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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酾酒有衍》5洞房聊天(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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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自家夫郎嘴角那个小小的弧度时,夏越确定自己生起了股强烈的抱上去的冲动。无弹出广告小说 在骆越这里,卿倌的身形骨架本就比郎官要小,加上式燕看起来还是个少年,所以在一米八左右的夏越眼里,式燕就是小小的好可爱的样子。

只是夏越到底没敢抱上去,怕吓到人家。虽然他也知道式燕愿意许进来应该是对云少爷有好感的,不过那是对之前的云夏越吧,他们之间认识么,又或者是在街上偶然见过便芳心暗许什么的,夏越决定一会儿要把这个问出来。

骆越的合樽酒并不是交杯酒,而是双方面对面站立,各自单手执酒樽,脸颊相贴然后同时饮下樽中酒。这个行为比起交杯酒更为亲昵,所以夏越心情很好地看着眼前红得格外招人的耳朵,一仰头把酒喝掉,贴在一起的面颊摩擦了一下,他有些跑题地想胭脂大概会沾到自己脸上。

饮过合樽酒,夏越拉着式燕的手坐下,还未待开口,却先听到了一声“相公”。

声音不大,很有些清丽的味道,与夏越的想象相去不远,式燕意外的主动开口让他很是惊喜,面上的笑容更深了些,恨不得抓住式燕让他说多些话。

但是,有件事他在意很久了,不管有什么想问想说的,他都决定要放在这件事之后。

这件事就是,他饿很久了,式燕肯定也饿很久了。

他们要吃饭。

桌上有几个石盆烧着炭,温着几个小菜,夏越是无福享用的,就都往式燕跟前放,自己乖乖捧起药粥慢慢喝。两个人很安静地吃饭,没有对话,气氛却感觉很好。夏越的药粥分量不多,却神奇地很管饱,喝完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饱腹状态正正好。

式燕吃饭虽然斯文,速度却不慢,把小菜都吃完时,夏越还在顾忌着肠胃慢慢喝粥。看到式燕置筷,猜想他应该没吃饱的夏越把盛着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的托盘推到他跟前,不出意外又看到红红的小耳朵。

等夏越喝好粥,式燕也啃够花生之后,夏越让式燕坐回床上,放下厚厚的丝绒床幔,才开门叫小厮进来收拾,顺便把洗漱用具拿进来。成亲当天,新夫郎的相貌是属于丈夫一人的,不能让其他郎官瞧见,夏越要叫小厮进来,自然要先把式燕藏好。

遣了小厮到门外候着,夏越试着端起水盆,还算稳,不抖,大概刚喝的药粥也是有些舒缓作用的。新床是两进门,一门和二门之间有约,又念了遍夏式燕,觉得都挺好听的。

“式燕为什么会愿意许来我家,我们之前认识么?”

因为听沈大夫交待过夏越的情况,知道他醒来后记事有些不清,所以式燕并没有对夏越的问题感到奇怪,只说两人未曾相识。

“父亲有几亩田地,专门给云家酒藏种植酿酒米,跟云老爷云夫人都还算熟识。稻子收获时,你跟着云老爷来看过几次,我就在田里远远地看过你。你应该是没见过我的,就是见过,大概也不会记得,我那时一身的泥呢。”

这个白白嫩嫩的式燕还曾经在田里种过稻米?夏越有点不相信地抓过人家的手摸着,又抓到被子外放在眼前仔细地看,这双手自然不是什么削葱根柔荑手,可并不粗糙,虽然摸得出有茧,但手感还是很细滑的,一点看不出来是翻过田插过秧干过粗活的手。

式燕就乖乖地给他抓着手,乖乖地耳朵飞红。夏越哪里会知道,因为要许进云家,短短几天里他爹爹给他的手抹了多少凝膏,而且他自己平时也是有注意保养的,毕竟是个卿倌,哪儿会不在意这些。

“云老爷云夫人知道白家有个卿倌十八了还没许出去,说要给你冲喜时,就也问了父亲爹爹要了生辰八字,过了两天,云夫人就来问我,愿不愿意许给你。”

“那你为什么又愿意许给我呢?”夏越知道,卿倌到十九若是还未许人家,就会被官府发通牒,二十岁仍是单身的话,就要由官府强制许配出去。可是,式燕才十八,还有两年可以寻找合适的郎官,时间上并不紧迫,“我要是醒不过来,你可就要守寡了啊。”

式燕抿唇摇了摇头说:“反正不会有人要我。你那么好,我本来想也不敢想的,云夫人来问我,我觉得跟做梦似的,相士也说我与你的生辰八字非常的合。我想,若是我许进来真能给你冲喜,真能让你醒来,那我没有什么不愿意的。”

夏越听得有些纠结,说不上是感动还是不忍。本来八字五行什么的,也许真有其奥妙。然后,他又突然反应过来,式燕有句话让他很在意。

“式燕刚刚说什么,怎么会没有人要?”

虽然式燕不是美人胚子,看在夏越眼里也是很好看的,身为农家孩子也没有所谓的乡土气息,言行举止都知礼得体,半点不见粗鄙,性子也好得很,按说该很受欢迎才是啊。

“……”式燕暗暗咬住内唇,看夏越一脸真心疑惑的样子,不知为何心里有些高兴,也许他的丈夫真的觉得他还不错,才会不明白他不受青睐的原因,于是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开了口为夏越解惑,“因为,我面上僵硬。”

夏越皱起眉,不由得伸手抚上式燕的脸。

式燕微微眯了眯眼,接着说:“十岁那年,碰上暴风雨,发了高烧,病倒了大半个月,被灌了很多药,烧退之后,面上就有些僵硬了。起初以为是大病初愈,也没太在意,后来才发现,我就是心里高兴,面上也露不出半分,怎么努力也不行。别人说我看着就像假人似的,冷冰冰的,后来,我就不努力了。”

式燕说起这些,还是有些难过的。因为面上僵硬,他说话声音也提不起来,没有表情,声音又有些偏低,同龄的卿倌都觉得他阴沉沉的,慢慢都不愿跟他玩了。他又要帮父亲看田,又要帮爹爹照顾弟弟,本来玩耍的时间就不多,索性也不去玩了,闲暇时宁愿一个人看书,或者去专门教导卿倌礼仪的卿仪堂听先生讲课。到了十三岁,跟自己一般大的孩子里已经有谋人上门提亲,甚至有的还订了亲,他家却从来没有动静。这样过了几年,爹爹很是着急,连不舍得自家孩子太早离家的父亲都开始在意了,式燕自己倒是淡然了。反正没人会看上自己的,他都做好觉悟要这样冷情到二十岁,等着被官府许配给取不到夫郎的郎官了。

他真的没想到,云夫人居然会来问他,愿不愿意许进云家,许给那个他偷偷看过好几次的温和优雅丰神俊朗的云少爷!

式燕知道,如果不是云少爷重病昏睡,如果不是为了冲喜,云家是绝对不会看上他的。可是,那又如何?如果能够让云少爷醒过来,哪怕他醒过来后不喜欢自己这个不得已而取的夫郎,哪怕他会取他真正喜爱的卿倌作侍郎,只要他能醒过来,像以前那样如暖阳般微笑,式燕都觉得是值得的。反正自己也不奢望什么美满因缘夫夫恩爱了。其他卿倌不愿意为云少爷赔进去一生,他式燕愿意。

只是,为什么云少爷会是这样呢?式燕看着眼前蹙起眉抚着自己脸颊的夏越,会在他眼里看到心疼什么的,是自己的错觉吧?自己不是为了道义不得不取的夫郎吗,不是冷冰冰阴沉沉像个假人般没人喜欢的吗?为什么云少爷会这么温柔地接近自己,还说要和自己培养感情呢?

式燕想着这些,有点走神,看在夏越眼里就很像是茫然,让夏越更是心疼了。不就是表情缺乏而已吗?怎么就居然被嫌弃成这样呢?没人提亲便罢了,连其他卿倌都不与他来往,这几年式燕是过得多孤单啊。夏越看着式燕乖顺的眉眼,觉得这张脸就算是没有表情也很和善,这都一副好欺负的样子了,还被嫌弃冷冰冰像假人?夏越忍不住在心里各种唾弃那些没眼光的家伙。

不过,今晚式燕明明就笑了啊。夏越很确定式燕冲着自己露出了两次笑容,虽然是很细微的表情变化,但他的嘴角的确上扬了,那就是笑,夏越敢保证。就算没有感知情绪的能力,他也敢赌式燕笑了的。

“式燕,你很久都没有尝试露出表情了是吗?”夏越心里隐隐有个猜测。

式燕看着他点头,不明白他这么问的用意。

“可是今晚,我看到你笑了。”夏越紧紧盯着式燕的脸,仔细捕捉任何一丝变化,“你在惊讶?还是在反驳我?我真的看到了,一次是在喝合樽酒前,一次是在我给你梳发时。”

式燕真的吓了一跳,他记得那两次,他当时心里很暖,很想微笑。所以,自己当时确实是笑了?可是梳发时自己对着镜鉴,并没有看到自己表情有变化啊。

夏越还是紧盯着式燕不放,他觉得很有趣,只要仔细观察,他发现式燕的情绪很容易捕捉,式燕的表情是有变化的,虽然细微,但并不是察觉不到。

所以,根本只是那些混蛋从没认真地看过他家式燕,也从没想过要试着了解他,才会一味地嫌弃他疏远他吧。

夏越心里有些忿忿,这些个有眼无珠的,发现不到式燕的好,是他们活该,以后式燕就由他来疼,绝不再叫人欺负了去。夏越的毛病犯了,式燕勾起了他强烈的兴趣,面部表情缺乏什么的,对喜欢观察别人表情猜测情绪的夏越来说吸引力实在太大了,因此本来性子就好的式燕在他眼中当然是好上加好的,虽然还没有萌生出情爱的念头,但护犊子的夏越已经直接把式燕当作是他的人了。

于是他也没了之前的尴尬顾忌,直接手一捞把人搂了过来,额头抵着额头对式燕说:“别理会那些人,我们式燕是有表情的,只是没那么明显,是看不出来的人不好。你看,我就看得出来,我知道你笑了,知道你吃惊了,知道你害羞了。就算有看不出来的,我也会努力看,认真看。所以以后在我面前,式燕一点勉强都不需要有。”

式燕愣住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呆呆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双眼,那里面真的没有厌弃,没有不满。他突然想哭,可是他觉得自己的眼眶大概都还没来得及泛红,就被夏越的大拇指轻轻抚上了眼角。

“不哭,不需要哭。式燕并不是没人要的,不要你的人,是他们有眼无珠,错过了这么好的人。那些人不要,我要,我来疼式燕。放心,父亲和爹爹也会喜欢你的,祖父和祖爹爹也会喜欢你,我说过了,云家绝对不会让人把你欺负了去。你就安心的,给我当夫郎,嗯?愿意的话,就再笑一个给我看。”

式燕看着夏越,眸中仿佛有水波荡漾。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父亲、爹爹,还有弟弟们虽然都不嫌弃自己,但他们是亲人,亲人总会无条件爱护亲人的。可是夏越,夏越是那么优秀的一个郎官,城里那么多卿倌都喜欢他,他却对着从不受人青睐的自己说,以后会疼自己?

式燕真的想哭,比上一刻更想哭,可是夏越叫他不要哭,他便生生忍着。然后努力地,尝试露出一个笑容给夏越,不仅因为是夏越的要求,更因为他自己真的很开心,又想哭又想笑的心情,他还是第一次体会到。

而这一次,他终于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唇角在一点一点弯出一个弧度。

夏越满意地笑了。想着今晚说了这么多,式燕也该累了,便起身把灯吹了,再躺回来。他此刻心里还有些悸动,很有冲动想给式燕睡腕枕,可惜考虑到自己身子状况,只得作罢。作为补偿,他捉着式燕一只手,另一只手揽过式燕,在式燕额上落下一个吻。

他之前就想着,既然成亲了,就算不能洞房,也总该做些亲密举动,不然本来就觉得这桩亲事只是不得已的新夫郎心下只怕更是不安。夏越其实还是有些见不得人难过,有心安抚,却又顾虑两人尚无感情基础,违心的亲昵他做不来。

但才一个晚上,他这个捉手搂抱亲吻一系列动作做下来流畅自然无比,间中的心理变化,也许夏越自己也还没意识到。

“夜深了,睡吧,明日还要早起敬酒呢。”

式燕听着夏越温柔的声音,因为亲吻而倏然加速的心跳慢慢平复了下来,他乖乖地“嗯”了一声,便贴着夏越闭上了眼睛。而床上的两个人都没有察觉,一直到他入梦,他的唇角依然上扬着那个小小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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