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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梦见你的梦里醒来》女人的爱情(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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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牢记 ) ( 请牢记 ) 为什麽总是无法如心中所愿地生活呢?

或许太多事情都太过顺遂了,停止不了的时间、停止不了的感情,只会更加深它的刻度,深得在仍旧没有自己能接受的人出现时……

她应该已经扼止住的感情,只因为别人给予了温柔和同情,她就能再卸下心防吗?

刚洗完澡,芮站在热气腾腾的浴室里,雾蒙蒙的镜面上,映出她**的身影……突露的骨节……苍白的脸……隆起的肚子……

好快啊,她已经怀孕快九个月了,能够撑到现在,她也认为实在很不可思议;她从来没想过要堕胎,时至今rì,她一点也不後悔作出这个抉择。 无弹出广告文本小说站

她曾经长时间凝视着镜中的自己吗?

每当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时,她都觉得好像是怀抱着充满了期待与未来的瞬间──每个女人怀胎数月之後,应该都会有这种满足感吧!像是孕育着另一个人生──她腹中的不只是一个新生命,也是一个梦想、一个希望。

可是,一想到乔可,她又觉得烦躁不堪,心想:我太差劲了!老是在寻找拒绝他的理由……我就是怕乔可留在我身边,因为我知道他对我有多深的感情、怜惜和同情,如果了解他太多,我会觉得更害怕,怕自己无法对亚德安死心,又无法甩开乔可的手……我喜欢的人和喜欢我的人,哪一个比较重要呢?要怎麽做,才能同时珍惜自己和对方的感情?

她问着镜中的自己,却始终不得其解。

就像少女初恋的情怀,只想着哪rì能再相会……她总是想着亚德安,曾经,在他的怀中,rì子如作梦般逝去,她也以为这就是自己一直以来所追求的东西;也许,她只想忘掉那种空白中的陶醉感,总是想在画布上描绘出什麽,也总是觉得画出来的景象不切实际,直到她发现只要有了他,只要有这个孩子,她什麽都可以放弃。

闷热和水气令她觉得昏眩,在混乱的思绪之中,她头晕目眩地围上一条薄浴巾,只朝着半开的浴室门口走了两步,双腿一软,浴巾从她身上滑了下来,她无力地跪倒在地上,逐渐失去了意识。

几分钟之後,当乔可和温律师到她住的公寓时,才发现她因贫血而昏倒在浴室门边,显然已失去知觉;乔可望见她裸裎地瘫倒在一堆软垫上,脸sè一阵红一阵白,赶紧手忙脚乱地抓起一条大浴巾包裹住她全身,匆匆将她抱出热气腾腾的浴室。

「她没事吧?」亚当.温不禁问道。

「幸好我当初舖了些软垫在浴室……怀孕的时候,血浓度会变得比较稀薄,这两个月她昏倒了好几次,应该不碍事的。」乔可小声地说,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上,并仔细地用被单盖好。

「你懂得挺多的嘛。」

「我为了她,特别去找了书来看,还跟她的妇产科医师谘询过。」

「难怪她一辞职,你就急着跟我要钱。」

「那笔钱我有别的用途。」

亚当掏出手机,问道:「看你一脸紧张的样子,要不要我叫救护车来?还是要叫个医生过来?」

乔可点点头。「为了保险起见,请帮我叫个医生来看看她,这样也比较妥当。」

亚当了然地望着他,开始拨着他熟识的一位医生的电话号码,心想:刚才乔可一进门没看到人,神sè惊慌得跟什麽似的,他很在乎那个女孩,这是毫无疑问的了;同时,他还注意到乔可在抱她的时候,手足无措又满脸通红的,似乎是──

「你们没有发生过关系吧?」他指出。

「呃?」乔可胀红脸,困窘地说:「我……我只是保护她的人,她还有孕在身,那样会违反我的原则;至少,我要等到她能接受我的那天,不然我绝对不会逾越朋友的分际。」

「『朋友』?」亚当见他担惊受怕的样子,说道:「你的『朋友』大概都没她这麽幸运吧。」

乔可对温律师的评论不置可否,迳自从浴室那儿拿了条湿毛巾出来,敷在她的额头上。

「虽然看过她乏善可陈的照片,能让你迷得半死,我还以为本人是个绝世大美女呢。」亚当挑剔地望着女孩,又道:「你的喜好真怪,她毫无半点姿sè可言。」

「我不在乎女人的外表。」

「我看得出来。」

对於温律师的讽刺,乔可也不太在意,不过此时芮已幽幽转醒,他忙不迭坐到床边,倾身问道:「你没事吧?」见她一脸茫然的样子,又解释道:「你刚刚在浴室昏倒了。」

「我……昏倒了?」她茫然不知地拉开被单,赫然发现自己身上一丝不挂。

「我……」她害羞地嗫嚅,脸上烧红:「该不会……你连我那个变大的肚子也看到了?」

乔可不好意思地回答道:「……看到了。我在梦中见过几次,没想到会……你现在是怀孕末期,身体状况不是很好,太瘦、营养不良,总是突然就……」

「我──我想我睡一会儿就好了。」芮说道,突然发现床边站了一个衣着光鲜的陌生人。「这位是……」

「你好,我是亚当.温,麦克雷先生的朋友,很抱歉打扰了你。」温律师不着痕迹地说,一双凌厉的眼睛仔细地打量着她,让她觉得有些不自在。

乔可补上:「温律师是我父亲的好友,当年就是他把我从迈阿密接来英国的……我原本有点事找他,回程就顺道想来看看你。」

芮望着他们,脸sè胀得通红,突然觉得场面万分尴尬;他们两个男人站在她的床边,可是她却裸着身子被困在床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似乎是感觉出她的窘迫,温律师道:「我正准备要走,医生马上就要来了。」

「那我送你出去,」乔可很快地说,又回过头来叮嘱她:「就到公寓的楼下,只要两分钟,我一下子就回来……你乖乖待在床上,贫血、身体又不好的孕妇最好别乱跑。」

温律师最後道:「你要好好保重自己。」

「谢谢。」她的声音细若蚊蚋,没有目送两个男人离去。

到了玄关之後,刚关上门,温律师便难得地展露微笑:「这个女孩看起来还不错。」

「我说过的,她本来就是个好女孩。」

「那你以後打算怎麽办?」

「在她生产之後,我想向她求婚。」乔可定定地说。「我决定要照顾她一辈子。」

亚当拍拍他的肩膀,微笑道:「你总是做些让我讶异的事,有时候我会怀疑你太好心了,在社会上有可能轻易被人击垮;不过,善良不是缺点,反而是你最大的优点。」

「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这个『优点』。」

「善良的人并不懦弱,因为他们超越了一般人的良善之心,所以才显得更坚强。」

「温律师,你觉得我够坚强吗?」

「我从不担心你会不会不够坚强,我就怕你这人心太软。」

「我……」乔可郁抑地说:「那天我亲手枪杀『公爵』的时候,可能就变得心肠冷硬了。」

亚当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地说:「你只是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换作是我,可能也会忍不下心让牠坐以待毙。」

老律师走了之後,乔可回到楼上,悄声开了门;在床上,芮正背对着门,裸裎地拾起睡衣套上身子,望着她苍白的肌肤、略显骨感的肩膀和手臂,他有些忘情地想着:一定要多买点东西让她补充营养,她最起码应该再重个十磅。

彷佛是察觉到有人在望着她,芮回过头,看见是乔可正关上门,她微笑着问道:「你的朋友走了?」

「温律师回他的办公室去了,他刚刚帮我叫了医生过来,应该很快就会赶到。」

「原来你的朋友是律师啊?」

乔可喃喃道:「温律师打算帮我上诉艾方斯家的产权民事官司,下个星期准备递状出去。」

『艾方斯』这三个字让她心头一震,许多往事也不禁浮上来,无论是快乐的,或者是痛苦的;见她脸sè不对,乔可连忙转移话题,问道:「你觉得还好吧?」

她弯弯嘴角,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

下一秒,门口的电铃响起,乔可就顾着去开门去了;一位中年的医师和一名提着诊疗箱的护士进了门,在简单的诊察之後,确定她只是因为轻微贫血而昏倒,身上也没有任何伤处,开了药单、叮嘱她要多补充营养,两人很快便又离开。

乔可送走了医生,到了药房买了些维他命回来,自动帮她准备了晚餐,默然地督促她吃完饭、服了药。

晚餐时分,他只喝了瓶苏格兰威士忌,看了些晚间新闻,便又踱回床边替她拢好被单,自己随手抓了块毛毯,像这个月以来他每晚所做的一样,继续睡在她床旁边那张又窄又硬的破沙发上;熄灯之前,他预先检查了zhōng yāng暖气系统,进入秋末,伦敦rì夜温差还是很大的,他可不能让一个孕妇冒着可能会感冒的危险。

熄灯後,芮颇不寻常地开口问道:「乔可,你还没睡吧?」

「嗯。」他柔声道:「怎麽了?」

「我……」她羞赧地说:「你一定认为我的肚子看起来很可怕。」

「可怕?」他困惑地问道:「怎麽会?」

「顶着快九个月的大肚子,像长了颗肉瘤,我那副大腹便便的样子……」她嗫嚅:「你一定觉得丑死了。」

「其实我不觉得你难看,只是──」他不晓得该如何解释,「看到你没穿衣服,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两人之间的沉默,在黯淡的光线中变得有些尴尬,乔可不敢看她,但他也没有说出其他的感觉;要是她晓得他对一个孕妇还心存妄想,他倒宁愿马上死去,也不要被她误会。

他再补上:「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说这个的。」

为了要回避这种难堪的情况,芮振奋起jīng神,又说道:「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不喜欢伦敦,在市区都住了两个月,有什麽感想吗?」

「这里什麽都是灰sè的,灰sè的天空、灰sè的街道、灰sè的人们……跟以前也没什麽差别,伦敦是一个很难让人喜欢的城市。」乔可想了想,微笑道:「不过,我现在开始喜欢伦敦了。」

「为什麽?」

「因为你就在这里。」

两人之间,很快再次陷入一种默然不语的情况之中。

她终於开口,说道:「你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乔可,待在这里只是浪费你的时间。」

「我不认为跟你在一起是种浪费,」他望着她,柔声道:「我觉得我比赢得了全世界还快乐。」

芮喃喃道:「乔可,我不想搅乱你的人生计划,继续留在这里,对你半点好处也没有;与其为我的事情整天伤神,倘若你跟别的女孩子在一起,一定会过得比较快乐。」

「我不会快乐的。」他肯定地回答。

「我不值得你这样做……我自己晓得。」

「现在能保护你的人就只有我──我想要让你幸福,芮,因此有件事我一直瞒着没告诉你。还记得珊曼莎吗?今年六月初,她和亚德安结婚了,喜讯也刊登上报,为了怕你伤心,所以我就把报纸都藏了起来──我希望你能忘了过去,沉浸在无法挽回的事情里不能让你获得解脱,所以我想给你一个互许的未来。」

芮不作声地蜷缩在被窝里,虽然这个消息早在她的预料之中,但她还是忍不住热泪盈眶。天呐,她到底在难过些什麽呢?从好久以前就告诉自己:伤心是没用的;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啊,何必在乎已经失去的呢?

在惊愕之中,她感觉到一只手伸了过来,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然後,就像往常那样,他又在替她拢好毯子之後,躺回那张硬得要命的旧沙发上。

「我无意使伤你的心,」乔可低语道,「我早就对你很认真……所以你愈是关心亚德安的事,我就愈希望你能回过头来看看我……结果到头来,你还是在拒绝我。」

「对不起,我──」

「别说了,芮。我早就知道,亚德安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人,你总是热衷於他的一切,眼里根本就没有我,所以我有的时候还真有点想要恨你……我这麽在意你的一切,可是你却一点反应也没有,我常常会觉得很悲哀,也觉得自己很傻。」

见她一脸惊慌的表情,乔可又喃喃说道:「我只是喝醉了,芮……今晚就让我说说傻话,因为我想让你知道,我永远都会等你的。」

她感动莫名地淌下泪来。

乔可的心意,她一向都知道,可是并不愿意去伤害他,也不期待由这种方式得到补偿──从相逢的那天起,就好像在做梦;好长的恶梦,从离开金斯米尔之後,她又开始回绕在那个诡异的雪夜梦境里,却总是在彼此的痛苦忍耐中惊醒──为什麽没有一种能让每个人都快乐的方法呢?

「芮,你觉得自己幸福吗?」他含糊地问道。

「是的。」她微笑着说:「你是对我最好的人,乔可……你总是守护我、帮助我,你是第一个说爱我的人,也是我最贴心的朋友,所以我觉得很满足、很幸福;亚德安……他是我第一个爱上的人,只要他能过得好,我就觉得很幸福了。」话里的含意不言而喻。

「别想他了,也别再提他,好吗?」

乔可yīn郁地阖上了双眼,晓得她已经用某种不伤人的方式剖白了她的心情,并且也再度拒绝了他。

芮无言地翻过身,双手抚摸着隆起的肚子。

这一刻,他不再多问,而她也不再表露出更多,两人终於恢复心神平静、安宁的共容状态;这是种纯然的奢侈,但是和乔可在一起,她负担不起他的真心和感情,除了避开那些可能僭越友谊的话题,她也别无他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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