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凌河弯弯调》第四章 孩子哭交他娘办法你自己想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柳淑云说的讨债就是去虹螺煤矿讨要坑木款。

虹螺煤矿欠下女儿河木材公司坑木款8万余元,那时的8万元相当于现在的百万余元。柳淑云曾派穆小铎和汪智育前去征讨两年有余,却一无所获,公司的差旅费用搭进去上千元。他们每周往返一次,坐车去坐车回,带回的消息都是令人不高兴的。尤其是最后一次更是让人伤透了脑筋――他们采取了一个笨招,给高矿长安了一条尾巴,他走哪儿,他俩就跟到哪儿,连上厕所他俩都站在门口,生怕他?掉,他俩以为自己进行得很是绝密,其实早被高矿长发现了,问他们:“你们这是干什么?”

“不干什么。”他俩回答。

“不干什么,这是干什么!”高矿长翻江倒海了,“你们这是特务行为,盯我的梢!”当即就给治安科打了电话,叫来两名保安,把穆小铎和汪智育给捆了个泥鳅鱼样,扔进了小黑屋。

他俩在小黑屋里叫天不应,唤地不灵,提着空肚子挨过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凌晨才在门卫老人的帮助下逃了出来。

他们一直逃到柳淑云的办公室,抱头求饶:“柳经理,你饶了我们吧,哪管我们管你叫妈呢,可别再派我们去讨债了!”

他们打了退堂鼓,柳淑云便想起了我。

我问柳淑云:“怎么各讨法?”

她说:“孩子哭交他娘,我只交给你任务,不交给你方法。”

我就自己想办法,我虽然在学校没讨过债,但我在农村讨过债。我在温家屯第一生产队劳动时,有一年深秋,队里的大白菜被义县刘龙沟的一个小伙子买去一车,说好三天之后来送钱,结果三十天也没来送钱,我就和生产队长宋队长去讨要,但那天小伙子没在家,只有父母坐在炕头上,二位老人家听我们述说,连奔都没打,一面埋怨他儿子不着吊,一边安慰我们:“莫急,古来说得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们等着!”看来他们手头上也没有多少钱,二位老人就到左邻右舍去张罗,这家借一块,那家借五角,一直到天黑才给我们筹措齐整。当二位老人把那笔钱齐刷刷交到我们手上时,还再三再四地抱歉:“对不起了,对不起了,让你们久等了!”

农民是朴实的,而高矿长却是个老滑头。他对债务百般抵赖,还毁掉一切证据,他首先毁掉了检尺野账。那是穆小铎和汪智育第六次去讨债,一进屋,高矿长就说:“说我们欠你们的债,你们把证据拿出来。”他俩土命人心实,就拿出全部的检尺野帐叫高矿长看,高矿长就一把夺过去,连瞅也没瞅一眼,就直接投进了炉膛里烧掉了。

然后,他便指着他俩的鼻子问:“我欠你什么款?”

他俩说:“坑木款。”

高矿长嘿嘿冷笑了:“证据呢?拿出来呀!”

“你给烧了。”他俩说。

他俩知道上当了。

第二是,他把采购员张友山和保管员吕小舟遣送到远方秘密处,让我们无法觅寻到。高矿长真可谓煞费了苦心。

为了弄清情况,我只好前往一试。

虹螺煤矿办公地点设在虹螺山半坡上的一片平房里,四周围着半人多高的院墙。我从大门走进去,敲开了高矿长办公室的门。高矿长已经年过半百,粗巴轮墩的胖,胖得坐在那里直拔气。当时,我虽然从教书先生改行当了一名工人,但我教书先生的一些习惯和言谈举止还都没有完全脱俗。他看见我走进来,就开始围着我团团转,生怕怠慢了我。又是沏茶又是斟水,又是送烟又是洗苹果。

我说:“高大矿长,你歇一会儿吧,别瞎忙乎了,我什么也不用。”

他说:“同志,你到我这里就别客气!”

我说:“客气我也不能来呀!”

他说:“那好,那咱就浆杆捅驴直来直去,你要多少煤,一个专列,还是几车皮?”

原来他把我这尊神当成了购煤者。

我说:“我半车皮也不要。”

“那你要什么?”高矿长问。

“我要钱。”我说。

高矿长就很惊讶:“你要什么钱?”

我回答:“坑木款。”

他啊的惨叫一声:“又是女儿河木材公司派来的狗,快用乱棍给我打出去!”

于是,隔壁便冲出四五个人,手中都拿着梢棒。我见状不好便夺门而出,他们就在后边追,一直追到大门口,才被门卫的老者给喝住了,这位老者就是放穆小铎和汪智育逃出小黑屋的那个人:“干什么?打人犯法你们不知道吗!”

他们才杵在了那里。

我也回头正告:“告诉你们高矿长这笔账是一定要算的!”

看起来,想做到仁至义尽是不行了,只有经官,诉诸于法律。但证据全无,想来想去只好把宝押在张、吕二人身上。但张、吕二人的踪迹何在?这又成了一个大难题。我想他们总不能像杨立伟少将那样坐宇宙飞船升天了,也不能像土行者似的遁了地,他们只能生活在地球表面。

于是,我便在虹螺镇上贴出一张寻友告示:

寻觅张友山、吕小舟二位好友,外出数日未归,请知其下落者明赐。

虹螺镇二五八逢集,每个集日都有成千上万的人云集这里,他们不仅交换物资,也交流信息。

告示贴出后,我一连在那里等了几天,也没有什么好消息传来,来看告示的人不少,但大多数都是匆匆过客,只扫一眼或是半眼就向后转了。我的心就凉了半截,以为这种方法没有多大希望了,正在我极度困惑的时候,却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那是第三个集日上,突然有一个人向这里走来,他一边走一边向这里窥望。看见有人守在那里,他就不往前走了。我晓得这个人是不想暴露自己,我就赶紧走开了,躲在一座房子的背后。那人看我躲开了,疾步跑到告示下,他在告示下只停留了那么短短的几秒钟,又转身离去了。我好生奇怪,赶紧跑过去看,只见在那张告示下多了一张纸条:

你的好友张、吕二位正在三道河子村二嘎子胡同往东拐再朝南第五家。速去,晚则狡兔三窟矣。

署名:加加林少校

好家伙,苏联飞向宇宙第一人。

我连夜赶到了三道河子二嘎子胡同,敲响了朝南第五家的房门……

事情如愿以偿,我得到了两份证词。

第一份:

我那时在虹螺煤矿供销科当业务员,专跑坑木这一块。85年5月份高矿长来找我,说坑木短缺你快想想办法吧。我就到女儿河木材公司去买,当时就买了300多立米的坑木(小叶杨),总价8万元。当时我没有带支票去,死说活说定在十天后给人家送过去。到了第十天我跟高矿长说给人家送款去,他说:“坑木都拉出来了,还送什么款,傻蛋!”所以就一直没有送。

特此证明

采购员:张友山

87年12月7日

第二份:

那一年的5月13日,张哥(张友山)运回十车坑木,停在库房外,我问他往哪里运?他说入库。然后交给我一张进货单,上写张哥出具的两项数据,我一看手续完备,就给他开了入库单。这事后来我专门向高矿长作了汇报,他说进来的正是时候,小吕你就往下分吧,我就把这些坑木分到各巷道去了。

特此证明

保管员:吕小舟

87年12月7日

然后又摁了大红手印。

这样,我便把煤矿起诉到中法,第一次开庭高矿长没有到场,指派一个副手来出席,审判长问他:“有委托书吗?”

副手回答说:“没有。”

“没有你来干什么?快回去,下次还想再来,首先办好手续。”

第二次开庭高矿长还是没有来,那位副手也没有来。审判长就给高矿长挂了手机。

审判长问他:“你怎么没有来?”

高矿长说“忙。”

审判长:“你在忙什么?”

高矿长就露出无限的讥讽:“这我还需要向你汇报吗?”

审判长问:“你没接到开庭的传票吗?”

高矿长说:“接到了又怎样?”

审判长又问:“你不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吗?”

高矿长不得不承认:“我当然是。”

“你是就得遵守中华人民共和国法律!”审判长强调。

他说:“我可是一矿之长。”他又表现出了极大的自豪。

审判长也不屑一顾,他说:“用你、你是矿长,不用你、你是地瓜踩一脚――任嘛不是。你跟法官卖什么洋黄瓜,我告诉你,下次你必须按时间到,否则――”审判长说出了一个否则,那意思已经十分的明了喽,下次再不来我们就采取措施,而且不是一般的措施。

第三次开庭,他还是没有来,审判长就大怒了。他派了一台小车,跟上了两名法警,硬是从他的矿长办公室里给拉了出来。但他在铁的事实面前还是耍开了泥鳅,当书记员宣读了两份证词之后,他立即提出了反驳。他说:“我认为这

两份证词是伪造的!”

审判长问他:“你凭什么说?”

他说:“我给他们藏的地方神人也找不到。”他一下子说漏了嘴。

“怎么找不到,叫你看看。”审判长说着向后厅三击掌,“传证人张友山和吕小舟――”

二人前后走出来。

高矿长的脸立时就黑了。他大叫:“你们俩是臭混蛋,是两个败家的贼!”

</div>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