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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判之轮》第十五章战斗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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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牢记 ) ( 请牢记 ) 逃出拉塔基的那天夜里,罗伦突然毫无来由地生了一场重病。 他体温极高,大量呕吐,连续几天无法进食,大部分时间都陷入昏迷和呓语的状态。

这样当然无法再骑马前进,妮兰和龙之助只得雇佣了马车,一边调养照顾罗伦一边赶往哥德里亚。

从神圣联合军与札兰丁军的阿尔法桑战役以来,罗伦感觉自己仿佛一直都在战斗着。丑陋的恶魔,被杀害的朋友,因为魔瘟疫死去的人们,虚假的救世主,这些形象在他昏迷的梦境中交相出现,犹如置身地狱之中。

直到第六天的清晨,纠缠着罗伦的病魔和噩梦才渐渐消退。

当他意识清晰地在马车车厢内睁开双眼时,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位温柔地用湿布擦拭他额头的女子。

这女子是谁呢?在车厢yīn暗的光线下,罗伦一时陷入了迷惑,而他张口叫出的,却是艾琳娜的名字。

女子微笑着看着他说:"那是你情人的名字吗?"

罗伦怔了怔,这才记起眼前的人正是妮兰。

"妮兰……对不起。刚才,我觉得你非常像她。"罗伦凝视着妮兰说,"在我十七岁的时候,也生过这样一场重病。那时候艾琳娜就来我家照顾我,一直到我病好为止。"

"……是吗?那她现在还好吗?"

罗伦咬了咬嘴唇,没有回答。片刻后,他将目光投向虚空,低声说:"她在几年前去世了。"

妮兰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将罗伦的手放在她的手中。

罗伦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说:"妮兰,你是为了什么而战斗?如果像我刚遇到你的时候那样,你一个人在沙海中过着隐居的生活,人类的兴亡又与你何干呢?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不辞辛劳地到处奔波?"

妮兰侧了侧头,露出微笑说:"大概是……因为无法忍受别人的苦难吧。"

"无法忍受别人的苦难?"

"我第一次在沙漠中看到你的时候,你的样子非常疲惫,非常痛苦,仿佛根本不愿意再活下去似的。所以,我想要帮助你,让你的脸上能露出笑容。"妮兰柔声说,"再后来,我又看到恶魔们对世间造成的破坏,看到许许多多的人们在痛苦中辗转呻吟。他们的苦难,就像是我自己的苦难一样。到了现在,我已经不可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般回到悠闲的隐居中去了。我想要和你们一起,努力让扭曲的世界恢复正常。"

"他们的苦难,就像是我自己的苦难……这还真像是神秘的cāo法者会说的话呢。"罗伦苦笑着说,"可是我一开始战斗的理由,却是因为无法承受自己的苦难,为了能够获得一个光荣的死法才去战斗啊。"

"但是,想着自己的痛苦而去战斗,这样直到死去为止,永远都会痛苦下去的。"

"我也知道,我也知道。"罗伦闭上眼睛轻声说,"我以前一直都在自怨自艾着自己的命运。然而在这个时代,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有着被诅咒的命运。为了保护妻儿在亚克死去的史莫恩,在维达港那位失去了双亲的小女孩,一心想要带着大家去拉塔基找救世主的特克。我的命运并不比他们更糟。"

他慢慢睁开左青右黑的双瞳,用纯净的目光注视着妮兰说:"我想,要不要试着不再为自己的苦难而战。而像你说的那样,为了别人的苦难而战呢?"

妮兰含笑看着年轻的神圣骑士。虽然此刻的罗伦因为重病初愈而脸sè苍白,形销骨立,但却让妮兰感到他身上散发出一种脱胎换骨般的灿烂光芒。

忽然,车厢前面的帘子拉开了,露出了龙之助的脸,他好奇地看着里面,吹了声口哨揶揄着说:"哈哈哈,罗伦、妮兰,打扰你们不好意思了。不过,我们的目的地已经到了。"

妮兰的脸上无由地染上一抹嫣红,她连忙扶着罗伦望向马车前方。正如龙之助所说,从不远处一直绵延到地平线的末端,出现了无数的军营。飘浮在军营上空的,既有新月旗,也有星纹旗。哥德教徒与撒拉逊人在数百年的对抗之后,终于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

这正是札兰丁和法兰克王路易联军的壮盛军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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