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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义与爱情》第二章 天朦胧地朦胧 人朦胧爱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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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牢记 ) ( 请牢记 )心蕊发现了早早等在村口的小宝时,当即决定,如果他坚持不放自己走,她就死给他看。无弹出广告小说 可是小宝却塞给她两百元钱,并给她围上了一条新的围脖。可谓太痛以致无泪,心蕊从没想过太暖也可以使人有泪!

心蕊找到学校,老师对她的成绩做了一下考核之后摇头,她迟到了近三个月,同时学费对她来讲仿佛是个天文数字。可谓茫茫人海,人海茫茫,天茫茫,地茫茫,而心蕊的信念没有变。

在遇江徘徊逗留几天之后才在遇江市人民医院落脚,做了卫生员。为了她的大学梦,她又从宿舍搬出至这间狭小的储藏室。里面有天窗,有一个长椅子。然而里面放着每天从病房里退下来,三天才清理一次的用过的输液瓶子。最难忍的是这些空瓶子散发出的刺鼻的味道。然而对于心蕊则乐不思蜀,仿佛天赐。

他与季九明相识于他爸爸心脏病住院期间。他爸爸早起呼吸困难,季九明急着去叫医生。冲出门就将当时正拿着打扫用具往里进的心蕊撞倒,随口一声:“讨厌!”绕行。

来心蕊在她的回忆《上天派给我的老师》中写道:“……抹布飞出去了好远,水洒了一地,可是我得迅速自己善后。眼泪有时是在倾诉,有时是在乞求,可是我却无人可倾诉,无人可乞求。现在我才明白,尽管当时是真的痛,真的恐慌,但实际上我并不是对痛的本身的承受能力不够,而是多么渴望那声对不起的。生命再弱小也是有尊严的……”

季九明看人视线从不放的太低,而直到有一天季九明无意间发现了一双草鞋!当时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末期。在地球上,在中国这块广袤的土地上,依然有一双草鞋在发挥着它的实用价值。而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相信有已经是在教育过后,能亲见到则何止是难。而这双草鞋竟还是运动着的,是活的,这同季九明脚上上千元的鞋同样带给人一种震撼。但前者则是带着几分苍凉与痛的!就是这双草鞋彻底的改变了彼此的命运。

就是这双草鞋吸引着季九明顺着上望。却看到了一双黑白分明的仿佛未受外物侵扰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目光里却是空无一物。不是太满之后的空洞,而是清澈见底。这眼神仿佛只有在没有受到外物侵扰的孩堤时代才有。可惜她的整张脸都被大大的口罩遮住了。而季九明越是看不到就越是充满好奇,犹如一幅带着画轴的画,被打开一半儿就忽然停止。他想知道这未被打开的到底是不是如他想象。几天后,他把心蕊困在电梯里,叫她把口罩摘下来叫他看看。当年季九明就狂妄至此。

然而心蕊却把头低得不能再低了,他紧张到了极点,拽住衣角的手里却渗出了汗珠。沉默,无声无息。季九明想起他大学毕业告别舞会上,曲子一曲比一曲悲凉,一曲比一曲节奏慢。他与只比他大两岁的印度籍外教近到不能再近时,她在面纱里用英语问他:“能不能不再做你的老师,把我带回你的家乡!”季九明心头一凛,他绝不能把开在热带的花朵移植到冰天雪地里去毁灭!

眼前心蕊的身体却如没了氧气供应般僵直。这种气氛再持续下去,同样也会令季九明窒息。于是他就左手操控电梯,右手就去摘她的口罩。然而心蕊可谓急中生智,她在紧急的情况下表现出了人人都具备,但幸运的人一生都不会有机会表现的那部分原始野性。在他的手刚要触到她的口罩之际,心蕊极迅速的扒下自己的口罩把季九明的手抓过就下口咬住!痛,从未有过的痛,他想抽出手可是他想到了咬住猎物不松口的狼。想打她却面对一个如此又瘦又小的孩子而终无从施展。直到电梯里又进来其他人,她才松口逃跑。尽管季九明的手腕当时就流血了,可是他却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野蛮行为弄呆了!他在心里暗骂道:“如果我要吻你,还不把我的舌头咬掉!”可是,季九明当时根本没有想到有一天会真的去吻她!

季九明的好奇心不仅没有得到满足,而且还更趋强烈。几天之后,季九明终于查到她的最终安身之处。如果不是他发现了在长椅子上的高中课本,笔记,这种对他季九明仿佛都难以立脚的地方他是不会久留的。

正在他细看这堆书本时,心蕊出现了。她看见满屋子烟雾以为着火了,扔掉手里够她吃三天的馒头,冲到长椅子处就抢夺她的书,当她去收在季九明手里的一本书时才发现了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两双眼睛终于极近距离的被装在彼此的眼睛里了!在心蕊的印象里只有暴力能让人有怕的意识,可是他的目光里好像潜藏着一种自己的什么危机?

当时季九明身穿一件深棕色皮大衣,胸襟上露出的里子是皇宫里的富贵颜色,深黄色,古铜钱图案,连扣子都在发光,狐毛领子更显出他的霸气。头发剪的很短,还有那张成熟,冷静,开扩的充满优越感的脸。季九明用来隔绝空气的烟飘缈缭绕周身。心蕊当时竟以为是天上的神仙落错了地方。就是从那个时候心蕊才知道什么叫富贵逼人!

季九明正用那种深邃莫测的,心蕊看不懂的眼光盯住她。季九明终于看清了庐山真面貌,日本美女的标准脸型,瓜子脸,白皙的皮肤属于严重的营养不良,嘴角微微上扬,她的起了作用,她终于松了口但转身却还想跑,季九明真是气愤到了极点冲着她大声吼道:“你要是再跑,就老账新帐一起算!”

数年后,季九明问及她当初何以至于见到他而就要跑,她幽幽长叹:“星星在天上的美丽叫地下的人企望拥有,可是如果真的朝你坠落了,人们还是要跑的!我们当年不止是两个世界,而且还是两个相距甚遥的两个世界!”季九明同样幽幽的说:“星星之所以美丽就是因为它在天上!世界上美丽的东西很多,可并不是所有美丽的东西都被人幻想着拥有。人类刚刚起步时,并没有阶级观念,随着人口的增多,社会交往的频繁,自己不自觉地就能按阶级自动排队,按历史,按政治出身,按经济实力,按社会地位,不同场合就有不同的排位,不同的社会背景产生不同的排位关系。像文革时就以出身为先,当今的社会就以经济为先!”

而当时的心蕊真的被杀人犯三个字震慑住了。季九明咬咬唇,瞪了她一眼,向地面甩甩伤口处的血。他奇怪自己竟有如此忍受痛的潜质。掏出手帕撕至半开将重新成为了流血的伤口的还未长好的手腕缠住。又用审视的目光盯了她一会儿。看看她那双进博物馆才更有价值的草鞋,(虽然鞋再漂亮也不能决定脚要去的方向。)还有应该是从博物馆里顺手拿来的衣服,颜色已退尽,式样仿佛在他遥远的记忆里存在过。

不管她是落难的公主还是智慧的乞丐,还是被人类进化史上落下的一员,城市的青石板是长不出奇葩的。对她的过去及现状,季九明在进入储藏室看到她在自学的高中课本时就已经明了。从一个人对今天的态度就可判断出他的昨天和明天。尤其她刚才要跑时还目光极快的有意的扫过那落地的几个馒头。

“你是在闭门造车你知道吗?”

空气已是绝对的透明,视线也是绝对的清晰,而季九明的话仿佛就不该被反应的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游弋。她的沉默季九明早已领教。季九明示意她过来,帮忙打结,她才怯怯的走近。他就肆无忌惮的望着她低垂的眼睛和在跳动着的睫毛。她的手轻触到他的肌肤,使他更加肯定自己的判断——她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孩子。然而这个孩子却用一个如此美好却过于沉重的梦来压住自己。

季九明摇摇头拿起头盔刚要迈步转身看到小天窗,一伸手就够到一用力就给推开,试着开关几次之后说:“上班时打开,回来再关上,这屋子小,又有暖气,气温回升快,后天我给你带来这学期的考试试题,你做一下,是个梦就一定要醒来!”

季九明已经到了会掩盖自己情绪的年龄,他是想通过考试题来让这个孩子明白这是一条走不通的路!她的生存状态在国家统计的贫困线以下,而且这种状况在短时间内还不能够改变,丑小鸭变白天鹅的梦在现世界里让他如此真切的看到。

季九明从她的作文里面知道,她的理想是想当一名医生,当初自己填报志愿时,最鄙夷的就是医生,整天和不健康的人打交道。

可是心蕊清醒了吗?她从来不认为自学考大学是个梦!然而对于一个连温饱都解决不了,连买参考书的钱都没有的人,又完全封闭的情况下去学习,这绝对是个梦!

季九明起初还理智的与之辩论,说她没有老师,没有可问的同学,说她是高悬了理想的目标去追求。见这个孩子对自己的苦口婆心竟毫不动色,季九明情绪自然的起了变化。进一步说她用木头梯子也想登天,根本找不到支点,说她没有船没有桥也想过河。虽然这并不是季九明对她在与别人平等的条件下的能力的否定。可她却来了一句:“关你什么事!”

季九明豁地站起来,岂有此理,这个野丫头,狼崽子,竟一句话将你连连升起的战斗情绪给浇灭,被迫的收回去?盛怒之下改用了另一种方式,不仅把她那一沓试卷给撕碎,而且还把她的所有的课本,学习用具撕的撕,摔的摔。起初心蕊还在一边喊着老师一边阻止,后来就眼看着这些渐成的白色碎片飞舞飘落,而他竟扬长而去,留给了她满地的碎梦,满世界的白。

人的视力所及前方的危险是先入眼底然后再入意识层,而后方的危险就凭一个人在判断力方面的智慧!心蕊蹲下,慢慢的一片一片一张一张的收拾残局。真是枉费了自己竟称呼他为老师,枉费了她一心报以的希望。原来她拜错了师,投错了门!

眼泪如果没有观众流出来都没有必要!心事如果没有人听,吐出又何必!此时心蕊仿佛看到她哥哥在天上慈爱的目光——心蕊,我不能再同你披星戴月的走出大山去上学了!但你要走下去,走下去并不是因为你退无可退!

接着遇江飘了好几天的轻柔柔的大雪,却压垮了好多房子和树木。上学时季九明就从辩证法里知道,事物都存在两面性,他又联想到温柔如水和洪山猛兽。深夜里打来的电话无非特别紧急或过于无所谓,电话那头对得到的答案不太满意,仿佛哭了。

季九明放下电话,冲了个澡,穿着睡衣,靠在床头,想清除认识这孩子以来的疲惫,却了无睡意。季九明睡觉从不拉窗帘,他不担心有贼人提着宝刀破窗而入,这样倒可以检验自己男人的勇气与智慧。有对楼的目光透过层层窗子射向自己,他也不怕被检视。

整个夜晚的视力空间,被外面的雪映的透着一片清凉的光,犹如白天的继续。气象预报真的很准,数年罕见的大雪!奇怪,刚才不是自己曾最爱听的电话吗?怎么被自己草草结束?他忽然想到了那个野性未脱的孩子。无论如何通过书本来改变自己的人都是可敬佩的。而自己竟然留给那个孩子满地的残局。可即使她的梦醒了,她不是依然无路可退吗?

与富贵人家的孩子相处就要接受他的娇气,与山里孩子相处就要接受他的野性,未脱就未脱吧!他忽然想到,大学时老师曾问过他们,铅笔除了写字外还有什么用途,答案至少要有十个……

那份与生命同时而来的优越感,使季九明的视线里根本容不下任何没有颜色的东西,而这几天屋里屋外满世界的白,仿佛时时提醒他要对那灰暗的储藏室的满地残局负责!直到烟蒂烧到了手……

城市的温室效应使落在城市里的雪很快融化,而只有远离人群落到人迹罕至的荒原大地上的雪才可以纯洁至消融,才可以发挥它来世上的作用,融于泥土,化为绿色!世界上多一个医生总比多一棵自生自灭的小草要繁荣的多!

季九明在心蕊上班时间又去了趟储藏室,发现她又买了新书,但没有辅导书。小小年纪,竟如此执着,他对自己的判断进一步肯定。他把他当年用过的书,辅导资料和一些新买的学习用具,装了满满一箱子悄悄的送到储藏室。可是他再来时这箱子书竟被搬到门外不会被当垃圾清走的地方。季九明又给她搬回来。等他再来时这些书却又被重新打入冷宫。几个回合下来,季九明终于在她下班时候出现,却将正蹲在门外看箱子里的书的心蕊逮个正着,心蕊手中的书啪一声,掉在了地上。也许是由于蹲着的时间太长,心蕊本想起身没有起来却跌坐靠墙,而后就略仰着头用那种贼人被捉后等待裁决的目光盯着季九明。

季九明点上一棵烟站在那里吸了一口后蹲在她面前说:“孔乙己说过,偷书的不是贼,何况你偷的是知识,而且,你偷的越多,掌声越多。”心蕊不知道他到底有何目的,或是到底想干什么?

季九明又吸了一口烟就随便拿出一本书翻到扉页上,然后正着给她看,并同时念到:“季九明,遇江一中,高一二班。”看到心蕊的视线被引落在了他那初看放荡不羁,实则有规有矩的字号简介上之后,季九明则把烟掐灭。看着她的眼睛说:“我叫季九明,今年夏天从北京的金融大学毕业,现在在遇江银行工作,以后我不再撕你的书了,不再乱发脾气了,不再说那些混账话了。你没有船,没有桥,不会游泳,没关系,我做你的船,你的桥,教你游泳,可以吗?”

在季九明认为,她是自己跳下了河,却又没有逃生的力量与装备,又不求救,就只有死路一条,可是难得的是他季九明现在却愿意伸出援手。见她不搭话,只能更进一步:“书本和真正拥有知识是两回事,你缺少的就是这样一种中间的媒介。现在学校正在放寒假,我们就用一个假期的时间把上学期的课都补回来,开学再跟你原来的班。”

心蕊不相信的盯着他,她早就看透了他的狂妄,他的不可一世,他的骄傲。即使现在她看到了真诚,可那双充满灵气的大眼睛依然还是不能相信的冲着季九明扑闪扑闪的眨着。同时她有些怕他,怕他进入自己的世界里而起到干扰的作用!也许心蕊已经习惯了独行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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