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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神的新娘》第十二话 河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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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伯。 ”隔着门能听见乌拉的声音。

“进来。”

乌拉推进门,绕过屏风,看见躺在我腿上的素儿,乌鸦般漆黑的眼睛抽动了一下。“为什么她会在雾宫?您不是已经给她安排了在……”

“这个一世凡人的女人不用我们神来操心,”我拿起無鏡,放回了桌上,“顶多再过一百年,就死了。”

“您真是和以前一样呢。”虽然听起来乌拉的口气轻松了不少,但是还没有抹去她对素儿的敌意,“而且,您知道我所说的以前。”

“这些无聊的闲话就免了吧,有什么事。”

乌拉看了看熟睡的素儿,犹豫了一下,但是还是开口了:“西王母……的事,您怎么看?”

“呀,不愧是在我身边待得最久的,”我赞扬了一下乌拉,“果然对这些事很敏感啊。”

“特别是那件事之后,是的。”她加了一句。

“那些一百多年前的事我已经不再关心了,我关心的是现在。”我饶有兴趣地玩弄起素儿的头发,“西王母,再怎么说她也是我的母亲,我不会和她起正面冲突的,所以,我也不会对当年的事过问。”

“真的做得到吗?”乌拉推开脚边的一些杂物,坐下了,“如果不是您想过问,而是她想把当年的事盖到这个人身上,您会怎么做?”

“为什么会想到这些?”

“好奇。”

这是个好问题。

如果母亲大人要把当年的事翻出来的话,我也不能阻止她。但是这恰恰是除掉素儿最直接的理由。

“不接见她,会不会把事情缓一缓?”

我摇了摇头:“不,你不知道她背后跟着谁。”

乌拉眯起了眼睛:“您说的谁指的是……”

“黄帝,”我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听了就让人作呕的名字,“这是最坏的也是最准确的猜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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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单衣试酒,怅客里、光阴虚掷。愿春暂留,春归如过翼,一去无迹。为问家何在?夜来风雨,葬楚宫倾国。钗钿坠处遗香泽,乱点桃蹊,轻翻柳陌。多情为谁追惜?但蜂媒蝶使,时叩窗囗。东园岑寂,渐蒙笼暗碧。静绕珍底,成叹息:长条故惹行客,似牵衣待话,别情无极。残英小、强簪巾帻,终不似、一朵钗头颤袅,向人敧侧。漂流处、莫趁潮汐,恐断红、尚有相思字,何由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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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终究是我最不喜欢的时间——特别是今天。

“起的早啊,河伯!”真人一脸的阳光,也只有真人会在这个时候高兴了。

“不是起得早,而是根本没睡。”我伸了一个懒腰,“唉,那个女人……”

“哦……”真人用一只手挡住了嘴巴,“我从来不知道原来素儿在床……”

“你想太多了!”我马上封住了他的嘴,“再在你嘴巴里听到一个字我就把你赶出去。”

真人马上闭上了嘴,而且做出了投降的手势。

“河伯,”耀辉从我们后面追上来,“听说王母娘娘今天会来?”

“是。”我诚实地回答了。

“但是你好.xzsj8.像不在状态诶,眼睛跟个兔子一样的。”耀辉伸手要撩开我的刘海。

“没有的事。”我停止了她的手。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不喜欢变成小孩子的样子——没有人,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尊重我。连只比我高了没多少的耀辉也以为我是小弟弟。

“河伯他……”

“真人!”我瞪了真人一眼,提醒了他我刚刚说过的事。

“我是说啊,要是王母娘娘看见她家公子变成这个样子,不心痛死就是要把水国夷为平地!”耀辉夸张地用她的双手示范着。

“就算水国倒了,第一个死的也是我好不好!不要随便在那边瞎扯。”我起身要走,但是总感觉少了一点儿什么。

我四下张望了一下,但是还是想不起来到底缺了些什么。

“真人。”我实在搞不懂自己缺了什么。

“怎么说河伯?我现在可以讲话了吗?”

“闲话少烦,我问你,我见西王母现在少了哪样东西?我怎么也记不起来了。很重要的东西。”

真人的微笑渐渐淡去了:“啊?你问我你自己少了什么东西?我哪知道啊?”

“我知道你知道的。”我一脚踩住了真人的深衣,“如果不告诉我,这次水国真的是容不下你了。”

“好好好!”真人用力从我脚下抽出他的深衣,“我的意思是连这种事都记不得河伯你真是白当了。”

“你说不说?”

“不就是现在舒舒服服躺在雾宫里的那家伙吗?自称你美名远扬、高高在上、一名九鼎的河伯的新娘的吗?”真人一口气说出这些话,然后摇了摇头,“而且把素儿带进西王母这件事情的不就是你吗?”

“素……”突然想起了还待在雾宫的素儿!昨天晚上和乌拉聊完之后就特意把她留在雾宫,为了不吵醒她,但是没想到竟然因为西王母的事给忘了!

糟了,如果西王母看见素儿……

我几乎是用双脚双手跑去雾宫的,连呼吸的时间都没有。

但是似乎太晚了。

而且我低估了能在任何一个地方用影子旅行的母亲大人。

在雾宫院前的台阶上,一个女人已经在那儿等着了。不仅如此,地上还躺着动弹不得的乌拉——很明显是被某人打倒了。

乌黑的长发完美地梳起,留下一缕鬓发从脖子一边垂下,朱红与墨绿的刺绣在白锦衣上显得格外显眼,水袖中间有一种让人想去探索的魅力,然而一双凤眼却闪烁着黑光,让人不禁想到死亡和灾难——没有辜负千万年来的牌坊:死亡与灾难之化身,西王母。

一只青鸟飞过头顶,盘旋而下,直到着陆在我手心。

“河伯大人,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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