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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天谣》第一章:魔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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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南郊灵山北麓,断魂崖下,有一千年古刹,名伏魔寺。

时至今日,伏魔寺只剩下三间破落的瓦房,非堂非殿。寺内早断了香火,更无守寺之人。岁月流逝,风吹雨蚀,伏魔寺摇摇欲坠,已成危房。只是正中间两尊泥塑的神像虽饱经岁月摧残,破旧不堪,但毕竟没有塌掉。

没有前堂后殿,没有守门的四大金刚,甚至连香客们燃点香火的香炉都没了踪影,作为寺庙,这两尊塑像似乎成了唯一的标志。

伏魔寺门口,一株干枯而苍劲的菩提树,向人们诉说着古寺的沧桑。谁也不清楚古树到底已经存活了多少年,干如石刻,枝若虬龙,光秃秃地让人们怀疑此树是否还有生命迹象,但树冠处几片翠绿的树叶倔强地向人们证明,这棵历经数千年的古树依然活着!

只剩下三间瓦房的古寺,在这个拥有数百万人口的特大城市里显得太过渺小。这三间瓦房还是民国时修缮而成,并非由古建筑保存至今,根本没有保护价值。这些年,随着经济的快展,城市在不断膨胀,已向南跨过灵山蔓延了十多公里,如此破落的伏魔寺巍然不动,不能说不是一个奇迹。

其实,伏魔寺能躲过无数次拆迁,自然有他的理由。

伏魔寺虽小,在这座城市却是大大有名。

虽名为伏魔寺,但民间也有人私下称之为伏魔观。“寺”与“观”一字之差,就可看出伏魔寺的特别。伏魔寺亦僧亦道,唯一保留至今的两尊塑像,左为佛主释迦摩尼,右为道尊太上老尊,佛道共处,这在全国怕也是绝无仅有的。

伏魔寺虽为寺观,但一直香火不旺。据说之前寺内一直有两三个僧人或道士传承。解放以后,一开始也有一个孤老头子默默守护。但到了特殊时期后期,孤老头子死去之后,伏魔寺就再无人烟了。伏魔寺的历史,都是这座城市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们从孤老头那儿听到的点点滴滴。但就算是点点滴滴,也足以惊悚这座现代化的城市!

据传,大概是远古时代,人世间魔道猖獗,正道几乎为之所覆灭!天下苍生,生灵涂炭,到后来佛道联合,正魔大战,一举铲灭魔教。只是那魔头已修成不死之身,正道巨擎们无奈,便分别用佛道两教至宝,将此魔头封印于此。但封印将会是一个漫长的等待,据说需封印一万年,那魔头才能灰飞烟灭!倘若提前让魔头重现天日,天地将会为之倾覆!由此,便在此建伏魔寺,以让后世能代代相传。

传说当然只是传说,但伏魔寺到底建于何时,文物专家都无从考证。而且,让伏魔寺在这座城市声名远扬,到不是因为这座破落的寺庙有多少文物价值,而是因为让这座城市所有人闻之色变的一个传闻——伏魔寺魔咒!

所谓伏魔寺魔咒,就是任何亵渎伏魔寺的人,神灵都将降灾与他!

魔咒自然不是凭空编造出来的。本地的历史文献中,就曾多次记录了伏魔寺魔咒的事件。

据县志记载:建武三年,赤眉退江南,途伏魔寺,将士心愤,纵火焚之,忽晴空霹雳,电闪雷鸣,军士二百余皆毙。经年,帝闻之,大骇,乃重修伏魔寺。

这里所记载的建武三年,就是东汉光武帝刘秀,也就是在汉朝的时候,伏魔寺已经存在。从这里也能看出伏魔寺存在之久远。

县志还记载一件事,南宋岳飞抗金之际,金兀术所部在牛山大败,败退途中经过伏魔寺,军中伤者颇多,一位部将见伏魔寺门口菩提树古朴苍劲,挥刀砍下几根树枝,让伤者拄作拐棍,离伏魔寺才一箭之地,那将军忽然马失前蹄,一下子摔得脑浆迸裂……

当然,这些记载都已成为历史。中国古代的历史,多少都带点神话色彩。现在的人们再看这些,均持有怀疑态度。倒是生在民国时的一件事,让人们深深记住了伏魔寺的魔咒。

1928年,军阀孙殿英扒开了慈禧墓,了一笔横财!这让全国的许多军阀眼馋得流血!南方军阀刘奎芳想效仿孙殿英,但驻军周围最古老的建筑也就是伏魔寺,就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派了一个连的官兵拆掉了伏魔寺,准备挖地三尺寻找宝藏。谁知寺庙拆完,地还没开始挖,全连的官兵莫名其妙都得了一种怪病,三天后全部不治而亡!这件事震惊了南京政府,立刻拨专款重建伏魔寺。只是这专款经过层层搜刮,真正到工匠手中时已所剩无几,只得凑合盖了几间,这就有了如此寒酸却被保存至今的这三间瓦房。

由此人们坚信,任何亵渎伏魔寺的人,都将不会善终!

特殊时期期间,全国掀起了破四旧的运动。在声势浩大的全国运动面前,伏魔寺自然也在所难免。几个不信牛鬼蛇神的造反派冲进伏魔寺,想砸毁寺庙内的神像,谁知刚冲进寺门,一个个就头痛不已,连忙退了出去。其中有一个造反派的头头偏不信邪,在门口顺手砸毁了伏魔寺的牌匾,那家伙第二天忽然遭遇了车祸,整个被撞得不成人样!

那以后,再也没有哪个冤大头会主动去招惹伏魔寺了!虽然革命形势越来越好,伏魔寺却成了这座城市唯一的另类。在任何的批斗场合,人们都尽量避谈伏魔寺。但伏魔寺的影响并没因此而减弱,魔咒的传闻却在民间越穿越玄乎!

特殊时期过后,宗教信仰又在全国兴起,不少的寺庙古刹重新复建起来,这先是为照顾信仰宗教的信徒们有地方可去,还有一个原因,城市拼命扩建这些古迹,增加旅游景点。老百姓口袋里有钱了,旅游成了每个城市必不可少的收入之一!没有这些真真假假的名胜古迹,又有谁会来玩呢?

但这座城市几乎所有有历史的古迹全都复建起来,规模一处比一处宏大。唯独历史最为久远的伏魔寺却毫无动静。伏魔寺的寺名以及关于她的传闻,吓跑了几乎所有的投资商。另外,就算由政府投资将伏魔寺复建起来,愿意前来烧香的信徒也会少得可怜。

鉴于这种种原因,随着改革开放的进程,城市不断地扩张,灵山从南郊逐渐变为城区的内山,一个个庞大的房地产开项目在周围雨后春笋般地矗立起来,几年过去,伏魔寺的周围已然变成高楼林立,街道纵横,而仅有三间破落瓦房的伏魔寺却屹然不动!

但现在,伏魔寺终于到了该拆迁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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