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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灵》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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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带着空气中潮湿的味道,走过城镇,将梦境带给了人们。 当街道上最后一盏路灯熄灭的时候,彻底的寂静便随之来临。此时的福瑞恩睡在这月光下,像是一幅挂在墙上的水粉画,带着一丝朦胧,一丝安静,一丝沉重。

空气突然轻微地扭曲起来,一个男孩儿出现在了森林中石壁的一端。他拖着脚步,沿着石壁慢慢地走着,刘海儿将微弱的月光挡在了外面。他走到一处忽然停了下来,仰头望向遥远的月亮。那双本该清澈的像池水一样的眼睛,现在却像是蒙上了一层灰色的纱,显得那样迷茫。他静静地看了很久,似乎在等待月光让自己的双眼出现一丝光亮。可是,它们仍是那样的浑浊。终于,他靠着石壁坐了下来。刘海儿再一次将光挡在了外面,像一面天然的屏障,将他与外面的世界隔开。

树林中仍是那样寂静,没有因为男孩儿的突然来访而发生任何改变。

突然,男孩儿抬手狠狠地砸向身后的石壁。随着一声岩石破碎的声音,无数碎石飞溅而出。男孩儿大口地喘着气,慢慢将手臂放了下来,用另一只手捂住了胳膊上的伤口。喘息……喘息……似乎某种压抑已久的情绪正要爆发。当他再将手移开的时候,崭新的皮肤又重新附着在了手臂上。

“你是谁?”男孩儿惊异地抬起头,发现一个女孩儿正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好奇地打量着自己。

“你在……哭吗?”女孩儿有些犹豫。

“没有。”男孩儿突然将头扭向一边,额前软软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在月光的照射下,那条还未来得及干的泪痕闪闪发光。

“那……可能是我看错了吧……”女孩儿走到男孩儿身边,“我叫知秋,你呢?”

男孩儿再次迷茫地望向天空,让皎洁的月光映在他的脸上。知秋不禁睁大了眼睛。这,是她见过最干净,最纯洁的面容,没有一丝玷污。简简单单,单纯的帅气也许是形容这个男孩儿最好的方式。

“是啊,我是谁呢?”

凌雨和凌阴再次站在了白金宫前,相比上一次来这里,他们又多了几分自信。守门的卫兵见到他们,没再多问一句就恭敬地将他们让了进去。走在笔直的甬道上,凌雨有一种压抑不住的兴奋感:“哎,凌阴,我们真的要成为守护者了吗?”

“八成吧……”凌阴瞥了眼凌雨,“你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这需要理由吗?”

凌阴沉默了一下,嘟囔道:“真是个天真的家伙……”

两个人刚刚走上石阶,宫殿的大门就打开了。“凌阴,凌雨,早啊!”萧守微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语气像是再跟老朋友问好一样。进了大门,大厅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这让凌阴和凌雨大感意外。

“为什么一个侍女什么的也没有,就连卫兵也……”凌阴奇怪地问。

“啊,翮立本来就没有那么多侍女。本来有十几个的,后来应本人要求,就留下了几个看着他长大的姐姐。今天比较特殊,让她们都去休假了。至于卫兵吗……本来就没有。”

“没有?”凌雨惊呼道。

“对啊。我也建议他宫殿里留几个‘绝之士’,以防万一的。但是他说这是他的家,不是监狱,不能有任何像士兵一样的人在这里,就算有危险,有我和他两个人也够了。所以我就相当于这里的卫兵了……”萧守无奈地说。

“等一下……‘绝之士’是什么东西?”

“‘绝之士’就是专门为王**队训练的高级魔法师。许多家庭历代都是高级魔法师,他们也希望自己的儿女能跟他们一样优秀,都会把他们送到绝域魔法学院。在经过学院里面的一系列训练后,通过考核的人才能成为‘决之士’。之后根据需要,我们会把这些人派到不同的地方。你们看见这里所有的士兵都是‘决之士’。”翮立忽然出现在楼梯口。他穿了一身较为正式的白色长衫,上面镶嵌的金色花边刚好与他的头发相配。他带着他那独有的气场,正屹立在高高的台阶上,俯视着他们。翮立慢步走了下来:“话说,你们之后还要到那里接受训练呢。那里的学员跟你们一样水平的人也不少,也都是一群高傲自大的家伙……”

“你那个‘也’是什么意思?”凌阴阴着脸说。

“没什么。”翮立不在乎地瞥了他一眼,“算了,这不是今天的主题。今天我让你们来是为了定下契约的,那些事情回头你们就知道了。”

“那我就不打扰了。”萧守恭敬地退了下去。

凌雨看着萧守消失的背影,奇怪地问:“他不一起来吗?他不是随时要负责你的安全吗?”

“啊,定契约这种事其他人是不能旁观的。而且,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不需要他这样随时盯着我。”说完,翮立转身向里走去。

凌阴凌雨紧紧地跟在翮立身后,穿过了几条走廊,又下了一段台阶。

王宫的地下明显还有很大一片区域,无数条走廊相互交错着,不知通向什么地方。墙上的装饰变的很简单,除了纯色的壁纸还有些样式朴素的壁灯以外,就再也没有了其他的东西了。走廊与走廊之间应该夹有不小的屋子,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凌雨这样想着。“那些都是藏书室,几乎可以在那里找到任何你想要的内容。”翮立的话音刚落,旁边的一扇门就被打开了。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男人手拿着几本书走了出来。凌阴和凌雨赶紧恭敬地行了个礼。这个人就是现在的国王——金深。他看了看面前的两个人,又望了眼翮立,笑着说:“哦,这就是你的两个小守护者吗?”

“嗯,你怎么在这里?”翮立淡淡地说。

“我过来拿几本书,有些事情需要研究一下。”金深说着就要走,又忽然回头说,“翮立,噬魔社最近又开始活动了,你要小心些了。”

翮立轻轻地叹了口气:“知道了,叔叔。”

凌阴凝视着金深消失的背影,心里寻思着什么。

翮立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再往前走,也没再说话。

金深此时已经走出去很远了。翮立突然一打响指,走廊里的烛光立刻都熄灭了。一片漆黑中,一两个星星从墙壁上浮现出来,刚开始星星点点,后来渐渐的多起来,慢慢的墙壁上散满了星星,像无数钻石悬浮在半空反射光芒,就连屋顶上也都映上了星光。刚才的走廊早已不见了踪影,三个人仿佛置身于群星当中。翮立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繁星,又转身望向沐浴在星光中的两个人。

“能看到我吗?”

凌阴和凌雨点点头。

“很好,那可要跟紧了。”说着,翮立就向前跑去。

三个身影在无数颗星星之间穿梭。凌阴和凌雨紧紧地盯着翮立,生怕他一转眼就会不见。翮立速度控制的恰到好处,使他们既没法超越,又不会落下太远。他的眼睛从没离开过周围的星星,似乎那星空中有什么东西在引导着他前进。忽然他的身子向左一倾,消失在了前方。

“什么!”凌雨和凌阴慌忙地向四周望去,发现翮立又出现在左手边的方向。两个人立刻紧追过去。

“哈,原来是这样。”凌阴一边跑一边说道。

“什么啊?”

“虽然这里好像是一片浩瀚的星空,但是实际上我们还是在原来的走廊里。你看翮立,他前进时一直注视着星空。看来,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只有他才能明白的东西在引导着他,就像暗语一样。王室的人用这种秘密的方法隐藏了那个地方的具体位置。这样看来,那个地方肯定特别重要。”凌阴的声音里隐藏着一丝激动。此刻他也像凌雨一样期待着即将发生的事情。

终于,翮立停了下来。他将手慢慢伸在前方的黑暗,一个金色的魔法阵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魔法阵慢慢旋转着,渐渐地越转越快。在光芒的映衬下,翮立的头发肆意地舞动着。像所有漠视一切的王一样,他高傲地笑着,满意地看着眼前疯狂旋转的阵,似乎在炫耀着。魔法阵渐渐地消失,一个入口出现在了眼前。三个人接连走了进去,入口随即消失。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石室,不算太大,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倒也显得很宽敞。墙上挂着的烛灯发出幽幽的淡蓝色光芒,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也倒映着蓝色的光影。头顶上依旧是一片星空,大大小小的星星不均匀的散布在上面,闪耀着颜色不同却又非常接近的光。

本来就比较冷淡的翮立此时显得更加庄重,笔直地站在前面,望向星空:“星藏大人,我把两名守护者带来了。”

两个人一惊。“哎,翮立,你在跟谁说话?星藏不是已经……”凌阴问道。

“是星藏的灵魂。从这里可以听到由他的灵魂传来的声音。”翮立快速地解释道。他的话音刚落,另一个声音就在石室中响起。那声音好像来自很遥远的地方,这应该就是星藏:“凌雨……应该是雨弓泉吧。上一代守护者的后代。”凌雨的眼睛明显睁大了一些。“凌阴,”星藏继续说道,“上上一代守护者凌孤收养的孩子吗……本来只是普通人,后来因为受伤过重凌孤就将自己的血输给了你。于是你就继承了凌孤的魔法。对吧?”这次不光是凌阴,连凌雨都很惊讶。以前从没听说过凌阴是凌孤老人收养的啊?凌雨疑惑地看向凌阴。凌阴身体明显有些僵硬,呆呆地看着地面,最后终于开口道:“是……”凌雨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凌阴,但又忽然想到上次黯昈说他生下来就没有爸妈的事,也就不觉得太奇怪了。

一段时间的沉默,星藏又开口道:“这两个人正是我想要的,只是……还缺一个。”

“还缺一个?”

“对,还缺一个叫做雨弓驰的孩子。”凌雨的身体明显一颤,“他应该是和泉在一起的啊,为什么只有泉来了?”

凌雨声音颤抖着说:“哥哥他……他已经死了……”

“哦,是吗?”

“没错,星藏大人。”

“那么翮立,假如雨弓驰真的死了,这个守护者的位置只能空着,你不可以找任何人代替。知道了吗?”声音听起来严肃了很多,仿佛在下达一条重要的命令。翮立点了点头。星藏的声音又恢复了正常:“那你们就定下契约吧。”

翮立转过身来面对着凌雨和凌阴,嘴角扬起兴奋的笑容。他伸出了手,说:“将你们的手给我。”两只手轻轻的搭在了他的手上。翮立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一个巨大的魔法阵出现在了脚下,它散发着金色的光芒,很快将三个人吞噬。周围的一切都被白色取代,除了面前的翮立,其他什么也看不见。翮立的衣襟随着气浪轻轻鼓动着。他昂着头屹立在那里,在光芒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神圣。此时的他就像创造万物的神一样,带着一种让人敬畏的力量。一切都将臣服于他。

翮立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凌阴,凌雨,你们愿意成为这个王国的守护者吗?”

“当然。”

“即使会失去自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你们都要成为守护者吗?”

“无论怎样都要。”

“如果不想不必勉强,你们可以随时退出。”

“不要废话了。”凌阴突然喊道,“金翮立,不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考验我们。自从我们来到金都,我们就已经打算跟随你一辈子了。我们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就是成为守护者,来和你一起守护这个王国。所以,谁也改变不了。即使你赶我们走,也改变不了!”

“很好!”魔法阵的光芒突然充斥了整个石室,将头顶的那一片星空也一并吞没。翮立也消失了,隐约感到肩膀上有什么东西正在渐渐凝聚。耳边忽然响起了翮立的声音,感觉来自很遥远的地方:“从这一刻起,你们的一部分精神将与我的相融合。我,金翮立,与你们定下契约……”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光芒渐渐消失,星星依旧挂在天上,石室里又恢复了先前的昏暗与安静。

“契约完成。”翮立放下了手,转过身去。凌雨有些不自然地看着翮立。她感到翮立很累,虽然从表面上一点都看不出来。他依旧是那副漠视一切的样子,依旧挺拔地站在前面,但是,感觉他好累。没错,是感觉,她好像能感觉到翮立,还有凌阴的状态了。凌阴似乎也因为突然的精神连接而感到有些不适应。

“没关系,习惯一下就好了。”翮立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听起来更像是自言自语。

“看样子一切都很顺利啊。”星藏慢慢地说。

“嗯,是这样……那您还有其他的吩咐吗?”

“不着急。我没有吩咐,但的确有事情要说,是关于泉的。这把弓,是你父亲留给你跟驰的。本来应该由长子保管,既然他不在,就只好交给你了。”不知什么时候,凌雨手中已经握着一把弓。“这可是你们家祖传的神弓‘蓝色守护’,一定保管好了。你的父母给它下了封印,所以现在你跟本没办法使用它的力量。也许你需要回趟家去找一找破解封印的方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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