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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是什么？

江湖是疾驰而过的马蹄扬起的灰尘。

江湖是和煦春风里的第一抹新绿。

江湖是汴京城外幽兰山下翘着腿躺在草地上的刁二。

初春，刁二在幽兰山下放牛，这一年他十三岁。

斜眼瞄着刚从眼下划过的几骑快马，刁二心里那叫一个窝火，愤愤骂道：“它娘的！这是什么世道？还骑马！”

其实刁二很值得同情，稀里糊涂的穿越到这个世界上已经一个月了，这一个月刁二过的一直很窝火，就拿名字来说，穿越而来的他竟然没有自己的名字！没办法，摊上了个没有文化的爹娘，摊上了个黑不溜秋的世道。

刁二的老爹叫刁重二，二月二出生的，刁二的爷爷叫刁二！

刁二为什么叫二呢？

唉！刁二也是二月二出生的！这就把他老爹难住了，总不能让这个儿子和自己一个名字吧？刁重二灵机一动，给儿子起了个刁二的名字，原因无他，刁二上面正好有一个哥哥，叫刁三九。

你看这名字也知道这家人很穷，的确很穷！

刁家唯一值钱的就数猪圈里的那头黑猪了，为了突出黑猪的独特地位，刁重二给自家的黑猪起了个名字！叫猪重八！上一年的八月初八，刁重二用十斤玉米从邻村换来的猪崽。

当刁二来到这个世界后，浑浑噩噩了一个星期才勉强适应，那狭小的院子，那阴暗潮湿的卧室，那黑蒙蒙的夜，一切都让刁二窝火，为此，刁二甚至想过去死。

还好，不久之后刁二就发现了这个世界的优点，别的不说，就说那清新的空气碧蓝的天，脆鸣的晨鸟清澈的溪流，这些都让刁二沉醉不已，为此，刁二暗暗嘀咕道：“先活着再说！”

刁重二是地主刘财神家的长工，由于裙带关系，刁二也成了刘财神家的长工，专门放牛。

刁三九是刁二的哥哥，十四岁，沉默寡言，像是一块石头，刁三九也是专门放牛，哥俩都放牛，刁二很快就学会了开溜。就说现在吧，刁二扯了个谎说去大便，就溜到了山这边，躺在草坪上假寐偷懒，刚刚从山下官道上疾驰而过的几骑快马勾起了刁二的伤心往事。

满腹悲愤的回忆了一会，刁二很快就感到无聊了，站起来拍打了几下屁股往山那边走去。

像石头一样的刁三九是个相当敬业的人，放牛的时候向来心无旁骛，随便往个石头上一坐，一坐就是半天，像入定的老僧。刁二对此嗤之以鼻，觉得那是茅坑里的石头办的事，为此刁二给他哥起了个外号，叫茅石。

茅石此时正坐在石头上，偷懒归来的刁二一看竟然无名火起，冲刁三九道：“茅石！你能不能去山那边拉个屎？”

刁三九盯着忽然朝他呵斥的刁二愣住了，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没有。”

看着刁三九那委屈的表情，刁二火气更大了，怒道：“没有也得有！去！拉屎去！”

刁三九又懵了片刻，终于缓缓地朝山那边走去了，像个被夫家莫名休掉的小媳妇。

看着刁三九一步三回头的走远，刁二怒道：“茅石！”

这是一处小山谷，谷底是个清澈的小湖泊，几头牛徜徉湖边，酒足饭饱神态慵懒。刁三九走后，感觉清净的刁二盯着几头牛发起了呆。

小湖的另一边，另有几人也在放牛，彼此相隔百十米，刁二知道那是华西村大户张百万家的放牛娃。华西村可不是刁二所在的狗尾巴村能比的，你看张百万家的二三十头牛也知道，而刘财神家只有八头牛。

说着牛，这牛就出了问题。

湖对岸一头雄壮的大牛似乎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大步流星的朝着这边走来了，发呆的刁二自是没发现，而湖对岸的几个放牛娃明显没在意。

这头大牛肆无忌惮，很快就到了这边的牛群中间，二话不说扬蹄就把一头牛压在了胯下，兴奋地一声哞喊，臀部一挺就准备长驱直入，原来这头大牛发情了！

被大牛压在胯下的母牛明显吓了一跳，也是一声哞叫，身体前冲准备逃脱，怎奈大牛浑身是劲，且经验丰富，母牛愣是无法挣脱。

一边发呆的刁二被两声哞叫惊回了神，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一时间兴趣来了，心里雀跃道：“能看牛打架，爽！”

在刁二的意识里，这头大牛不可能轻易得手，两头牛之间的战斗会持续下去，

刁二兴致勃勃，圆睁着两眼盯着。

湖对岸的几个放牛娃明显也发现了这边的情况，可是指指点点后并没有亲临现场，想来是见得多了，人家那边可是有二三十头牛呢！

可是刁二很快就失望了，母牛只是初始挣扎了两下，就像前世追的女孩子，象征性的矜持矜持就被人家诺曼底登陆了，刁战止不住的一声轻叹。

轻叹过后，刁二思绪斗转星移，猛然想起了自己前世的女友，那个外表柔弱内心强大的姑娘，想到这里刁二更烦闷了，盯着眼前张弛有度的二“牛”转，刁二止不住的想：“自我走后，谁和你共赴巫山？”

一股邪火忽然间从刁二心中迸发了出来，人随之噌的站起，从地上捡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大步流星的走到了两牛身后。

两头在极乐世界里逍遥的牛自是没有察觉，兀自的哼哼嗨嗨。

只见刁二右臂后摆，像一张拉满的弓，接着狠狠地把石头砸了出去，目标竟是公牛的屁眼！

可以想象接下来的场景是多么的滑稽，先是“啪！”的一声，接着是“哞、、、噢噢噢、、、！”，接着又是“哞、、、噢噢噢！”

“啪！”的一声像是起跑的口令，两头牛像是参加短跑的运动员，枪响过后，两头牛争前恐后、夺路狂奔！那架势，比为荣誉而战的运动员卖力多了！

刁二看着疯跑的双牛，心里那叫一个舒坦，可是刚长舒了一口气，就听湖对岸有人骂道：“你它***！敢砸老子家牛！”

很明显，这一幕被湖对岸的放牛娃看了个清楚。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响起，四五个十来岁的放牛娃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

刁二的举动明显打了华西村的脸，这不止是牛的问题！

盯着义愤填膺冲过来的人，刁二才猛然惊醒，怎奈祸事已经酿成，危急关头，刁二想起了前世的江湖名言：“打架是人少怕人多，人多怕不要命！”

想到这里，刁二马上又捡起了一块石头！

片刻间，邻村的几个放牛娃就冲到了刁二身边，一个领头的家伙指着刁二吼道：“谁让你砸我们家牛？”

刁二没理他，手里紧攥着石头，那模样相当淡定。

可人家几个放牛娃也不简单，领头的家伙一看刁二油盐不进，悄悄地使了个眼色，站在刁二后方的一个小孩一下就朝刁二扑了过去，勒住了刁二的胳膊，让他无法将石头扔出！

这下好了，几个小孩一下将刁二弄倒在了地上，一顿拳打脚踢！边打边骂：“小畜生！敢打我们华西村的牛！你们狗尾巴村难道要把尾巴翘上天吗？”

被刁二撵走的刁三九真的去拉屎了，可是酝酿了半天只放了几个屁，无奈之下提上了裤子返回了，刚过山头还没系上裤子，就看到了自家弟弟被人暴打的一幕，刁三九大急，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捡个石头就冲了过去！

这边施暴的人并没有发现他，于是刁三九的出现显得很突然，让敌人措手不及，刁三九的攻击也是相当犀利，把手里的石头当拳头，照着一张陌生的脸砸了去！

“啪！”的一声，接着是鲜血和牙齿起飞，划出美丽的抛物线，挨砸的家伙当即晕了过去，剩下的几个施暴者当即愣住了，这是哪来的拼命三郎？

怎奈刁三九似乎意犹未尽，拿着石头狂甩，这下把邻村的几个小家伙吓到了，齐齐向着远处跑去，瞪着惊恐的双眼骂道：“小杂种！你等着！”

扔下两句狠话朝远处跑走了。

见敌人跑远，刁三九才停了下来，喘着粗气，那摸样似乎脱力了。

刁二被别人揍得晕啦吧唧，看着满脸通红的刁三九一脸的不可思议，自从穿越过来，刁二对他这个名义上的哥哥一直不感冒，要不然也不会起个“茅石”的外号，可是今天刁三九为了他竟然玩命！

刁二心里被什么堵住了，相比起来挨的打倒不算什么。

“你没事吧？”刁二止不住的关切问道。

“没、、、没事！”刁三九依旧在喘着粗气，刚回答完，刁三九猛然想起了什么，盯着被他打晕的放牛娃朝刁二问道：“他、、、他不会死了吧？”

“放心！”刁二自是见多识广，站起来走到晕倒的放牛娃旁边，照脸上就是一巴掌！可是晕倒的家伙竟然毫无反应，这下刁二心里也没底了，无奈之下又扇了一巴掌，还是毫无反应。

刁三九吓坏了，吞吞吐吐的说道：“咱、、、咱们、、、快走吧！”

“别急！”刁二说完把倒在地上的家伙拉到了湖边，掬了一捧水朝那家伙脸上泼了去，这下有了显著地效果，水刚泼到脸上，那家伙噌的坐了起来，睁着惊恐的双眼环顾了一下四周，马上求饶道：“别！别打我！”

“赶紧滚蛋！”刁二训斥道。

那家伙一听立马跳了起来，朝远处跑去了，跑出十丈开外后，转身朝刁氏兄弟骂道：“小杂种！你们等着！”

刁三九一听，拿着手里的石头猛然朝那家伙扔去！那家伙像只惊恐的小鸟一般，嗖的跳起，马上跑远了。

盯着敌人仓皇而逃的背影，哥俩笑了。

刚笑了两声，刁二忽然闻到一股臭味，说道：“它娘的，怎么这么臭？”

刁二一说，刁三九也意识到了什么，马上止住了笑，脸涨得通红，讪讪道：“我去拉屎！”说完之后马上提着裤子跑远了。

盯着刁三九的背影，刁二笑的更欢了，嘀咕道：“竟然拉了裤子！唉！茅石啊茅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