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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雪》4第一章 入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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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入宫(下)

谨致城见了柳回雪,一时间竟然移不开视线。无弹出广告小说

方才魏紫送他进来,谨致城就已经讶异于他的容色。虽苍白瘦弱,却连那一身张扬的颜色也压不住眉间唇角的风流雅致。果然白川柳公子的美貌,更胜传闻中十分。更难得的是他的姿容整齐,就连额心眉尖处也是平顺的。就像真的只是在家中高卧,无一丝勉强惊惧。若说国君七年前见到的他,还只是个年方十。”春眠不觉晓,用在此处,正合适。

“这药不伤身子,但药性是极烈的。至少十二个时辰里都让人四肢不能动弹。——像你这样身子弱不习武的公子哥儿,药效还会持续更长久些。”

“嗯。”那就任君宰割了。——话又说回来,就算不用上这些手段,他又真能反抗么?

“迷药和水酒,都是父王赐下。”

“魏紫姑姑确实这么说过。我自然是相信的。”

“——你可知为何?”

柳回雪又想要抬手把散乱的衣襟整理好,却又不能动。沉吟了一会:“今日的宴席上,陛下身边有处空位。”主位上的桌案,能容两人并坐。这是给国君和娘娘留的位置。以前是左贵妃,再以前是王后。但是宴请外臣时,后妃从来不曾一并出席。像这样明明只有国君一人却摆出了双人席的状况,还是第一次。国君的意图其实不算难猜,这个位置,是给柳回雪留的。“但是,我不敢僭越。”

立男子为妃的事情,白川并无先例。国君之前就是再出格,也只是在后宫里偏僻处养几个娈宠。这次却摆明了要为柳回雪改了祖制。

而柳回雪的应对,既不是推拒也不是应允。说白了,就是欲擒故纵。

只可惜国君来去得太快,没能看清楚他。

之后柳回雪被唤到偏殿,本来是剖明意图的时机。他把话说清楚,国君转动那阴阳酒壶,倒出的也未必就是毒酒。只是到这时候,左妃和太子倒像是暗里约好了一样,一个报称身体有恙骗走了国君,另一个直接把人弄到了东宫。看这态势,居然是奔着不可挽回的方向去了。

柳回雪略为迟疑。

之前想好了的说辞,都是为国君准备的。现在面对的却是年轻气盛的东宫。——这几年间白川的朝堂稍显不稳,官员结党营私,国事一拖再拖,令出不行。而最近的一两年,宫中竟然越过朝堂直接颁布了数道王令,撤换官员、治理旱灾水患、主持防务,想来都是出自这位殿下的手笔。虽然略显急躁冒进,也还算得上是雷厉风行。

一旦有所决定,就不顾后果的施行。

给他自己,也给白川惹下了不少麻烦。

面对这样的人,该怎么应对,才能如愿拿到自己想要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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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回雪,你如果没有什么问题,就轮到我发问了。”谨致城终于发难。

“以你的才智经历,自然知道,白川的水,是浑的。”

柳回雪合上眼,再睁开,算是作答。他明知如此,还是回来趟这趟浑水。

“你做不了孤臣。”

柳回雪并无异议。若说一年前的白川,还有数位在左相与东宫的明争暗斗中维持中立的臣子,到现在,已经没有了。——柳承启也许暂且还可以算是一个。也正是因为他不属于任何一派,才会被推到进士第一名的位子上。但是,最多等到新取官员的任命尘埃落定,他就一定会倒向其中一方。即使自己不肯选,也会有人替他决定。

柳承启尚且如此,何况是他。

“今日事后,你也进不了后宫。”

如此说着,谨致城的指尖,已经落上了他的唇瓣。

描绘着他的唇形,动作轻柔却冷淡。

声音也是冷冷地:“若说还有谁能从陛下手中抢走他喜爱的物事,那也只有我了。”

柳回雪想苦笑而不得。两人目光交汇,他就知道太子今日是要定了自己。

在他眼里,年轻的东宫之所以这么做,多半是为了弄脏这具国君喜爱的身子。

断他入宫的这条后路。

然而谨致城又继续说道:“但我要你,不是因为你的美色。”——虽说谨致城初次见到柳回雪,确实惊讶于他的容貌,但他并不会因此忘记,眼前这人是名噪天下的白川柳。博得生前身后名,不可能仅仅是因为他长得比女人漂亮。这个人,骨子里其实相当危险。就算不能为己所用,也绝不可以成为他的阻碍。

“你心里究竟打着什么算盘,我不在乎。就算你坦言相告,我也不信。”

可以说他是希望分走贵妃的宠爱,也可以说他打算借后宫之势牵制东宫。正说反说都有可能,谨致城在听香楼听了许久的八卦,也暗自推敲了许久,还是不明所以,只知道左相那边也是同样的一头雾水。好在到了现在,这人的身家性命都已经落入了自己掌中,不需要再分说清楚。

“——我只看你,接下来怎么做。”

“如果你是左相一党,我就杀了你。不然,我就要了你。”

柳回雪叹气:“我自然不会请求您杀了我,殿下。”

谨致城唇角扬起一丝玩味的笑容:“很好。”

不杀柳回雪,就要了他。

等到明日回禀了父王陛下,再给他划一个名分,把他绑在身边。

从此后,白川柳公子的生死,都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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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的身躯又覆上来。

不容置疑地吻住身下的人,然而柳回雪咬紧牙关怎么也不肯松口。谨致城气恼地捏紧他的下颌,只换来他眉头轻蹙,明明吃痛,却不肯允自己更进一步。只得放弃似地在唇舌间轻轻扫了几遍,然后一路向下,到他胸口处留下绯红的印记。

“等等——”柳回雪好不容易得空出声,“等等,殿下!”

样式复杂的盘扣被轻易解开,下一瞬间,忽然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感受到入骨的寒凉。男人的手掌仍在他身上肆意游走,带来灼烧般的痛楚。

完全没有停下来听他说话的意思。

柳回雪没法子再拒绝他。只有自己能抢走国君的东西——敢于如此宣称,不愧是年轻气盛的太子殿下。而这并非妄言。东宫的地位摆在那里,即使国君事后发怒,也只能问罪到自己的头上。柳回雪并没有选择的权利。

事到如今,再哭哭啼啼地恳求太子的恩典只能是笑话。然而……至少也该先弄明白自己的想法吧?柳回雪并不是非抗拒不可,只是不愿意就这么轻易地屈服,全身瘫软,躺在榻上任由他人摆弄。

“先给我解药。”柳回雪的声音放轻了,带着恳求的意味。

“解药的事,不着急。”美色当前令人食指大动,太子哪里还有闲心顾得上这个。何况……“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虽然能解你的毒,却也要让你痛上好几个时辰。”总之,至少现在,不能用。

柳回雪也不再求他,只是对着他的耳朵,柔柔地吹了一口气。

谨致城果然因着他的挑逗抬起头来。

恰好看见柳回雪眉眼间一闪即逝的苦涩:“殿下,别在我完全不能行动的时候要我。”

东宫殿下相当轻易地被打动了。柳回雪不再是之前那副冷冰冰的神色。应该是已经准备好了要接受他——至少没有再反抗。那口轻柔的吹气让他耳际发热。

不由自主地开始幻想柳回雪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的模样。

离开片刻,再回来时,指间已经捏着一粒黝黑不起眼的药丸。谨致城顿了顿,才缓缓地开口警告:“我方才说这药能让你痛上好几个时辰,这不是虚言恐吓。迷药是父王下的,我并没有真正的解药。这东西……其实是另一种毒药。与那名为‘春晓’的迷药药性相冲,所以才有缓解的作用。”太子又想了一想,“这个药,名为‘相思’。”

“也是个好名字。”相思入骨毒入骨。

凡是剧毒,都有美丽的名字。

谨致城眯起眼,不加掩饰的灼热目光刺向他:“而且,无论如何,我都会要你,就是现在。”

“吃这药是你的意思,不许反悔。更不许把这个当借口拒绝我。”

柳回雪怔了怔。

还是浅笑着应了一声,轻启双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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