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远家的鱼塘养鱼以来只卖出过一次鱼，5亩水塘养了两年，才打了少得可怜的2000斤不到的鱼，鱼款共得4000多块人民币。他本以为父亲在挖塘养鱼之前已经把关于养鱼的事情，和养鱼技术都搞清楚了，那知道许天保只是一时冲动兴起养鱼，就连基本的养鱼技术都一知半解，这样让许远非常的恼火。

在刚把鱼苗放入新挖好的鱼塘时，许天保从镇上买过200块钱的鱼饲料投放鱼塘，可是当鱼饲料用完时，许家就再也没有买过饲料，不是不买，是因为没有钱，在这贫困的山村人吃饱穿暖都成问题，那还有钱去买饲料。

或许巴吉村其他村民家能有钱买饲料，但也是家里有人外出打工才行，如果不出去打工，一家人就在山沟里务农，那就是穷得叮当响，没有米下锅也是有可能，许远家就是这样。

没有鱼饲料投放鱼塘，许天保当然知道这样不行，鱼没有东西吃长不大不说，饿死都是有可能。于是乎许远在家的工作又多了两项，一是：三天两头割草放入水塘，二是：三天两头挖蚯蚓投放鱼塘。放青草，草鱼会有得吃。蚯蚓更不用说，是其他所有鱼类的绝好饲料。可是哪有这么多的蚯蚓让许远挖。让许远困惑的是，辛苦忙活就算了，得到的回报微乎其微，两年时间只打了一次鱼，卖鱼才得四千块钱。想起隔壁老李说他儿子李东在深圳开车床，一个月工资都三千多块。因此许远对自己被迫在家养鱼之事更加的讨厌他父亲。

18岁的许远心里害怕父亲，害怕有多个层面，一来小时候被打多了烙下yīn影，二来万一反抗真的动起手来，自己小身子骨未必是他爹的对手，虽然如此，有时候气在气头上也会顶上句。

11月11号这天许远在家后山都弄了一个下午，也没有挖到几条蚯蚓，把挖到的蚯蚓放入鱼塘后，回到家生气的和许天保说着：“家附近的蚯蚓都挖不到了！以后别叫我去挖！要去你去！”

“家附近没有，就跑远点挖！看我你就是懒”在儿子面前，许天保总是强势，他可不愿意看到许远在自己面前，说些抱怨的话

见到父亲这样，许远也很识趣，先前在室外挖蚯蚓，没有挖到形成的气，进屋坐下休息了一会，气也顿时消了很多，不再和许天保说那些关于农活的事情。心里忐忑着如实道出想今年过完年外出打工的想法。

“今年过完年我想到深圳打工！”许远说这话时，字句清晰，坚定。

许天保听罢，不慌不忙从口袋里掏出烟袋子，从皱了吧唧黑乎乎的塑料袋子里，取出一张烟纸张开，又从里面拎出一撮烟丝放到烟纸上，用嘴舔了舔烟纸边角，包好卷烟，点上火，吐了烟圈，嘴里蹦出许远不愿意听到的两个字：“不行！”

“为什么不能出去打工！？”许远怒了：“在家养鱼又没有什么搞头！累死累活也弄不了几个钱！”

“怎么会没有搞头？现在鱼塘才刚开始，以后一定会好起来！”许天保的声音都比许远的大。

“人家隔壁李东在深圳开车床，一个月工资都三千多，比在家养鱼强一百倍！”

“那是别人！人家有技术！而你什么都不会，出去了我看你饭都没有来吃！你去那边讨饭吗？”

许远怎么也想不通，父亲既然说自己会在外面要饭，一下子对许天保绝望了，外出打工已经在心里铁板钉钉成事实，可能都不会在过年后，也许在这个月底，又或者在下个星期，主要是兜里要有去深圳的路费，和到那边开始找工作时的生活费，有手有脚的他就不相信，别人在外面能找到工作挣到钱，自己一样可以。

外出打工需要的路费和开始时的生活费，许远想着最好能有八百块钱，实在不行有个四，牌，赌玉米子和摇骰子是榕树下天天在发生的事情，特别是过年农闲的时候，赌博是村民最爱的游戏

榕树边上十米开外一条小河蜿蜒向东而去，村上的每家每户，都会在早上或者傍晚的时候，在小河上头用水桶打水挑回去，把家里的水缸装满，农妇们会在小河下游洗衣服和洗菜。几乎所有外出打工回来的年轻人，对村子里还没有装上自来水都感到无奈，外面的大千世界已经发展到什么样的程度了，自己的家乡在原始挑水喝，许远家的鱼塘就在河边上，塘里的水都是从河里引进。

榕树周围是一排排老旧房子，说房子旧，因为房子瓦上都是墨绿sè的青苔，墙壁也坑坑洼洼，外面的包浆也一大片一大片的脱落，说房子老，因为许远开始时确实不知道房子起于什么年代，但房檐下那些簸箕大小，红sè字体，体现了老房子的特殊意义和那个时代独特的历史。

一排排老房子屋檐下用红油漆写的红sè大字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或者《**万岁，社会主义万岁》再或者是《全世界的无产阶级团结起来》。后来许远知道这些房子，是当年城市下乡知青建起的，房子上的红sè大字也是知青留下的，如今知青们已经离开山沟，回到城市，但房子上的字体依然鲜红，不掉颜s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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