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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顿森林》第四章 提比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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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崇山峻岭笼罩在一片灰沉沉云雾中,被阳光遗忘的群山,象被天神朱庇特驱逐的泰坦巨人们,阴森森挺立在云端。

这儿是潘诺尼亚行省的一处山地,这里气候让人很不舒服,到处湿漉漉、灰濛濛的。来围困山上一座达尔马西人山寨的罗马士兵们晾在外边的衣服经常一天都晒不干。

天快亮的时候,军营外传来一阵马蹄声,在营门声音短暂停歇一会后,几个骑马的人在军事指挥官营帐与士兵营帐之间横着的大道上飞速驰过,直奔昨晚才搭起来的统帅营帐。

几个罗马军团士兵从睡觉的帐篷钻出来,看到马匹溅在自己晾晒衣服上的大片泥点,指着几匹马的背影咒骂起来,听到士兵们的脏话,帐篷里的十夫长也跟着出来了。

“都我给闭上嘴巴,你们不想活了?”十夫长眯着眼睛瞧了瞧在统帅营帐前下马那几个人,突然压低嗓子喊了一声,“那里面有骑兵总指挥赛雅努斯,他可是提比略统帅的亲信!都给我滚回营帐去,老子可不想因为你们几个蠢货把小命送掉!”

士兵们乖乖回去继续他们被打扰了睡眠时,那个十夫长暗自纳闷:“到底发生了什么,提比略统帅昨晚匆匆赶到这里?今早留守夏营的赛雅努斯大人也来了?奇怪!”

那几个人并不清楚他们身后发生了什么,领头的赛雅努斯一个人进了统帅大帐。不一会,屋大维的养子、德鲁苏的哥哥、潘诺尼亚行省的总督、多瑙河罗马大军的统帅恺撒?提比略?克劳狄?尼禄走了出来。

提比略今年正好一句的说:“那好,你赶快回到你的主人那里去,告诉她:我已经知道了‘我儿子’的情况,我希望他不要再患上可能致命的疾病,因为我很担心他的身体!你记住我的话了么?”

“大人请放心,我已经把它刻在自己脑子里了!”利维娅的贴身奴隶心领神会。

“嗯,赛雅努斯,你和他一起回夏营去,记得你要亲自带人护送他,直到他到达第一个驿站你才可以回来!”

军事指挥官营帐与士兵营帐之间的大道上再次响起马蹄声,从这以后的时间里,提比略一直把自己关在帅帐内。直到中午他才被军营的喧哗惊动,原来出去采牧的一些士兵和奴隶又被山上的达尔马西人袭击了。

提比略冷冷瞧了一眼狼狈不堪败回来的军团士兵们,对帅帐前的卫兵吩咐了几句,就转身走回了大帐……一会功夫,接到命令的军团指挥官带着各营的指挥官和百夫长们纷纷来到了他的帅帐。

军官们行过礼后,帅帐内安静了一会,军官们知道此刻提比略正在按着他的老习惯暗中打量他们,所以没有人开口,都在等待这位脾气不好的统帅首先发话。

“你们想知道我连夜赶到这里的原因么?”提比略在确认在这些人脸上没有发现值得研究的东西后,慢吞吞开口了。

没有一个人接他的话,谁都晓得提比略不喜欢有人在没得到他允许前发言。果然,这位统帅马上自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你们军团是在四十八年前由我父亲奥古斯都亲自建立的,他还把‘瓦勒利亚’这个光荣的称号赐予了你们军团;但既然为了平定这场叛『乱』,罗马把你们拨归我指挥,你们在我眼里就只是一个罗马军团而已!不管你们过去有什么光辉的历史,你们必须服从我的命令!明白吗?”

“尊敬的提比略统帅,虽然我们不曾有在您指挥下为罗马服务的光荣,但是请相信,我们还是对您过去的战绩非常钦佩的,而且我们也会服从您的军令。证据就是,我们刚刚从莱提亚急行军来到潘诺尼亚,就不顾疲劳马上执行您的命令赶到这个山区,对付那些野蛮人!”

说话的是第二十军团的军团指挥官,一个盔甲华丽的罗马贵族,虽然从很久以前开始,每个罗马军团实际上的指挥权就由军队统帅委派的副将、财务官或者具有丰富作战经验的首席百夫长接管了,而按传统选举出来军团指挥官早已成了个摆设,仅仅是不少罗马人为了将来仕途镀金的一个过渡位置,但由于名义上他还是军团最高指挥官,所以现在就由他来代表军官们说话了。

提比略死死盯了这个三十多岁的罗马纨绔子弟一眼,仿佛想看清他骨头是什么颜『色』似的,“那好,请你告诉我,为什么六个营的罗马士兵花了七天还夺不下这个经常袭击我们运粮队伍的山寨?据我所知,这个寨子加上『妇』孺才不过三千人!”

“大人去前面看看就明白了,这里的地形对我们实在不利,强行攻击只是白白让罗马的士兵送死,现在看来除了围困恐怕没有更好的办法了。”看见军团指挥官在提比略凶狠的目光和阴鹫的面容下噤口不言了,二十军团的首席百夫长忍不住说话了。

“嗯,是吗?”提比略对首席百夫长客气了点,在短暂思索了一下,他又断然说到道:“不行,三天内必须攻下这个山寨!现在我手里的军队数量不够,我不能让六个营的兵力困在这里!你们去准备吧,午饭后马上再攻打一次!”

帐内的罗马军官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首席百夫长胆子大一些,“请恕我直言,提比略统帅,我认为三天内攻下它基本上是不可能的,除非战神玛尔斯降临到我们中间。”

“你们没听到我的话吗?我命令你们午饭后马上进攻!你们要我再重复一遍吗?”提比略好象没听见百夫长的话,不耐烦地说道。

听到这句话,军官们把右臂横放胸前行了个军礼,默默退出了提比略的帅帐。很快帐外传来集合的铜号声和士兵们杂『乱』的脚步声,又一次进攻马上要开始了。

提比略没有理会外面发生的事情,他小心地把利维娅的信件递到油灯上,直到它慢慢化为灰烬,他才对侍立在帐门口的自己的贴身奴隶说道:“把我的午餐端来!”

…………

提比略来到战场时,恰好目睹了罗马士兵的又一次溃败:二十军团的首席百夫长说的没错,这里的地形实在是对罗马人十分不利——这是一个四面都是悬崖峭壁的兀立山寨,山顶是皑皑白雪,山脚下的几条山路随着山势盘旋逐渐汇合成一条崎岖狭窄的道路,它是唯一通向山寨寨门的通道,通道的末端已经被一道前面『插』着无数尖利木签的胸墙堵得严严实实。

刚刚向山寨发动进攻的罗马兵士们不得不在狭窄的山路上用密集队形作战,军团指挥官们商量再三后决定用重装步兵排在最前面,虽然牺牲了速度,但这样可以使减轻山上矢石打击造成的伤害。可惜,这些身着重甲的精锐士兵只能在盘旋而上的道路上排成十人宽的行列,这样又长又密集的罗马人的队伍就完全处在一块一块狠狠砸下的大石打击之下了。

在一块块大石头砸开罗马士兵顶在头顶的盾牌后,冰雹般的尖石块又接踵而至,这是从达尔马西人用他们从小耍弄纯熟的投石器中发『射』出来的,它们精准地砸向军团士兵盔甲的薄弱部分,敲破了从温暖的意大利半岛来到这里的征服者们的头盔和铠甲;有的更直接落到他们脸上,那些悲惨的士兵立刻变成了一个个。提比略的贴身奴隶偷偷朝军官们摆了摆手,他们识相的不再说话了,只是悄悄吩咐人把那具尸体抬走。

又看了一会,提比略眉心拧成的疙瘩猛地舒展开来,他开口道:“让辅助兵撤下来吧,明天就可以攻下这个山寨了。”

听见山下军号响起,日尔曼人组成的辅助兵慢慢向后退去,那个青年留在队伍的末尾几十步的地方断后,直到他的族人脱离达尔马西人的『射』程,他才猛地向日尔曼人的大队跑去,看来达尔马西人也为他的勇敢感动,没有向他投掷石块。

看着来到小山丘下的日尔曼人,提比略阴郁的表情和缓了些,“刚才有个年轻人在战斗中表现的非常勇敢,我想看看他。”

那个日尔曼青年被族人们推到提比略面前,他身高七尺左右,魁梧强壮,有副洋溢青春气息的娃娃脸,一双蓝眼睛十分漂亮。

提比略看了他一下,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他问道:“我好象见过你?”

“是啊,我在大人麾下服务过,我是……”那青年回答。

提比略挥了挥手,阻止了他继续往下说,想了一会后,他带着点高兴的语气说道:“啊,你是阿尔米乌斯的弟弟!你叫……你叫……对了,你叫弗拉乌斯!”

“是的,大人!” 弗拉乌斯爽朗地笑了,“我还在奇怪——大人怎么这么久才认出我?人家都说我和哥哥长的很象。”

弗拉乌斯的直率让提比略难得地『露』出丝笑意,随即他问了一句:“你哥哥阿尔米乌斯现在怎么样?”

“我哥哥现在很好,自从部落会议把他推举为首领后,他忙着处理部族内的事情,瓦鲁斯大人也很器重他,常召他到摩古恩提亚库姆去;目前他正在招待阿里奥维司都斯两个外孙女,这两姐妹是在瓦鲁斯大人保护下的,来我们的部族拜祭勇敢的阿里奥维司都斯的坟墓。”

听到瓦鲁斯的名字,提比略的嘴角抽动了两下,脸上的线条更加分明了。

“哦,你到这里怎么不来见我?我可是给了你哥哥罗马骑士的地位,还有,你们部族也得过我不少好处。”这位统帅『露』骨地说。

弗拉乌斯并不明白那个多疑的统帅已经动了疑心,日尔曼人的直肠子可不容易搞懂罗马人的心思。他笑呵呵说,“本来我哥哥吩咐我一到这里就来见您,并让我对您说——虽然他人在日尔曼尼亚,但他一直挂念着您。不过您太忙了,整天奔走于各个战场,留在夏营的时间太少了,我们到这里才几天,还没有找到机会拜见您。这不,要不是昨晚我们接到通知和您一起来这个营地,恐怕还见不到您呢。”

这个答案看上去至少使提比略安心了些,他瞧了瞧日尔曼人的队伍,“你们部族这次来了多少人?”

“我们车鲁喜人来了一千形防卫统。现在,按照提比略的命令,除了岗哨和重伤员,二十军团这六个营的所有士兵排成几个大方块集合在广场上。

提比略腿束闪亮的胫甲,胸前系着『色』彩绚烂的护甲,一袭明亮的绣金红斗篷披在肩膀,头顶的战盔『插』着大束鸡冠花作盔饰,手拿统帅权杖,威严站在帅帐前,冷冷地扫视着他的部下,诺大的广场连一声咳嗽都听不到。

“军团旗手到前面来!”多瑙河军团统帅的面容十分冷峻,语气里没有一点温和。

戴着高卢式头盔,身穿锁甲的二十军团旗手举着一面上写“leg?xx”,下面绣着头野猪的鹰帜大步走上前。

“看看你们军团的鹰帜上面的图案!那上面是什么?是野猪!什么是野猪?野猪是凶猛的野兽!是向前冲锋不知恐惧的野兽!”提比略突然间大发雷霆,声音象闷雷在广场上滚过。

“今天你们的表现配上这面军旗吗?‘瓦勒利亚军团’——好威风的名字!你们配吗?看看辅助兵是怎么进攻的?好吧,虽然你们不珍惜我父亲、伟大的奥古斯都赐予你们的光荣,可我偏要强迫你们珍惜它——今天从我身边逃过的人出列!”

大约二百名士兵低头站了出来,提比略脸上浮出一丝残忍笑容,“你们向天神祈祷吧!斧棒校尉,执行什一抽杀!”

“提比略统帅、提比略统帅,请您宽恕他们吧,今天的失败不完全是因为他们缺乏勇气,地形实在太不利了,这样的惩罚对他们太严厉了。”

这道残酷命令宣布后,军官们都被震惊了,由军团指挥官带头,他们纷纷给那些士兵求情。

“等你们当了统帅自己去宽恕吧!”这些哀求没有丝毫没有打动提比略的心,他恶狠狠挥了下手,

“执行!”

一声声单调肃杀的鼓声响起,首先被抽中死签是个长着淡黄『色』头发、脸上有少许雀斑的年轻罗马兵,他又惊恐地看了一遍又一便手中涂成黑『色』的小石子,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生怕自己看错了颜『色』。随即他嘴唇哆嗦着,把绝望的眼神投向自己的伙伴,和他分在一组的那九个士兵都低下了头,躲避那可怜的求助目光。

提比略身后的持斧校尉们一把将那个士兵抓了起来,三两下就脱光了他的衣甲,两个校尉紧紧抓住他的双手将他狠狠按倒在地上。那个年轻士兵的脸被地面上的粗砺石子划破了,从面部各处伤口流出的血和沾到脸上的尘土混和在一起,形成几道褐红『色』的浑浊『液』体向下慢慢流去。

那个年轻罗马士兵死命抬起头,抖动着擦破后翻着粉嫩新肉的嘴唇,发出尖厉的嘶喊。“救救我!!!!!救命啊!!!!可怜可怜我吧!!!!!我不想死!!!!!!!我才十九岁!!!!!!”

校尉们对他的喊叫充耳不闻,一个校尉持着长长的皮鞭,“啪”一声狠狠抽在他『裸』『露』的脊背上,随着鞭梢带起的碎肉和血花四溅,一道可怕的鞭痕出现在原本光滑的后背上,疼痛带来的惨呼代替了乞怜的哀求。

渐渐的,从人类声带发出的声音低下去了,只剩下兽皮做成的鞭子划破空气带来的声声尖锐呼啸。在生前这不知名的动物被人类征服,却没想到死后却这样对人类实施了复仇。

鞭打结束后,两个校尉把已经不知是吓昏过去还是疼晕了的士兵拖到准备好的树墩上,直到鼓声急促起来,那背部血肉模糊的年轻士兵才勉强睁开眼睛,他只看见空中一道亮光闪过,一把变得无比巨大的利斧在自己眼前出现……

砍下了第一颗头颅的持斧校尉用抹布擦干净斧刃上的碎骨和血『液』,一脚把人头踢到一边,向下一组准备抽签的十个士兵瞧去,所有碰到他冷酷的目光的士兵都打了个寒战,低下了脑袋,好象要在地上寻找什么。

单调的鼓声再次不紧不慢地响起,这次被抽中的是个身材高大的十夫长,他脸上一下子褪尽了所有血『色』,变得和裹尸布一样惨白。

他瞧了一眼地上刚才被砍下的脑袋,那个年轻士兵的颈处『露』出被整齐砍断的器官,白白的食管还在往外喷血,眼睛却已没有一点生命的迹象,看上去好象两个黑糊糊的窟窿。

“『操』,早知道就和那些蛮子拼了,还少遭点罪。”十夫长嘴里嘟囔着,任由校尉把他拖倒……

不一会,就有八颗血淋淋的人头摆在了地上,提比略满意地『舔』了下嘴唇,这血淋淋场面化解了他心里的一些烦躁。他斜眼向身后的军官们看去,他们个个面『色』苍白,显然由于心跳加速的缘故站得不那么稳了

“没用的家伙!现在的罗马人,哼!”多瑙河罗马大军的统帅毫不掩饰对自己同胞的蔑视,接着,他的视线扫到了神态自若的日尔曼人。

“弗拉乌斯,你觉得怎么样?”罗马人的统帅不紧不慢地问日尔曼辅助兵的头领。

“大人,您是知道的,如果按我们日尔曼人的习俗,抽签可以免了——这二百多懦夫一个也不要想活!”

弗拉乌斯耸了耸肩,旁边的人很难相信,这可怕的话是从一个面容如此青春纯洁的青年嘴里说出来的,他本人却带着一副轻松的表情,他和他的同胞都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

提比略下意识地弹了下手指头,这表示他脑子里又在转什么念头了。突然,他停止了思索,眼睛瞪起来,把手指朝营门方向,“那是什么人?”

几个士兵和一个穿着褐衫平民模样的人扛着头鹿刚刚走进军营,被提比略吓了一跳的军团指挥官看了一眼,松了口气说道:“哦,那是我释放奴隶,我派他去打猎了。”

“我没问他,我问的是他旁边的罗马士兵是怎么回事?谁允许你动用罗马的战士为自己的胃口服务了?说,谁给的你权力?告诉我!”提比略勃然大怒,狠狠盯着军团指挥官。

“我、我、没有……我以为……”

“你以为?”提比略突然收起了自己的愤怒,语气变得平缓了,“你以为我命令所有士兵集合的命令对你可以例外是吧,第二十军团指挥官大人?”

“不是、不是的!大人、大人,我发誓!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军团指挥官颤抖着为自己辩护。

“可你已经这样做了!”提比略咆哮道,“校尉,摘下他军团指挥官的服饰!从今天起,你只是个普通百夫长了,滚到队列里去!”

原来的军团指挥官踉踉跄跄走到广场队伍中后,再也没一个人说话了,只有鞭打斧剁的声音不断响起。直到十九颗二十军团士兵的摆在提比略面前,这个现在士兵眼里和冥王哈得斯一样可怕的人才打破了这里的寂静:

“我说过,我们明天可以攻下这个山寨,为了实现这个诺言,我需要一些善于爬山而又勇敢的人!”提比略环视着下面的罗马兵,加重了语气,“最先爬上山顶的人将获得一万塞斯特斯、第二名将获得九千!”

可幸福为什么那样容易消失?我的记忆里为什么伤痛要占据那么多地方……

伤痛来的是那么突然——这一切发生在罗马为我举行的凯旋式后。

我的脸被涂红,身着覆有棕榈叶的衣服,外罩刺绣的紫『色』托伽袍,身后有一名奴隶通车而立,手持一顶金冠置于我头上,我驾驶着金『色』战车一路穿越罗马城,来到卡庇托山上不朽的朱庇特神庙……我还沉浸在罗马人对英雄的欢呼声中时,母亲把我叫到了她的卧室……

既便是被朱庇特的雷电击中,也不能比上母亲的话使我更震惊了!犹如一道帏幕从我眼前拉开,我知道了过去曾经发生过的一切:这些事情现在的年轻人不知道,而年老的人以为已经被忘记,它却一直深埋在母亲的记忆中……

我知道了恺撒的被刺、国家的分裂、罗马城的大屠杀……在我眼中是那么和善仁慈的奥古斯都,那个把我抱在怀中亲吻摇晃的屋大维……他居然在腓力比战役后是如此残忍地对待被俘的罗马公民,一个将被处死的人只祈求死后能被埋葬时,他狞笑着回答:鸟兽们很快将解决这个问题!

另外一对父子祈求活命时,他叫他们抽签或豁拳来决定谁该得到赦免……那位父亲为了儿子活命把死留给了自己……

“后三头“进军罗马时,我那总是面带微笑的继父和安东尼、雷必达拟定了一个公敌名单……于是,三百名罗马元老和两千罗马骑士被野蛮的屠杀了,不知道他拟定名单时是不是也带着微笑?这些罗马人被列入名单,是因为他们反对过“后三头”,或者,因为他们太有钱了——“后三头”进行内战需要庞大的军费。

人间最悲惨的一幕在罗马发生了:在城市和乡村,无论在什么地方,每一个在名单上有名字的人只要被发现,就会遭到追捕和凶残的杀戮。高贵的罗马人痛哭流涕地俯伏在捉拿者脚下,可悲的是,虽然遭受了这样的屈辱后,他们还是得不到怜惜——他们的头颅被凶手们割下来,因为领奖时须要交出头颅;被宣布为敌人的罗马人或是化装为下等人逃跑、或是躲藏到水井里、阴沟下、烟囱中;还有人默默无言,缩作一团,偷偷藏在屋顶上厚瓦堆底下,他们不再信任任何人,甚至担心他们的妻子和孩子们的程度更甚于害怕凶手们;主人害怕他们的奴隶、债权人害怕他们的债务人、地主们害怕那些垂涎他们田地的邻人们;奴隶举报主人、妻子告发丈夫、儿子捉拿父亲、弟弟杀死哥哥,这就是那时候的罗马。

还有……那个可怕的腓力比夜晚。

如果说对战败的罗马同胞的残忍使我震惊、罗马的大屠杀使我骇然、腓力比的夜晚使我愤怒、德鲁苏的真实身份使我羞辱的话,那母亲接下来的话简直使我堕入了一片黑暗……

“马赛鲁斯是被我毒死的!”母亲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要报仇!我要让屋大维后悔他对我所做的一切!提比略,我的孩子,我是因为当时幼小的你才忍辱活到今天的!当屋大维突然压在我身上时、当曾经我最爱的人——你的亲生父亲为了活命把我交出去时、当我得知自己的亲朋好友大部分都被屠杀了时,我就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期盼了,只剩下仇恨还深深种在心中!他是世界上最有权力的人,而我却要他毁在一个曾经被肆意凌辱过女人手里!我不是母狗,我是人!”

母亲说这番话时,眼睛『射』出狂热的目光,双手痉挛地伸向空中,这是那个我熟悉的母亲吗?战场上从未在敌人面前后退一步的我,此刻却不禁倒退了几步。

我从未认识到,一个女人仇恨的力量是这样恐怖!

我该怎么办?一边是为了保护我而饱经磨难的母亲,一边是把我当亲生儿子无私照顾,还选定我继他之后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大国家主人的继父……一边是作为儿子应该为母亲复仇的义愤,又有对她毒死马赛鲁斯的害怕;一边是应该报答屋大维恩情的心理,还有无比大权力的诱『惑』,我该怎么办?谁来告诉我?

刚才凯旋式上,每当群众的欢呼声响起,那个拿着金冠的奴隶就悄声在我耳边说:记住,你只是个凡人!

他说得太对了,只有凡人才会承受这样痛苦的折磨!

母亲看出了我心灵的挣扎,她用嘲弄的语气继续击垮我的堤防:

“不要以为屋大维真把你当继承人,你身上没有他的血脉,所以你永远不可能成为他的继承者!你还不知道——他正在培养盖乌斯和鲁基乌斯,等他们长大就会来取代你!而只有我——利维娅,才会因为母爱和仇恨为我的儿子夺取这个位置!”

又一个沉重打击落在我身上——当我在战场上拼杀时,朋友们悄悄给我捎信,告诉我奥古斯都正在扶植那两个小孩,我还不肯相信,而这是和屋大维睡在同一张床上的母亲的话!

我无法再听下去了!我真怕她那张可怕的嘴里再说出什么残酷的话来。我踉踉跄跄走出了那个房间……

走进母亲卧室的是一个骄傲的对未来充满希望的提比略,走出来的却是一具带着提比略外貌的躯壳,过去那个无忧无虑的提比略在这个夜晚死去了。

坏事总是接踵而至,我还呆在家里试图让自己狂『乱』的心绪平稳下来时,不知是屋大维突发奇想还者是玛赛纳斯的主意:奥古斯都命我和妻子阿格里皮娜离婚——她是阿格里巴的女儿,罗马骑士凯基利乌斯?阿提库斯的孙女,还给我生下了一个儿子德鲁苏斯——让我娶我妻子的继母,屋大维的女儿朱里娅。

算起来,我是马赛鲁斯、阿格里巴之后她的第三个丈夫了。

亲信们非常高兴,认为这是奥古斯都确认我为继承人的又一个举措。而我却知道也许并不是那么回事,从那两个孩子还不会作伪的表情中、从奥古斯都的步步安排中,从恺撒家族对我的态度来看,也许我真只不过是个暂时的过渡品。

我含泪目送已经再次怀孕的阿格里皮娜远去,我知道我们不再有机会见面了——奥古斯都禁止她再回到罗马。

不久我就和朱里娅结了婚,这使我内心非常痛苦,因为我对阿格里皮娜十分眷恋,而讨厌朱里娅的牲格,尽管我知道朱里娅在前夫在世时就对我有意。我与朱里娅最初相处还算融洽,但不久便对她冷漠起来。当维系我们关系的那个生于阿奎亚的孩子夭折之后,我们的关系彻底破裂了,我不再与她住在一起。

这样的折磨我受够了!

我在元老院提出了退隐的要求。

所有人都震惊了,无论是母亲哀求我留下来,还是奥古斯都在元老院公开抱怨我抛弃了他,都动摇不了我的决定——他们怎么会理解我内心的痛苦?当他们作更大的努力阻留我时,我开始绝食,绝食进行第四天时,我最终被允许离去。一个身心疲惫的提比略匆匆离开罗马,动身时未对任何送行的人说一句话,只吻别了少许几个人。

我这样做是为了摆脱心灵所受的折磨,但心底里面也有一点试探的意思:我是罗马战无不胜的将军,地位显赫,手握重兵,不论在外国还是在罗马,人们都知道我是罗马的第二号人物,三年前德鲁苏在日耳曼尼亚病死后,罗马没人可以和我地位相匹敌。这样一个人物突如其来的退隐,无疑会引起一场地震,我和那两个小孩之间,他应该懂得该更重视哪一边。

我在心里暗暗期盼,他能象我小时候那样把我搂在怀中,问一句“我亲爱的孩子,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我做了什么事情使你不满意了?”

我好想对他敞开心扉,把我的痛苦原原本本告诉他……再以后……他高高兴兴拉着我到元老院去,明确告诉罗马人,我是他继承者。

我失望了——屋大维在短期的愤怒之后,对我的行为报以沉默和冷淡。

我终于明白一个道理:世界不会因为缺少了谁停止运转——少了提比略的罗马,第二天的太阳依旧升起。

我沿坎佩尼亚海岸航行,尽管前行风浪可怕我还是直航罗德斯岛——当初我从亚美尼亚返回时曾在此逗留过,从那时起,我便被这小岛的美丽和宜于健康所吸引。我开始在这里过起一个普通公民的生活,对这里简朴的房舍以及郊外并不宽敞的别墅心满意足。我不带侍卫独自在运动场散步,并与当地希腊人以一种几乎平等的态度互致问候——只有一次例外,当一天早晨安排当日日程时,我说想去看望城里的所有病人,我的随从误解了我的意思,传令把所有的病人都集中到城市的柱廊,并按病类排列……当我看到这一意外的情形时惊呆了,有好一阵子不如所措。最后,我走到每个人面前,一一为此致歉,即使是最卑微、最普通的人也不例外。

后来,我名义上的妻子朱里娅因过分奢侈与通『奸』被放逐,我依照奥古斯都的旨意,以我的名义寄给朱里娅一纸休书。虽然这于我是个好消息,但我还是尽可能地多写信劝他们父女和解,我还允许她保留我送她的任何礼物,虽然这已不是她应该得到的了。

几年过去了,我保民官的任期已满,这里平静的生活和优美的景『色』也逐渐安抚了我饱受创伤的心灵,我开始思念亲人们:奥古斯都、母亲和我的儿子……我写了封信给奥古斯都,说我现在想去探望他们。为了缓和因我坚持退隐造成的和奥古斯都之间关系紧张,也为了讨好那两个看起来就要继承帝国的青年——我对外宣称我隐退的目的是为了避免与盖乌斯和鲁基乌斯争权的嫌疑,如今这种嫌疑已成过去,盖乌斯和鲁基乌斯已长大成人,没有什么再威胁他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了。

没想到,一封奥古斯都的信件随之而来,它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

我想去探望亲人的要求居然被拒绝了!奥古斯都还在信中用嘲讽的语气说道:我应该放弃任何对自己亲人的思念,因为我曾如此强烈地想要抛弃他们。

多年的亲情难道就因为我一时意气而化为乌有?

我震惊的发现,现在的我已经是个可怜的囚徒了!我只能呆在罗德斯岛,最后还是靠着母亲的帮忙,好不容易给了我一个奥古斯都特使的头衔,以掩盖我囚徒的身份。而事实上,我的处境比一个老百姓还不如了,因为普通百姓不用在危险与恐惧中度日。

我远离海岸退居到岛的内地,避开路过这里而顺便拜望我的人们,这种人总是那么多,因为无论是罗马的军团指挥官还是行省的高级长官,去哪个行省都要路过罗德斯。

另外一件事的发生使我更加不安了……

罗马城建立的第七百:忍耐!

原来,他是我母亲安『插』到盖乌斯身边的人。

为了保命,回到罗德斯岛的我放弃了日常骑马练武,甚至不再穿罗马人的服装,而穿起希腊人的斗篷和搭鞋,就这个样子过了两年多,象只老鼠一天天愈来愈受到歧视和憎恨。甚至在一次盖乌斯的私人午宴上,当有人提到我的名字时,立刻有人站起来向盖乌斯保证只要他下个命令,他将立即乘船去罗德斯将这个“流放者”(我当时就是被这样称呼的)的人头取来,使他的主人摆脱烦恼。这时我的处境已不再只是可怕而是危险了,我的头上就象悬着柄时刻可能落下来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来到岛上的下一艘船上都可能就有带着赐死我命令的使者。

处在极度恐惧和孤独中的我开始酗酒……我咒骂这世界,你为什么这样可怕?我埋怨命运女神,你为什么要我降生在这样的权贵家庭?我痛恨罗马人,你们就这样抛弃为你们流过血的我!你们要捣碎了我在涅马苏斯城的塑像和半身像,那可是因为我的战功而树立起来的!就为了讨好盖乌斯那个孩子,他为你们做过什么?

最后还是母亲拯救了我,她以最悲伤的表情祈求奥古斯都召我回国,不过这也是由于一个机遇,这时期正巧盖乌斯与罗利乌斯的不和已经到了愈演愈烈的地步,我母亲建议他听听我的意见——于是,经盖乌斯同意,我应召回国,条件是我不得再参与或关心国事。

就这样,我在隐退后的第八年回到了罗马。

一个崭新的提比略出现了!

回到罗马的我充满野心和愤恨,还有一丝对神明的敬畏——在我被召回国的前几天,一只罗德斯从未见过的鹰落在我的房顶;在我得到可以回国通知的前一天,换衣服时我的上衣发出闪光。一见到那艘召我回国船只靠岸,当时正和我一起散步的占星家塞拉西鲁斯,便断言这船带来了好消息。

现在我学聪明了,懂得该怎样保护自己。

我对奥古斯都百依百顺,在元老院把我的儿子德鲁苏斯引荐给公众之后,我便马上搬离了卡利那的庞培老屋,迁至艾斯奎林——在那儿,玛塞纳斯给我安排了一座漂亮的花园和一些勤勉的密探……我过上了完全隐居的生活,只管自己私人的事情,从不涉足政界。

三年里,盖乌斯和鲁基乌斯相继死去,失望之余的奥古斯都没有选择,不得不再次收养我,当然,还有他们的小弟弟小阿格里巴(这老家伙还不死心!)。我不得不佩服母亲的手段,真不知道她怎么逃过玛赛纳斯眼睛做到的?不过,对他们的死我丝毫没有同情,如果说当初我听到马赛鲁真实的死因还有点内疚,甚至还有种把实情告诉奥古斯都的冲动,十三年前听到弟弟德鲁苏的死讯是震惊的话,那现在听到这两个年轻人的死讯,我只有木然的感觉,谁会为自己的路上少了块绊脚石而伤心?

我再次被授予为期告诉我!”提比略眯起了眼睛,“怎么?没人敢说话,你们敢拦阻自己统帅的决定,却没勇气说出自己的名字?”

听到这样的话,百夫长们本来带点忐忑的心情被罗马人生来具有的骄傲压倒了,他们一起昂起了头。

提比略的表情却出人意料的变得柔和了,“不必说了,我到这里当天晚上就知道了你们的名字,我很高兴看到瓦勒利亚军团军官这样尽职,等这场战斗结束你们会被提升为营指挥官!请相信,这时间不会很长的,等我从山上下来它就该结束了。”

“提比略统帅,能否请您告诉我们,您打算怎么做?否则我们很不放心您只带一个人就上山。”首席百夫长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话说了出来。

“请相信你们的统帅!”提比略简短的说道。

…………

“怎么,你们真打算违背统帅的命令?”看到百夫长还没有让开去路的意思,提比略又开始不耐烦起来。

“那提比略统帅,请您卸下佩剑好吗,这样作为使者您不会受到伤害。”百夫长们央求到,他们没敢建议这位暴躁的统帅按传统的谈判使节那样换上白袍、手拿橄榄枝。

“在这些野蛮人面前卸下我的佩剑?!”提比略用这样无比蔑视的态度作为回答——

“呸!”

他一把推开了百夫长们,踏上了崎岖泥泞的山路,直到那道保卫山寨的胸墙前才停住脚步,开始凝视前面黑沉沉的障碍。

“山寨里的人听着:罗马共和国元老院和罗马人民的代表、罗马元首奥古斯都的儿子和他的特使、前罗马执政官、罗马元老院元老、‘英佩拉托’的获得者、罗马潘诺尼亚行省、诺里库姆行省和达尔马提亚行省的总督、多瑙河罗马军队的最高统帅提比略?恺撒让我告诉你们——如果我数到三十你们还不打开寨门,他将拒绝你们的投降!”

听到这赤『裸』『裸』的威胁,胸墙后一阵『骚』动,接着上面『露』出许多身影。

提比略把双手背在身后,饶有兴致地观赏起周围的景『色』来,似乎身旁的事情与他毫无相关。

胸墙上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山寨的居民都知道多瑙河三行省统治者的名字,却从未见到过提比略,大部分人是怀着好奇的心情想看看这个传说中的人物到底什么样……

一个山寨里的小伙子冒冒失失说了一句:“提比略就这样啊!传说他眼睛比铃铛还要大,口里还会喷火?这模样没什么了不起啊!”

提比略把视线从深不见底的山谷收回,在侍从耳边低声说了两句,侍从立刻大声向山民们说道:

“提比略统帅说:他是没什么了不起,不过他身后是伟大的罗马,而罗马身后有不朽的神明!”

这句话震住了达尔马西人,一阵短暂商议过后,最初说话的那个首领代表山寨开口了。

“提比略,因为你的暴虐压榨,我们起来反抗罗马人的统治!按照我的本意,宁可战死也不愿意向你投降,可是神明的旨意我们无法抗拒!现在,我只要求你放过山寨里的普通百姓,而我们带头的几个任你处置,如果你答应这个条件,我们就打开寨门投降。”

提比略面无表情,冷冷瞧了一眼『露』出喜『色』的侍从,侍从在他的目光下打了个寒战。

“太迟了!如果昨天你们投降,还可以饶了你们的『性』命!”侍从按提比略的吩咐说道。

“只有接受我们的条件才投降!”

“三十!”侍从象没听见达尔马西人首领的话,和提比略一样面无表情。

“二十九!”

“二十八!”

…………

“。

提比略听到数到“五”,就转身向山下走去。

他走了不到十步,山寨大门打开,胸墙上的山民纷纷扔下武器,达尔马西人投降了。

只能看见提比略背影的达尔马西人并不知道,那位统帅偷偷长出了口气:达尔马西人非常『迷』信,加上他们不知道山顶只有二百多士兵,又非常顾惜自己的『妇』孺,如果换成日尔曼人,今天的局面恐怕就不同了——他们会杀光自己的妻子儿女来血战到底。

…………

看见从山寨里搬到军营的堆积如山的粮食,提比略在觉得自己措施正确的同时也暗中庆幸自己的幸运,山寨里面居然有足够山民吃半年的粮食,如果真的围困,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

提比略把目光转移到俘虏们身上,按照他的命令,集中在军营广场的山寨里所有居民,被区分为『妇』女儿童和成年男子两大堆人群,旁边是手持武器恶狠狠盯着他们的罗马士兵。

“所有成年男子杀光!”提比略挥了挥手,“罗马士兵们,让这个行省里所有人都知道——当罗马军队来到他们面前,不立即投降,就是这个下场!”

早就等待下令的罗马士兵们发出一声欢快嚎叫,手持刀剑凶残地扑向手无寸铁的人群。

广场顿时变成了人间地狱:地球上最聪明动物濒死的哀嚎、巨痛带来的惨叫以及人类身上的血肉横飞,演出了一幕嗜血野兽同样喜欢的图画……达尔马西『妇』女们发出一阵震天的惨呼和哭声,虽然有军团士兵的武器威『逼』,还是不时有女人冲向自己的亲人,一个怀抱孩子的『妇』女冲破了阻拦,扑到一个刚刚被砍倒的男人身上,死死抱着她的丈夫放声大哭。

一个罗马士兵抓住她的头发,使劲想把她拉起来,任凭他怎么用力,那个『妇』女就是不松开自己的手。最后那个士兵不耐烦了,干脆用短剑朝她的背部狠狠扎去,把她和自己的丈夫钉在一起,然后踢开叠在一起的两个尸体,捡起了那个孩子,孩子在奴隶市场可以卖个好价钱。

接着,这个士兵的目光又被一个美丽的达尔马西少女吸引过去,这个少女挣脱了士兵的包围狂奔向一个青年,那青年刚刚躲开一柄利剑的袭击,口中大喊着“莱丽娅!”同样朝她跑来。

一个士兵挡在达尔马西少女的前方,趁少女奔跑时不注意用脚绊倒了她,将那少女抓在怀里,他伸手握住了少女饱满的*,『淫』邪笑着说道:“美人,你的情郎马上就没命了,别想他了,我来做你的情郎吧,哈哈,啊!!!!”

那少女狠狠用指甲在罗马兵脸上抓出几道血痕,那士兵躲得快才没让自己的眼睛遭殃,他气急败坏地一剑捅进了那少女的腹腔。

那美丽的黑眼睛一瞬间瞳孔猛地收缩了,但仍然盯着前面:她的情人还是没有逃过几个罗马士兵的追杀,已经被砍的血肉模糊了。

两具马上就要失去生命的躯体在地上艰难地向对方爬去,两个人一边爬一边伸出了自己的一只手,希望能够在生命最后时刻和自己恋人的手握在一起……

那脸上被抓出血道的罗马士兵火气还没过去,一脚一脚朝少女柔弱的身体狠狠踢着,最后使劲一脚踩在少女的手上,接着又恨恨地在少女身上连捅了几剑,等那美丽脸庞沾满了血污和泥土的少女再也不能动了,他才朝少女身上吐了口唾沫,转身离开了。

提比略没有留在广场上观赏这幕他创造的人类兽『性』的回归,他把指挥官们叫到帅帐,在奖赏了立功人员和提升了那几个有勇气阻拦他的百夫长后,他吩咐把从山寨缴获的财物由士兵们均分,作为统帅的他自己却分文未取。

“我马上就要赶回夏营,你们把这里的山寨烧掉后,尽快赶到夏营去和我汇合!”提比略的脸『色』又变得阴郁起来,丝毫没有因为来到这儿两天就攻下了一个险峻山寨而应有的高兴。

…………

二个小时后,骑在马背上的提比略望着逐渐远去的群山,不由得叹了口气:他太熟悉这里的地形了,象这样的山寨,在云雾掩罩下的群山里还不知道有多少,如果每个都要这样费劲,这场战事天知道要拖到哪天才能结束?而草原上的游牧骑兵、河边的诺里库姆步兵,他们现在开始慢慢汇聚了,也许一场大战正等待着他。

尽快结束这场恼人的战事!——母亲,你说得容易!罗马的援兵啊,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到?就是他们到来,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班师罗马?

想到这里,他眉头锁得更紧了。

回到夏营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弗拉乌斯叫到帅帐……第二天一大早,车鲁喜人首领的弟弟就带着几个族人踏上了通往日尔曼尼亚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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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提比略可以说是西方暴君形象的代表,他的高深莫测和阴暗复杂,聪明并且狡猾、残忍冷酷非常有名,他在罗马史上的坏名声仅次于暴君尼禄。

《罗马史纲要》这样记载:“提比略生于公元前42年,即位为元首时已50多岁。他为人严肃苛刻,冷淡矜持。因几经周折方成为正式继承人,因此对继承元首大位十分勉强,甚至厌恶。他生『性』阴郁多疑,总怀疑有元老反对他,对元老们的讨好和谄媚行为持讨厌和轻蔑态度。”

“而塔西陀对于提比略的评价成了几乎所有历史学家的评价,不过塔西陀对于提比略的记录中还是有着一些显而易见的偏见。塔西陀总是喜欢用暗示和臆测的方法来推断他人的真实想法,而往往是强加于人的,这就使得他对提比略的评价有了偏差。而塔西陀对于人『性』的想法更是有问题——他认为人的个『性』是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了并且终生不变,这就使塔西陀没有去深究提比略其人一生的发展和转变。而塔西陀只是揭『露』了提比略某些深藏不『露』的方面并大加宣扬。”

这是小隐历史论坛上一个叫“eisen”作者关于提比略帖子里的话。

关于这点,我同意他和“ctg”君的意见:没人天生是恶人的,人的『性』格形成应该后天环境起的作用更大些。

在这章里我试图诠释提比略『性』格形成的原因,以及他令人大『惑』不解的突然退隐的原因,这也是历史学家非常感兴趣的一个话题。至于诠释的手法,我考虑过几种写法,如通过画外音、身边亲信眼中提比略的形象,最后还是采用了内心独白,希望没有使大家感到厌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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