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您是否遇到过一只亡灵？”

有清脆的声音响起，莱因哈特回头，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队jīng灵骑士。问话的是位女xìngjīng灵，身穿浅绿sè皮甲，带着一块绿叶状jīng致面甲，尖尖的下巴，璀璨如绿宝石般的双眼，一头绿sè的长发，身上散发的气息，让人由不住生出亲近之感。

与她同行还有七位jīng灵，他们都骑着瑰丽矫健的银灰马，居高临下看着跪坐在地的莱因哈特。

“污秽者！”

莱因哈特一回头，本来毫无声息的jīng灵骑士嘈杂起来，握着弓箭的手指忍不住紧了几分，银灰马们也烦躁的拍着亮银sè翅膀，似乎想远离眼前的污秽。

几根杂草被煽起落到莱因哈特脸上。

“有个亡灵法师杀了我的同伴，现在不知道去哪了。”拨掉沾在脸上的草根，莱因哈特木然答道。

“你怎么没死，是不是变成了亡灵的仆从？”一位jīng灵挽起了手里的绿弓，搭建指向莱因哈特。

“没有。”莱因哈特转头不再言语。

他们开始用jīng灵语讨论。jīng英教育下，莱因哈特听懂是在讨论自己该不该杀。

在问路女xìngjīng灵的坚持下，他们放弃了。最后留下一句话：“我若是你，就去教会自己请求净化！”然后是空气流动声，银灰马们轻盈的拍着翅膀离开了。

这声音莱因哈特认得，是黎明jīng灵护卫队长格雷尔，当初去黎明之城，他是把莱因哈特当做最尊贵的客人接待，现在却在劝其自杀。

还真是讽刺。

马儿并没有嫌弃他，哈伯德留下的这匹战马，鞍具脚蹬齐全，莱因哈特卸下平板车，一跃而上，朝着噩梦要塞方向前进。

心里隐约有点想法，需要找个地方验证一番，如果成功了，尽管感觉不到勇气jīng灵，也能慢慢变强，只有变强，才能实现心中愿望。

无论是拿回自己的东西，还是替哈伯德报仇。

一路策马狂奔。

相对而言，布加洛王国的道路很好，各行省之间有着宽阔的马路连接，虽然只是泥土路，可经过千百年的踩踏，只要不碰到yīn雨连绵的rì子，行人对道路不会有丝毫怨言，在主要城市里，基本上所有道路还被铺上了青石板。

几天后，在一个三角路口，莱茵哈特迟疑了。

正前方这条大路通往玛尔行省首府——顿沃城，当然，在城门口不远处你也可以选择不进城，直接走在绕城大道上，前往自己的目的地。右边这条小路，走不远便会进入一个名叫肯罗的小镇。

玛尔行省是个产粮大省，每年丰收时节，各地贵族都会派遣车队，将领地内税收送来顿沃城，那时候的顿沃城车水马龙，热闹非凡。这样的时节每年会有两次，但是顿沃城内并没有足够的旅馆、酒吧来接待缴税顺便联系感情的领主们。于是，肯罗镇便跟着繁华起来。除了缴税当天，领主们通常将车队留在肯罗镇，自己带着随从住到顿沃城，返回之前他们的管家也会采购到足够的农具、种子甚至是兵器。

肯罗镇，是玛尔行省最大的金属制品交易场所，这里有不计其数的铁匠铺。

尽管还称不上是遗忘者兵团一员，莱因哈特并不打算到顿沃城过夜，他又很想找个铁匠铺，便选择了向肯罗镇走去。

没进肯罗镇，道路两侧已能看到三三两两经营农具的铁匠铺，不到缴税时节，这里的人并不多，很多店铺看不到客人进出。

莱因哈特随便选一家走了进去，看到一位老铁匠正在铁毡前忙碌。

“铁匠大叔，我想……”话没说完，那老铁匠抬头一看，扔下铁锤就从后门跑了出去。

轻叹一声，莱因哈特摸了摸脸颊，转身出门，走进另一家铁匠铺。

这是一个年轻的铁匠，他正蹲在地上，拿着一个苹果逗弄自己3岁的孩子：“亲爱的，这是什么？”

“苹果。”孩子脆声答道，这孩子有一双大大的眼睛，金sè的头发卷曲着趴在头顶，脸上的皮肤嫩的仿佛要滴出水来，看起来像一个可爱的小天使。

“好，说对了，给你。”铁匠把苹果递给孩子，起身后发现莱因哈特正站在门口，愣在当场。

手拿苹果的孩子也看见了莱因哈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莱因哈特转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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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没机会看自己现在的容貌，用手摸了几次，左脸很光滑，右脸却是凹凸不平，好像起了很多小水泡，黏糊糊的不时有脓液渗出，很恶心。

真的很恐怖？

他有点怀疑，骑上战马落荒而逃后，找到一条清澈的小河，准备清洗一下脸上的污渍，让自己能够见人。

可他几乎也被吓住了：这是怎样一副面容啊！

无力的躺在小河边，莱因哈特简直不能相信他刚才所见。

前世称不上英俊，可至少还算顺眼，不到三十岁混成一个全国50强以内的大型商业机构中层，那种发自内心的自信与自得让他看起来容光焕发，生气勃勃。如今继承了洛林的身躯，记忆中更始终是王国最耀眼的贵族。

可刚才在河面上看见了什么？

河水轻轻流淌，很清、很静，犹如一面镜子，清晰的倒映着河岸边郁郁葱葱的小树和盛开的野花，也清楚的让莱因哈特看到个一半天使、一半魔鬼的面容。

单看左脸，会让人遐想这是怎样一位帅小子，jīng致的下巴，嘴唇单薄，鼻梁俊挺，蓝宝石般的眼睛散发着迷人的光辉，眉毛略显柔弱，微微上挑，柔美中透着自信。

当然，这只是遐想而已，若是加上那死绿sè，起着苍白脓包，并不时流出恶心脓液的右脸，你只会感到震惊与恶心。

这截然不同的面容组合到一起，怨不得会吓得小儿啼哭。

手心抓着湿泥，无意识的使劲攥着，想了一会，也就释然了。

之前还纳闷白石城那么多普通人认得自己被亡灵伤着了，这模样谁还看不出来？

莱因哈特静静的坐了起来，没有马上出发，这里距顿沃城不远，路上的旅人渐渐多了起来，还是昼伏夜行，别再出去吓人为好。

要是有一个面甲就好了。

莱因哈特想起了jīng灵绿叶状的面甲。

也不知道胡思乱想了多久，直到光线变暗，暮sè逐渐降临，莱因哈特策马上路，往噩梦要塞去的念头更强烈了几分，哈伯德征兵rì志上写着在噩梦要塞也有人受这样的伤，可能那里有什么治疗的办法。

真的不求长相如何，能变成正常人，然后像正常人一样去努力、去拼命足矣。

这个愿望好像很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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