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这家伙也是一个胖子，头发很稀疏，为数不多的头发盖在头顶，满是油光。眼珠子很大，迈着八字脚进门就一直在翻来翻去地看我们。孙院长给他们介绍了我们的身份，以及叫他过来的目的。

这家伙姓王，王主任很热情地跟我们握手，眼珠子翻到天上说：“警察好啊，记者好啊，当年我是当兵出身，而且发表过不少作品。”

张山沉着脸，用他惯有的犀利眼神盯着这家伙。办案的时候张山就是这个德行，总是用很强的气势压制住对面的人，也不管对面的是犯罪嫌疑人还是证人。

这个时候往往我的态度要和蔼很多。

王主任被张山的气势镇住了，一脸讪笑说：“二位找我有何贵干？”

我差点笑出来，这伙计还拽上文了。我看看瞪眼珠子的张山，我说：“我们来就是想问问章泽栋这个人。”

王主任翻翻眼睛，探着头说：“他怎么了？”

张山冷冷地说：“章泽栋可能是杀人犯。”

王主任脸上的笑容僵了下来，说：“这家伙真的敢杀人？”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抬起眼睛瞟了一眼张山，张山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我相信心里也一定翻了一下。

我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主任说：“章泽栋这个人有点儿奇怪，性格很孤僻，与同事的关系很不好，但是根据我对他的了解，他的胆子很少，应该不敢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张山有点儿不耐烦，说：“那你就讲讲他怎么孤僻了？为什么与同事之间的关系处不好？”

王主任说：“章泽栋来到医院有一年多的时间吧，本来当初招他的来的时候领导们都没看上他，可是我觉得这家伙有点儿能力，便留下了，并放在我的部门了。结果证明，在工作能力以及努力这两方面章泽栋绝对没得说。”

“但是，他的性格的确有点儿问题。首先，就是自卑。章泽栋刚来的时候，穿着很土气，也不爱说话，基本没有在领导面前有过什么抢眼的表现。你知道，这个年头在任何单位的年轻人都需要懂得表现，才能得到更多的机会。可是他每天只是默默地呆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基本不与同事交流，更别提与领导交流了。”

“我找他谈过话，他认为他一无是处，没关系没背景没钱，能力也未见得就比别人强，所以不会像别的年轻人那样愿意表现，他的愿望是能够让他到医院来上班已经是很难得的事情了。我曾经开导过他，他也哼哼哈哈地答应了。”

“后来，轮科到其他科室，有一个老医生看他挺可怜的，有一次手术就带着他，给他锻炼的机会。他也勤勤恳恳帮着干了很多力所能及的工作，老医生很满意也很高兴。他告诉我，我当然也很高兴。关键这家伙每次的培训考核成绩都非常好，轮科医生生涯结束之后就留在了我的科里。”

“可是，我逐渐听到科室里的人都在背后说章泽栋，最过分的就是说他做轮科医生的时候，那个老医生利用他干又脏又累的活。我特别气愤，不过这种事情属于死无对证的事，我没有办法去核实。我知道他很自卑，自卑难免多疑，总是怀疑谁谁谁是不是瞧不起他了。我还时常找机会开到他。”

“说过自卑和多疑，最重要的就是妄想。这一点听上去就有点儿可怕了，但经过一系列的事情证明他确实有些妄想的症状。比如，他经常会和同事甲说同事乙给领导送礼了，所以才得到了那么多的机会，过一段时间他又会说同事丙在背后说了同事甲的坏话，传到领导耳朵里面了，所以同事甲才得不到更好的机会。类似这样的事情很多，我听说的仅仅是一小部分。最初同事们还都信以为真，后来互相核实了一下，发现很多都是凭空捏造出来的。”

“发展到最后，章泽栋开始每天在办公室胡说八道，说要辞职，要自杀，并劝其他同事也赶快辞职。”

王主任将得嘴角都冒白沫了，讲述的时候抑扬顿挫，很像老师讲课。我实在不知道如何才能描写出那种状态，我只能平铺直叙地叙述出重要内容。

能看出来，他非常陶醉于他的讲述。我虽然还是在仔细地听着章泽栋其人的经历和特点，却总是忍不住要被王主任嘴角的白沫和翻上来的眼白逗笑了。

我几乎要被转移了注意力的时候，张山出声打断了王主任口沫横飞的讲述。

张山说：“对于这种情况你们没有采取什么措施吗？”

王主任有点为难的样子，说：“我明着暗着说过他好多次，可是这种话都是别人传到我耳朵里的，没有什么真凭实据，另外章泽栋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表现的很老实，很谦卑的样子，和别人在一起什么样子我也没见过。”

“其他医生呢，对他怎么评价？”

王主任说：“大体分成三种，第一种是非常气愤，这些人都是正义感比较强烈的；第二种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类型的，只要涉及不到自己身上就无所谓；第三种就是不跟他一般见识，觉得他还是挺可怜的。”

张山说：“你一直说他挺可怜，到底怎么个可怜法。”

王主任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是知道他的家庭生活并不幸福，父母姐妹也不和谐。他们的生活也挺艰难，所以章泽栋很会节俭。”

我插嘴说：“节俭还买汽车？这不是很奇怪吗？”

王主任说：“咳，汽车是同事淘汰的，半卖半送，很便宜的。”

“那你为什么又说他胆小呢？”

“很简单啊，他说过的很多事情，成天喊着不是杀别人，就是杀自己的，从来没实践过。”

我和张山一顿，抬头看了王主任一眼，张山说：“他说过要杀别人？”

王主任说：“说过。”

我俩异口同声，说：“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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