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杀抹一抹眼角，说道：“阿鉴，你忘记对我的承诺了么？”

沈鉴一愣，旋即说道：“陈爷爷，纵然踏入江湖，我也一定为你老人家养老。”

陈杀哭丧着脸，说道：“别吹了，你会武功么？别看你打了几个地痞流氓，遇到江湖上的大爷，你只有挨刀的前途。我跟上你，恐怕老命不保，本来还想再活个三？”

沈鉴柔声说道：“娘亲给我起的名字，我没问过她。”

每当提到娘亲的时候，他就会下意识地变得温柔起来，或许，他一直无法忘记娘亲对他的宠爱、教诲。

萧玉说道：“鉴就是镜子，大概她希望你能像镜子一样，照出世间的美善和丑恶，测知世间的祥和与凶险。”

沈鉴闭上眼睛，是这样么，这是娘亲的本意么？

萧玉微笑的样子十分美丽，凤眼弯弯，露出排玉般的皓齿。她觉得很有成就感，一句简单的问话，就将少年从烦恼中解脱出来，接下来，应该彻底打消他的困惑。

“阿鉴，想要照出世间一切，并不容易。你要学习用心去看，用心去想，比如，郑大侠有不得已的苦衷，你必须尊重他的选择。”

沈鉴睁开眼睛，痴痴望着萧玉的面容，忽然生出一股强烈的感觉，娘亲在哄自己入睡的时候，不就是这般动人的笑靥么？！

萧玉继续说道：“对于任何人而言，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与青龙山合作，这不仅仅是出于利益关系，更重要的是增加了成功的可能xìng。你明白么？”

沈鉴呆呆说道：“我明白。”

萧玉噗嗤一笑：“你既然明白，为什么一直生气呢？”

沈鉴羞红了脸：“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他说话不算数。”

萧玉说道：“信诺，亦有前提。从前有个人与心爱的女子约会，那女子没有如约，而大水已至，那人守信不去，淹死在水中。你觉得他值得敬佩么？”

沈鉴的思绪变得凌乱不堪，娘亲从小教诲他要尊信守诺，难道这也有错么？

萧玉不再打扰他，挥手拨开窗帘，欣赏着大自然的美景。

yīn霾尽逝，阳光普照。

近处，chūn草青青、碧树高高；远处，江水滔滔、帆影幢幢，勃勃然生机四现，令人心旷神怡。

萧玉轻轻转回头去，想看看沈鉴在做什么，谁知沈鉴正在痴痴望着他。

四目相交，近在咫尺，萧玉纵然名曰狂牛，亦觉有些羞涩，一颗芳心顿时加速怦怦。

“傻孩子，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你，不是……姐姐，你一定读过很多书吧？”

萧玉轻柔地笑了几声，说道：“许大哥教我们兄妹读书，哥哥不太喜欢，所以我就替哥哥把书读了。”

沈鉴不觉得她在说笑，羡慕地说道：“我要是多读点书就好了，就能和姐姐谈论天下大事了。”

车厢外，陈杀听得又好气，又好笑，不由插口说道：“傻孩子，昨天的聪明才智都到哪里去了？要读书很容易，我可以教你。你和萧姑娘谈点儿别的，好不好？”

车厢中，萧玉气恼地说道：“别教坏孩子，该谈的我自己会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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