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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情暴君:红颜不消帝皇恩》第七章 满地梨花似去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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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旁的丫鬟下去了,不久便回来,手里捧着一个巨大的琴盒。 打开琴盒,里头的一把古琴直叫人惊叹。

雪妍摸过沁凉的琴弦,不禁苦笑,原来他要的不止是她弹琴,更像是在折磨她。这部琴看起来普通,实际上并非凡品,比一般的亲要重上许多,上面琴弦根根粗重,莫说是要她这受伤的手来弹,怕是她没受伤之时怕也不一定能弹完整首曲子。

燕京秋此举,无非就是想看她如何出丑,雪妍的嘴角咧出一丝没有温度的弧度。身后的燕京秋的声音再次响起:“夫人,你看这琴可好?”

“好,很好,怕是没有更好的了。”雪妍抱着琴徐徐站起,异常沉重的琴身令她有些吃力,咬紧牙置琴于案上,焚香浣手,随意而坐。

看着雪妍清冷的笑意,燕京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一挥手,道:“既如此,来一首应景的罢。”

“甚好。”雪妍微笑启弹,坚硬的琴弦磨得她的手指微微发痛,她皱了皱眉,忍住指尖传来的生疼,继续用力。一曲流畅的琴声响起,筝声厉厉,如珠光碎玉,洒落一地碧翠。琴声高涨,一时竟是难以形容的美轮美奂,犹如月出惊山鸟之境,燕京清不禁轻声赞叹。

指尖的痛意一波又一波地传来,雪妍额间早已沁出一层薄汗,她吃力地咬紧下唇,掌心的伤口再度破裂,鲜血晕染开来,雪白的面纱上点点血红,格外触目惊心。燕京秋置若屋罔闻,索性闭上眼睛,沉醉在动人的琴声当中。

眼尖的燕京清早已经注意到,他忍不住皱了皱眉,瞧着正听着享受的皇兄,到嘴边的话语又咽了回去。他明显发现雪妍已是越来越吃力了,虽说技艺不凡,但弹琴不比使力,哪怕受了一点的伤痛,也会影响到整首曲子的弹奏。

他偷眼打量了一下雪妍,只见她的脸色愈发的不好看,然而手下的功夫却片刻不停,一首《梨园春》泼墨而出,尽显其态。枝头雪白的梨花纷纷零落,如珠玉一般打碎在琴弦之前。一曲未至一半,她却已经气喘吁吁,十指尽是血迹斑斑,点点红润顺着琴弦滴落琴上,如颗颗血泪鲜艳骇人。

燕京秋没有发话,他依然闭上眼睛,有滋有味地品尝着丝丝琴声的韵味。闲适的意态落入雪妍眼里,素颜摹地一肃,指尖的琴声不由得多了几分凌厉。铮铮琴声刻骨铭心,弹指间挥洒起的颗颗红珠竟如血泪一般,带着无限的恨意。一时之间,琴声如同一把利刃穿过纷纷飘落的梨花,刺向梨树下闭眼的那个人。

一阵笛声悠然响起,清扬空灵之境顿生,生生地削弱了古筝的犀利,化凌厉为绕指柔,层层剥翦刚烈之音。雪妍猛地一抬眼,正遇上燕京清似笑非笑的眼,手里的玉笛衬着他修长的手指,在跳跃的枝头绽放梨花点点。她心下一松,突然发觉自己已在不知不觉中陷入琴魔,竟让心中的恨意剥夺了自己的冷静。

手下的弹奏慢慢缓和下来,琴声又恢复了最初的空灵轻快。纷纷飘落梨花雪白晶莹,如同白雪一般飘落在他俩身上,雪妍垂下眼,指尖巧妙的一回旋,一曲终了。一朵梨花悠悠飘落在她的琴弦,映衬着鲜红的血珠子,红与白的对比分外的刺眼。

两人默对无语,良久,燕京秋才慢慢地睁开眼睛。

“夫人真是好才情,如此佳曲本王还真是第一次听闻呢!”他侧脸瞧了一眼燕京清,笑着说:“十一弟,许久不见,你的笛声比从前更胜一筹了,看来这边境的风光反而帮助你大有长进了。”

“九哥过誉了,九嫂的琴声已是世间难得的一绝了,京清班门弄斧,让九哥九嫂见笑了哈哈!”燕京清狂妄地哈哈大笑,全无半点顾忌,洒脱自在地一甩袍子,再次坐在石凳上:“九哥,你倒是在我面前班门弄斧了一回呢!这铁玄琴可是你府上的一宝,不是有能力驾驭者都不能轻易弹起。如今嫂子这么一表演,我看你府中可是再也藏不住拙了,哈哈!”

铁玄琴!居然是铁玄琴?雪妍听闻燕京清一解释,下意识地望向手里的古琴,琴身为千年玄铁,琴弦根根为千啄白凿的至纯精钢,若非有内功之人不能轻易弹奏。她一脸泠然地望向若无其事的燕京秋,不敢相信她居然以此至钢至寒之琴来折磨她。

他明明知道她手已受伤,而这铁玄琴过于刚烈,没有内功的人弹奏,必将大伤元气,催动心中的哀恸戾气,伤人身体不浅。若不是后来燕京清的笛声感化中和了她的戾气,她必然会给戾气所伤,五脏六腑俱损毁。

燕京秋他,他竟是这么想让她死?

雪妍一把抓紧了衣裙,雪白的裙裾上立刻展现朵朵红梅,怒放在炎炎夏季。这个夏天,怎生这般的寒冷,雪妍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己,一把丢下古琴,做了一个揖后踉跄离去。匆匆走到墙角处,直到不见人影,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撒泼在墙壁上,格外地刺眼。

望着雪妍步伐不稳地离开,燕京清收回了笑容,冷冷地问一句:“九哥当真如此恨她?”

燕京秋拿起铺成在石凳上的团扇,正是雪妍遗留之物,上面铺满了洁白的梨花,淡淡的清香,一阵风吹过竟如白雪纷纷一般美轮美奂。他将团扇拿至面前,细细地打量道:“我从来不恨与我无关的人,我恨的只有一个人,从头到尾把我当傻子的一个人。”

他嫌弃地一把将团扇扔开,正好扔至燕京清面前,扭过头去,丢下一句话:“父皇急着召你入宫,你想好了没有?”

躺在面前的那柄团扇,洁白的扇面绣着一株红梅,在风霜雨雪中傲然怒放,正如那个人一般,不服输的眼神落在他眼里,竟是滚烫的生疼。他捡起团扇,摸着上头红艳艳的红梅,声音飘然:“九哥,我想要的只有一样,而天下间只有你能够给我。你会不会将她让给我。”

洁白的梨花纷纷摇落,洒满了一桌子的佳肴美酒,几朵花瓣误落杯中,盈盈素酒衬着点点洁白,在风中微微震荡。摇落了一地的洁白风霜,却扫不开心中的无限烦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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