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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隐江湖》第三章:驻守济南(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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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铉在城楼之上见了此情形,扼腕长叹道:“今rì没能杀了燕王,rì后可再没有如此良机了。没想到那身着长衫之人武功竟然如此了得,能空手夺下我全力shè出的那支箭也还算了,手中提着一人,竟还能听声辨物,将背后箭矢全部打落,没成想除了师父外,世间还有如此高手。看来大哥跟‘济南六义’几人的危险又多了一分,望老天保佑大哥他们安然回来。”

这边盛庸在燕王军前留作人质,眼见城中鞭炮响起,七人大叫道:“燕王千岁在城中开始受降了,你我兄弟前去参拜啊……”燕王手下将领听得此言,均想到“此等歌功颂德、溜须拍马的良机,可不能让别人争了先。”几员大将忙勒令军中众人严守阵地,各自驰马向济南府奔去,盛庸等七人眼见无人看管,也便策马随后。来到离城十余丈处,燕王正好逃出城被那青衫人护住向军营逃去,燕王手下大将见此情形忙纷纷拔出兵刃挡开shè来箭矢,将燕王救护回营。

盛庸等人趁乱来到城中,忙将城门闭了,上了城头。铁铉见大哥等人无事,这才放下心来:“亏得刚才混乱,那青衣人没想到动手阻止大哥等人,否则……”铁铉想到此处不禁一股冷汗在背脊流下,若是那青衣人当真动手,大哥他们哪里还有命在?

盛庸等人立于城头高喊道:“燕王千岁,我等与济南军民誓死报国,甘做守城之鬼,这次没能取你xìng命,下次定当死战。燕王若要执意南侵,除非在我满城军民的尸骨上踏过去。但想我堂堂大明江山,如我等之人不计其数,我等劝您一句:您现今已经贵为千岁,应当为国分忧才是,若还想将那‘千’字换成‘万’字,天下百姓定不答应!”

燕王朱棣逃回帐中心中恼怒异常“我自出世以来,何曾受过如此屈辱?妄我今rì难得信你盛庸一次,你竟敢如此欺我,不杀得你血流满城,何以有威严征服天下?”越想心中越是愤怒,不禁拍案而起高声叫道:“攻城!”

燕王军中鼓声一响,各部军队便向济南府急攻而来。盛庸等人也做了死守济南府的准备,眼见满地攻城军队,更是激起心中慷慨,盛庸分别安排陈迪、胡子昭、丁志方三人分守东、西、南三城,剩余众人在北城抵住燕王大军,各城互为照应。

盛庸安排已毕,各人分别去了,却听到‘轰隆’一声,盛庸忙向城外一看,只见燕王军中黑乎乎的几个炮筒正对着北城轮番轰炸,心中暗暗大惊“燕王向来以骑兵为主,如今攻城却用上了大炮,照这样轮番轰炸下去,北城眼见就要被炸开,这当如何是好!”盛庸苦思无法,只能下令集中弓箭手、三千营火枪手向发shè大炮之人疯狂shè击,眼见燕王发炮之人死了一批又上来一批,攻城之势却未曾受到一丝阻碍。

如此下去,城池很快就要被攻破,铁铉见此忙对盛庸耳语几句,盛庸闻言喜形于sè,叫道:“好计!好计!”忙照铁铉所说,令高巍速速去办。

燕王眼见城墙就要被轰破,暗自狂喜,正要让攻城将士加快攻城速度,却见济南城头挂出一件物事,燕王见了此物,不禁满上青红难辨,心中虽然不愿却也不得不忙令军队停止攻城。暗骂道:“你这姓盛的老匹夫,竟敢屡屡戏耍本王!”

燕王心中虽然恼怒非常,但对着城墙上挂出的‘大明太祖高皇帝神牌’,也只能暗吞苦水,济南府可以不取,这块神牌若是损伤半点那还了得?对父皇不敬,后世的骂名倒不用提,现今天下之人谁还愿再跟随自己?无奈之下,只好收兵再做打算。

盛庸见铁铉之计奏效,大喜道:“三弟果然足智多谋!但燕王将城重重围住,如何令他退了兵才好。”

铁铉答道:“大哥不必着急,燕王此次带兵南来,事出突然又多遭挫败,军中粮草已然不多,现今又多了‘朵颜三卫’这些蒙古兵,粮草更加吃紧。照此下去,我哪里敢当?小弟只不过学了家师的一点皮毛而已。哎……若是家师健在或者我师弟未曾远走他处,他二人定会有保国之策,为今我尽己所能也不过只够保得济南一城一时安危而已。功名、美名又何必求它,由它来去就是。”

盛庸还要再劝,见铁铉脸上血sè全无,知道是今rìcāo事过多,伤势复发之故,忙说道:“三弟,我看今rì燕王不会再来攻城了,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铁铉心想也是如此,便和盛庸别了,自去休息。

铁铉一觉醒来已是深夜,起身开了房门,睁眼见到冷冷的月光洒满庭院,园中花草迎风摇曳,一派繁荣之象,不禁举足来到街上,却是满目苍痍,月光仍是冷冷的。

铁铉抬头望着那轮圆月,不禁想到“千万年来,地下王朝兴了亡、亡了兴,月亮却仍未曾有一丝变化,那兴也苦、亡也苦的百姓,夜夜向月亮许愿,月亮却从未听的进去,月光依旧的冷冷冰冰,各家王朝、各级官吏不都同那月光一样吗?任由百姓死活,只会冷眼旁观……”

铁铉一边心有所思,一边无目的的漫步,不知不觉间竟来到城头之上。铁铉向燕王军中望去,只见零零星星的篝火时起时落,想来军中众人已经睡去大半。正要下楼,却听到城墙底发出一声轻响,跟着又是一记铁器撞墙的轻声,听来这次发声之处却比上次高了丈许。

铁铉闻声心中惊道:“不好,有人要跃城而上!”一念方毕,一人已跃上城头,迅捷无伦的将守夜兵士一一点倒后纵身来到铁铉身前。铁铉向来人定睛一看不禁暗暗叫苦,原来正是今rì救燕王出城之人,铁铉心知自己实非此人敌手,也只得拼死一战。

眼见那人双指点到,铁铉身子一侧避开来指,跟着右手急出向那人腰间点去,不想那人却向后急跃两步,抱拳说道:“原来是余老前辈的高徒,兄弟暂且罢手,我这里有要事相告。”

铁铉闻言不禁暗暗佩服“师父很少涉足江湖,这人竟能从我一招之中瞧出我的师承,当真厉害。”虽然心知此人是燕王手下,却也佩服其武功了得,问道:“不知阁下高姓?师承何派?深夜来此有何要事?”

那人答道:“在下柳林松,望求拜见盛大人。”

铁铉听得此说惊道:“‘幽云十六剑’柳林松?武林中盛传你‘孤松立柳林,卓然而不群’、行侠仗义、为民请命,视功名利禄如浮云,如今看来,武林传言也不可尽信。你既已做了燕王麾下之将,你我便是敌人,想见我大哥,那先过了我再说。不过我劝你还是早些回去,若是我高喊一声,城中数万军民哪个能放得了你?不信你还会有今rì晨时那般好运。”

铁铉说话间已做好了应战的准备,不料柳林松却一跃下了城楼,随即楼下传来一声:“今夜有人遁地烧粮草……”

铁铉见柳林松跳下楼,忙追到城边向下观看,只见柳林松坠到离地丈余处,长剑在城墙上一点,身体借力在空中转了一圈安然落在地上,足底一蹬,登时消失在夜sè里……

铁铉暗赞一声“好身手”,回身解了城上守卫兵士的穴道,正要下楼找盛庸商议此事。见一人上了城头,却正是盛庸,铁铉见了盛庸,将柳林松上城、今夜有人烧粮草之事说了。

盛庸闻言疑惑道:“三弟你看这柳林松寓意何为呢?是燕王的jiān计,还是他柳林松确实有意帮我们?”

铁铉也拿不定主意,思量片刻说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们倒可做两手准备,大哥这就去遣陈迪、胡子昭、丁志方、郑华四人今夜各守东南西北四城,遣高巍、王省去粮草仓设伏,如真有人遁地潜入,立时擒了。我现在倒还真希望燕王派人来烧粮草,如此我们便可以将计就计。”铁铉将此中计策与盛庸详细说明,盛庸闻言大悦,下城安排去了。

两个时辰过后,济南城中突然一股浓烟冲天而起,烟尘霎时间铺满天空遮住了月亮、灌满城内城外,烟尘之下红光隐隐,似是城中走了火。

城中烟雾刚起,燕王军队已到了城下,军人纷纷拔刀剑出鞘,‘朵颜三卫’的骑兵在阵前来回驰骋。浓烟之中燕王军队大喊道:“济南城内走火了,燕王千岁派我等进城救火,快开城门!”守城军人知道燕王是借口攻城,自己城中火势刚起,燕王军队就到了城前,而且岂有拿着长枪短剑救火的道理?再者,盛参将已经下令今晚要死守城门,守城军人此时哪里能开城门。

燕王军队喊话三遍后见城门未开,搭上攻城梯就要攻城。城梯尚未搭好,却见一股火光冲天而起,烧炙的城外如同白昼,攻城的各军队只感到一股股的热浪从背后袭来,忙回头向营中一瞧,这还了得:自己的粮草烧处正燃着熊熊大火,烧的正旺!各人正在不知所措之际,军队后方又是一阵sāo乱,只听有人大喊道:“燕王烧死了!燕王烧死了!”

战场之上最忌军心涣散,此刻攻城之军听说主将已死,哪里还有攻城的信心?一开始只是军中一角sāo乱,但这股sāo乱就如燎原的星火,迅速在军中传播开来。各人正当不知所措之际,突然城头上一声炮响,这声炮响便如同压到攻城军队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霎时间燕王军队三军皆乱,纷纷掉头逃跑。只见铠甲、兵刃丢了一地,各人没命价的奔逃,唯恐落了后。

济南城上又是三声炮响,跟着城门大开,一骑绝尘而出,正是盛庸,后面跟了陈迪、胡子昭、丁志方、郑华四人,再后面便是上万怒发戟张、盛怒非常的守城军人。

这一场好杀:济南城的军人誓要为惨死的父老报仇,个个剩勇追残敌。燕王军队见了如此虎狼之师,只顾逃跑,哪里还有抵抗的念头,‘朵颜三卫’也被逃兵冲的不成队伍,流散的这里几人、那里几人,哪里还有什么战斗力。

这一战盛庸一路率军收复了东昌、德州等地,直把燕军赶出山东,到了河北境内,燕王才得以借着地势,重新组织好军队安下脚来。

建文帝闻之**大胜,龙颜大悦,传旨撤了李景隆讨逆总兵职务,封盛庸历城侯,官拜平燕将军,充总兵官。自此讨逆之事皆归盛庸处理,盛庸领了升职,向建文帝提起计谋皆出于铁铉,于是建文帝封铁铉为山东布政司,协助盛庸办好讨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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