。护和艾兰恩娜忽然发现刀刃上有一部分正在发出蓝sè的荧光。劳瑞尔又把灯打开：“目测这两件兵器用任何工具和药剂都无法伤之分毫，但铸造者偏偏在刀刃上用容易处理掉的材料做了标记。”
说着劳瑞尔取来了一瓶卡迪元素的溶液洒在刀刃上，刀刃上脱落了一些杂质，出现了“战虎”的字样。
“刀的名字？无聊。”劳瑞尔随手把这把战虎扔给护，又对那杆长枪做了同样的处理。长枪上脱落了一部分杂质后，出现的是一些特殊的纹理。看着那些纹理，艾兰恩娜和劳瑞尔都有些惊讶：“基博伦枪！？”
“你知道基博伦枪是用来干什么的吧，小子？”劳瑞尔很感兴趣地问。
“知道，”护的脸上满是失落，“基博伦枪是守护战争中大天使的武器，专门用来对付战魔的。我知道我父亲为什么要铸造这两件兵器了，就是为了克制我……”
艾兰恩娜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劳瑞尔忽然问：“你父亲是那个东方大陆来的元素分析师天成吧？”
“嗯，怎么了？”
“不管你有多恨他，他是在是个天才。”劳瑞尔继续端详着手中的基博伦枪，“克制你？或许吧……”
“师父！”艾兰恩娜瞪了她师父一眼。
劳瑞尔只管继续说着：“纳米元素博瑞恩特原先只是理论上的一个设想，你老爸不但把它变成了现实，还使它到达了这种纯度——理论上，博瑞恩特本身没有任何属xìng，但是有极强的能量协调能力，作为纳米元素又有极强的复原能力，它的纳米能量阵列可攻可守。更要命的是，博瑞恩特可以将其他的元素编入自己的阵列，并在一定程度上兼容所有属xìng。”
“我才不在乎这个元素有多神奇！”护突然有些失控，“那个疯子夺走了我的童年！”
劳瑞尔淡淡地笑了一下：“那你告诉我，你打倒那头战魔用的是不是这杆枪？”
护愣了一下：“这……的确。”
“你觉得你的父亲费尽心思地凭空创造了一种理论中的元素就是为了让你变成一个随时都可能变成战魔的危险存在吗？”劳瑞尔把手中的枪又交给了护。护忽然看见，这杆基博伦枪的枪杆上有“苍龙”的字样。
“我对东方大陆的文化不太了解，但你应该知道苍龙是什么。”
护握着这杆枪，忽然感觉它的分量不是一般的重：“苍龙……是东方大陆的民族图腾，人类的守护神。”
劳瑞尔顿了一下，又说道：“假如你真的变成了战魔，那用这杆基博伦枪干掉你实在是在合适不过了；但如果你完全掌握了自己的能力，再配合上这杆枪，你恐怕会成为所有战魔的克星——当然，你自己来选。”
护叹了口气：“您了解保留完全改造人意识的技术吗？”
劳瑞尔摇摇头：“所以说你父亲是个天才。”
“那您又怎么知道变不变成战魔是由得我的？”
“当然是因为你还有意识啊！”劳瑞尔像看傻瓜似的看着护，“以前的完全改造人都丧失了灵魂，他们与战魔之间的差别基本上就是瑞恩控制媒介还能不能生效。战争前的大国首脑们创造了失控的战争机器，最后又把战争的责任全都推到战争机器身上。”
护沉默起来，艾兰恩娜很遗憾地说：“要是当时就有这项技术的话，就不会有那场战争了。”
“不，那场战争一定会有的。”劳瑞尔突然说，“有些事情你们以后才会明白。”
“啊？”艾兰恩娜皱起眉头。
“我明白了，谢谢。”护并没有追问什么，“我只求您不要把这些说出去。”
“我不傻。”劳瑞尔明显对护的不信任很不满，“保留灵魂的完全元素改造人？纳米元素博瑞恩特？其中任何一样招来的争夺都够毁灭这个小镇十次的，我可不想丢了我的安乐窝。”
“那倒是……”护终于放心一些了。
艾兰恩娜忽然有些不满：“那这么说，师父您也只能告诉我们护的元素是什么，剩下的问题还是有一大堆……”
劳瑞尔伸手揪住艾兰恩娜的耳朵：“早就告诉过你，丫头片子不要有太多的好奇心！”
艾兰恩娜急忙挣开她的手：“不要每次下手都这么重！”
“那……我们是不是不要再打扰你师父工作了？”护小声问。
“别急，”艾兰恩娜从挎包里取出一张地图，正是他们比赛用的那张，“还请师父帮忙调查一下这张地图出自玫瑰协会何人之手。”
劳瑞尔面无表情地接过地图：“就知道麻烦你师父。”
“我给您带来了这么好的研究素材，总得有来有往吧？”艾兰恩娜俏皮地说。
走出玫瑰协会，护向艾兰恩娜问道：“镇长不是说要彻查此事吗？”
“镇长昨晚通知过我了，”艾兰恩娜答道，“他说联赛组织方里没有查出受贿发放假地图的人，我们得自己动手。”
“反正都过去了……”
艾兰恩娜看了护一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护，也许以前别人欺负你，你忍，但现在绝对不行，你越纵容他们，他们就越猖狂。”
看着艾兰恩娜坚决地样子，护也不好意思再反对：“艾琳娜，我总觉得有一天，你会把我整个人全都改变的。”
“当然！”艾兰恩娜笑笑说，“对了，今天晚上你来我家吃晚饭吧？”
“啊？”护一下子紧张起来，“那……伯父同意吗？”
“就是他要请你去的！”
护还是很紧张：“那伯母……”
“哎呀！”艾兰恩娜真的是有些不耐烦了，“她你就别管了——我在女生毕业宣讲会上还有些事，晚上见！”
说完艾兰恩娜就跑开了，护愣在原地，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心。
艾兰恩娜来到专门为女生举办的毕业宣讲会，正打算找座位时，忽然有人在背后叫她的名字。
“谁？”艾兰恩娜转过身，站在她眼前的竟是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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