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寒身着黑衣，面庞如刀削斧凿般棱角分明，看起来只有四十来岁的样子。不过蓟子阳在来之前，就听蓟莎仔细介绍过他，知道他的实际年龄起码有一百岁。当然，对于这个充斥着神力、普通人都能够轻轻松松就活到一百五十岁的多罗大陆来说，一百岁的墨寒也是正值壮年。

三十年前，墨寒就已经是琅琊学院的院长，那时候他就已有化神三品的修为，如今三十年过去，估计他早已突破到了御神境界。御神境界的神师，在整个沙图帝国，都是排得上号的强者。

“你就是蓟子阳？”

充满威严的声音仿佛蕴含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墨寒缓步走来，随着他步子的迈动，一股令人心神悸颤的强大压迫感笼罩着蓟子阳全身，一时间，蓟子阳竟有种喘息不过来的感觉。

“这老混蛋，居然敢试探你！”

琴竹骂道，却没有任何担心，蓟子阳心性坚定，连刀刃锯肉的痛楚都能承受，这么点压力起不到什么效果。

蓟子阳深吸口气，挺直身躯，强忍着那股几乎能让他瘫倒于地的压力，双手将介绍信递了过去，声音带着丝恭敬却好不卑怯，道：“是的，院长大人。”

见蓟子阳镇定自若，墨寒颇感惊讶，平时就算是琅琊学院的高年级学生见到他都有些战战兢兢，如今还特意用出半分神力营造出这种威压，可蓟子阳八岁稚龄，却没有丝毫怯场，果然有些不凡之处。

那带蓟子阳进来的年轻女子、还有在院长办公室整理文件的一个年轻男子，看到蓟子阳挺直的身影，眼中也不由显露出一丝惊讶。

“前天肖恩来琅琊时，我听他说起过你。”

墨寒气势一收，接过介绍信也不看，只是抬手向蓟子阳肩膀轻轻拍去。一看他手势，蓟子阳就猜到他的用意，果然那只手掌落下的瞬间，一道温和的神力沛然传来。

“果然，果然。”

片刻后，墨寒眼中惊奇之色一闪而过，颔首道，“琅琊学院除了神师分院外，还有很多其他分院，蓟子阳，你想学什么？嗯，鉴于你的家庭情况，我可以做主免除你今后一半的学杂费。”

“就说你想去图书馆。”

琴竹连忙提醒道。

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明显有些不妥，蓟子阳迟疑着道：“这个……”

“还没考虑好吧？”

墨寒哈哈笑道，“也对，这可是关系到一辈子的决定，得慎重考虑。这样吧，你也不必急于回答，开学之前再告诉我你的答案。”

“谢谢大人。”

蓟子阳心中一动，小脸上适时的露出微微喜色，片刻后却又有些赧然的道，“院长大人，在开学之前，我想去图书馆帮忙，您看……可以么？”

“哦？”

墨寒没想到蓟子阳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有些意外，沉吟道：“图书馆的确需要有人清扫……好，我就如你所愿，蓟子阳，从明天开始，琅琊学院图书馆的卫生就交给你负责，不过只限于图书馆的第一和第二层，至于上面三层，你暂时是不能上去的。”

“多谢院长。”

蓟子阳和琴竹没想到墨寒答应得这么痛快，都松了口气。

墨寒看向旁边那个整理文件的青年，吩咐道：“萧河，你手上的事先放放，现在就带蓟子阳去办理手续。”

“是，院长。”

蓟子阳和萧河离去后，那年轻女子突然在墨寒的手臂上捶了下，娇嗔道：“爸，你真是太坏了，刚才居然吓唬一个八岁的小孩子。”

墨寒回想起方才情形，哑然笑道：“清影，爸爸也只是想看看他的心性是不是真有你肖恩伯伯说的那么出色……嗯，事实证明，那小家伙很不简单，单论心性，怕是很多琅琊学院六年级的学生都不及他。”

墨清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地道：“爸，你就是因为这个才爽快地答应他的请求，还给了他随时去图书馆二层的权利，要知道图书馆二层从来都是只对我们神师分院的学生开放的。”

墨寒道：“这只是其中之一，最重要的是因为他灵窍活性为零。”

“啊？”

墨清影惊呼出声。她早从肖恩的口中得知蓟子阳的活性指标，却不料这竟是父亲答应蓟子阳请求的主因。

墨寒笑道：“零活性，可比活性指标超过九十五的天才更少见呐。虽然绝大多数人在八岁的时候灵窍成形，但也有不少人灵窍发育缓慢，其中有极少人，灵窍发育却是慢得令人发指。清影，还记得爸爸跟你说过的天神须陀么？”

“当然记得。”

听到须陀二字，墨清影美眸中充满敬仰，“他可是我们多罗大陆历史上极少数能修炼到天神九品的绝世强者。”

墨寒赞叹道：“是啊，如今人人都知道他天神九品的超强修为，却没人知道他八岁测试时，也是灵窍活性为零，直到三十岁时，他的灵窍活性才勉强达到四十——这个修炼神力的最低标准。”

墨清影美眸溜圆：“什么？爸，你怎么知道的？”有关须陀天神的事迹，她早就耳熟能详，可从没听说过这样的秘闻。

墨寒道：“这事爸爸本来也不知道，可是三十年前，爸爸在迷幻森林探险时，无意间得到了须陀天神早年的修炼手札，上面略略提到了这点。”

“真的？”

墨清影惊得眸子都快要瞪出来了，须陀天神的修炼手札，即便是早年的，其价值也无法估量，这消息要是散播出来，恐怕整个多罗大陆都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想到这，墨清影打了个寒噤。

墨寒道：“那当然，否则，以你爸我中等偏上的资质，怎么可能短短三十年就从化神三品突破到如今的分神八品境界。”

“爸，你小声点。”

墨清影下意识地看了眼四周，急忙低声提醒道。见到女儿这可爱的模样，墨寒不禁失笑道：“放心，清影，以你爸爸现在的修为，整个沙图帝国恐怕都没有人能靠近这里偷听而不被我察觉。”

墨清影一想也是，分神八品，或许只有皇宫里那个老怪物才能比得上了。过了一会，墨清影突然捂着小嘴惊道：“爸，你不会以为蓟子阳那个小家伙也是跟须陀天神一样，灵窍发育极其缓慢吧？”

“我也不能确定，不过就算有一丝可能也要把他留下来看看。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们琅琊学院可就赚大了，不但可以名扬多罗大陆，甚至琅琊学院之名都能够流传千古。”说罢，墨寒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还没影的事儿呢。”

墨清影嘟囔道，可哪怕只有一丁点的可能，想想也够让人血液沸腾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