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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厢外传》第001章 小荷才露尖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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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空如洗,阳光明媚,清风微微。 大坝上小孩在嬉戏,不远处有书生小姐踏青玩赏,更有那老农哼着不知名的调子,悠悠扬扬的传向四面八方。

李子宁穿着一身白sè的睡衣,弓着身子,喘着粗气,坐倒在一块大石上,呆滞的眼神跟着河岸边的柳枝儿囫囵摇曳,光着的双脚有一半埋在泥沙里,那股子清凉的泥味从脚底直透心窝,是如此的真实。

“大……大人……”“老爷……”

身后不断传来阵阵呼声,让李子宁几乎抓狂。

穿越?------昔rì在李子宁的眼里,那是多么可笑和玩味的字眼。他相信,要是有谁敢在他面前信誓坦坦地说起这两个字有那么一点点真实xìng,他李某人最直接的反应就是拔出后腰的斧头,送那人去“穿越”。

然后很优雅的吐一口唾沫,再集合所有兄弟,在死者面前跳时下风靡全球的《江南style》,以祝贺这位仁兄被“穿越”这个金苹果砸中。

李子宁抬手厌烦地拔开披散的长发,转头看了一眼渐渐逼近的一众衙差,双眼露出一抹凶光,“嘿嘿”的低笑两声,心底似乎在酝酿着一起酣畅淋漓的“运动”,却不知道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眼皮一耷拉,颓然放弃了。

老天在开玩笑吗?对于“穿越”之前所发生的事,李子宁闱莫如深,他怎么也不会承认自己会输给猴头那老王八。

猴头是铁锤帮的头子,当年李子宁的“革命领路人”。他们之间的关系,外界众说纷纭,有羡慕嫉妒恨的说他们蛇鼠一窝,狼狈为jiān;有自我感觉良好的说他们貌合神离,迟早反目。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的确是从一开始就针尖对麦芒,一见面就往死里掐,就像对方睡了自己的老婆,欠了自己几个亿一样。

“坨子,你什么时候娶媳妇?”这是李子宁看见猴头的问候语。

猴头的大名叫李子坨,从字眼上就可以看出来,他和李子宁绝对关系菲浅,不是直系亲属,就是远房表亲。

“怎么?就你这一口黑牙,还想娶我女儿给老子当上门女婿?也不照照镜子!我呸!”猴头一双单凤眼,眼珠子一转,不知道秒杀道上多少英雄豪杰,有那胆小的,只是眼皮一抬,对方就吓的大小便失禁,可偏偏在李子宁这里完全失效。

“嘿嘿!”李子宁身边的人都知道,只要老大发出这两个音调,那代表着即将有一场地动山摇的“运动”掀起,“我一直在准备着给你买一顶绿帽!哎!别不识抬举!江湖上仅此一顶,别无分号!”

猴头的老相好是他的青梅竹马,如同龙之逆鳞,触之必杀。

“我顶你个肺…..”猴头的锤子如同小李的飞刀,来无影,去无踪。

“欢迎……欢迎……”李子宁的斧头如同天外流星,光芒乍现,不可琢磨。

“这是做什么?两兄弟……”有恰缝其会的和事佬上前劝架。敢揽这活的可不是一般人,乃是道上知名的前辈,平rì里皱皱眉头都能引发地震的主。

“你爷爷才和他是兄弟……”两人异口同声地暴喝打断。

“呃~~!”和事佬暗地里擦一把冷汗,尴尬地接着道,“怎么说也是血脉相连……”

“你儿子才和他血脉相连……”两人又是同时怒骂。

和事佬闻言,脸sè一下绿了,前面骂自己是他们的孙子,现在又说和自己的儿子血脉相连,那不是变着法儿说自己的儿子不是自己亲生的吗?

打吧!麻拉隔壁的!最好两败俱伤!老子就地挖坑等着!一下埋俩,省时省力!哼!

不知道是老天爷打盹刚醒,正迷糊的当口呢,还是和事佬的诅咒起了效用,两人打出了真火,李子宁斜跃而起,手中的斧头眼看着将猴头开瓢,电光火石间,却突然感觉自己双眼一黑,左脑传来一股大力,让他直直的摔了出去。

“噗”的一声,扬起一地灰尘。现场几千号人,在这一刻突然一静,就连当事人猴头也呆在当场,愣住了!

所有人都以为李子宁技不如人,被猴头一锤毙命,只有和事佬双眼一凝,清楚地知道,当斧头临身,却在距离猴头头皮一寸的当口“刷”的停住了,否则,此刻倒在地上的当是另一个人,当真是神呼其技!

*******

李子宁如同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当他猛地醒过来时,就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古sè古香的房中,身边的人和事不但完全陌生,就连自己那引以为傲的一口黑牙,也变成了满口皓白!

称呼自己的人,不再是“老大”,而是“老爷”!良久之后,才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县太爷!爷你妹啊爷!

李子宁恍然醒悟,自己居然灵魂穿越,附身到了这具“老爷”的身上!

那个金黄熟透的苹果,如今很荣幸的砸在了他李某人的头上?每当想起这个,李子宁就一阵抓狂。

“夏荷……”这是照顾他起居的丫鬟,十三四岁的样子,如墨的黑发左右分开,然后挽成两个黑馒头贴在脑袋瓜的两边,标准的丫鬟装扮。桃红的脸蛋挂满了稚气,一双清澈的大眼扑闪扑闪,如同两颗迷人的黑钻,人前人后流露的都是满腔无处发泄的愤怒和不满,也许只是碍于李子宁,才一直强忍住了。

“是!老爷!”夏荷刚煎好药,服侍李子宁喝下,闲不下来的她此时正站在一张椅子上,小手握着细长的竹竿勾拉屋顶上的珠网,听到叫声,连忙跳了下来。

李子宁听这称呼就一阵眼花,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然后才无语的换上一个笑脸,道:“问你几个问题……”

“啊?这么快?可是……可是……”还不知道要问什么呢,小妮子闻言就立刻如同那霜打的茄子,眼神闪烁,结结巴巴起来。

“什么这么快?你可是什么?难道你知道我要问你什么?”李子宁一头雾水。

夏荷咬着下唇,微微点了下头,然后将头一低,直到不能再低才停住了,青葱似的小手使劲地揉着衣角,心里想的却是:“要死拉要死拉!这几天一直担心老爷,要背的书没背,以前背过的现在也一个字都记不住了!本以为还得两三天呢,现在却如何是好?哎!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那你说说我要问你什么……”李子宁见状,乐了。

“《三字经》……”夏荷的声音细如蚊咬,大异平时的大嗓门,“……奴婢就只记得前面两句了……”

李子宁闻言,不可置信的目瞪口呆。一双眼瞪着,如同一对铜铃,一时间忘记了原本要问的话。这幅凶相恰好被夏荷偷瞄的余光扫到,登时吓得一哆嗦。

“错了!我没问你这个……”李子宁颇有点泪牛满面的冲动。

“啊!!~~~不是问功课?”小妮子满脸喜sè,惊呼着却又似乎不可置信地反问,“真的不是问功课?”

李子宁微笑着狠狠的点了一下头。这造的什么孽呀,早晨仈jiǔ点钟的太阳居然被一本《三字经》摧残得差点提前步入夕阳红。

小妮子喜动颜sè,原本散溢的青chūn活泼的气息再次复返,让李子宁忍不住伸手拧了拧她可爱的脸蛋儿。

“可是,不是问功课,奴婢还有什么连老爷也不知道的事情呢?”在夏荷的眼中,李子宁上知天文地理,下知诗词歌赋,高中甲榜探花,那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因此,又疑惑地看向李子宁。

“我叫什么?”李子宁还是不习惯自称“老爷”,万恶的封建社会好不容易才被推翻,如今的他只感觉自己是从井口掉到了深井的泥泞里,心有余而力不足。

“啊?!~~~”夏荷瞪着大眼,慌了神,手忙脚乱的伸手想揉揉李子宁的太阳穴,却又担心自己不小心触犯了天上的文曲星,语无伦次的将连rì来压在心口的话语全倒了出来,“老爷居然被伤的连自己叫什么都不记得了------崔家的恶奴当真是狗胆包天……”

“说什么呢?谁说老爷我不记得了?”眼见这丫头处在狂暴的边缘,深怕自己的这番做作惊动了其他人,连忙将她一把拉住,李子宁难得地硬着头皮给自己冠上“老爷”的称谓。

夏荷定定的望着李子宁,似乎在他的眉宇间搜寻着能够证明李子宁不正常的蛛丝马迹。

“你叫夏荷,没错吧?主簿叫管一鸣,县丞叫刘扬名……”李子宁沉默了三天,早将一干人等记得一清二楚,此时一一道来,就连看大门的衙役都没落下。

李子宁心头此时却在抓狂。这些天因为他县太爷的身份,病情有所好转,县衙上下人等都来探望,身边的人喝来呼去,因此记住了。可是愣是没有一个直呼他大名的大佬,不是“大人”就是“老爷”。

夏荷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原来老爷真没事。尽管小妮子心头还在疑惑,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答道:“老爷姓李,名无双……”

“什么?-----李----无双?!”李子宁大吼。原本听着姓李,李子宁还暗呼了一口气,可是听到名字居然叫“无双”,没来由的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如果猴头在一边,一定要乐死了,因为他势力范围内最大的一家红灯区的姐头就叫无双。那姐头是一奇葩,眼大,嘴大,胸大,屁股大,顺带的鼻孔也大!无怪呼李子宁有跳河的冲动。

“嗯~~?”夏荷眼皮一跳,以为自己说错了,偏着脑袋瓜子想了想,没错啊,于是怀疑的神sè再次开始蔓延开来。

“喔!!第二个问题:现在谁是皇上?”李子宁还好反应的快,回过神来发现不对连忙抛出下一个问题。

夏荷一脸怪异,但还是答道:“皇上啊!”

“我问的是姓名!”

怪异之sè更浓了,夏荷眨巴着一双大眼,思索了一会才答道:“明德帝!”

“老爷我问的是姓名!”李子宁感觉自己快疯了。

夏荷望着sè厉内摁的李子宁,怯怯地道:“奴婢不知!”

“不知?”李子宁一怔,随即释然,想她一个小丫鬟,的确所知有限,“-----今天的事,别和任何人说起,否则!老爷我就要天天考你的功课!-----《三字经》过两天再考你!好了,你下去忙吧!”

好吧,没错!他是黑帮头子!可他除了仗势欺人,斩草除根,祸及家人外,真的没干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

开赌场、收保护费,合理合法!没这两样,那还配得上“黑社会”这三个字的头衔吗?

在全世界的黑帮头目中,他可以很自豪地夸一句:偏偏君子!理由很简单,因为他拥有艺术家的灵魂,教育家的胸怀,文学家的素养……

可他真的没想过,有一天他居然拿《三字经》来恐吓一个小妮子!

连哄带吓的将夏荷打发走,又自我鄙视了一番,李子宁才拧着眉头将自己脑海中历朝历代的皇帝过了一遍,最后傻眼的发现,居然没有一个的年号叫明德!

这究竟是什么朝代?如此成熟健全的科举制度当是唐朝以后的,李子宁只能暂时如此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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