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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唐涅盘》第七章 贺总管的调查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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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这个名字,李卓远咋听之下愣了愣。

只是这莫言不是他那时代的那位作家,而是这时代的一位养马老人。

老人是西域唐民后裔,他出生时,沦落成吐蕃边将手下兽医的莫父,为其取名“莫言”。

意思是谨防祸从口出,默默等待大唐王师恢复疆域就是了。

等到莫言自己也为人父,他给第一个孩子取名莫语,也是这个意思。

可是,吐蕃内乱、边将混战之际,望眼欲穿也没能盼来大唐王师。

倒是兽医小吏也当不成了,到处避难。

躲无可躲的时候,小儿子出生了。

带着愤懑与绝望,给起了个名“莫东望”。

乱世人命贱,虽然莫言凭借料理马匹的一手绝活,避免了多数唐朝遗民那样抛尸荒野的凄惨结果。

但是在其小儿子十岁那年,外出挖野菜的妻子被一队吐蕃乱兵纵马踩死。

父子三人也为乱兵所掳成了马奴,还是依仗手艺博得暂时一起相依为命。

不过,已像其他奴隶一样,如同牲口般在各部间被转来送去。

造化弄人,他们几乎忘掉去想大唐的时候,有买主找到他当时的东家,说是有唐人出高价购买大宛马十匹。

当然这些马不是汗血宝马,而是产自大宛的好马。

不过对于丝路不通的唐人来说,这些神骏的好马已够珍贵了。

马是有灵性的动物,特别是好马,不但认主人,还认成天照料它们的人。

知马者,多半是买马时一并将养马人也带上的。

本不该有的**,再次袭上心头。

莫言、莫语、莫东望父子三人,去年秋天随马匹满怀期望地来到李家堡子,以为能立即到魂牵梦萦的长安去。

贺总管却说了,李家的船只运粮、运人、运货,没运过牲口。

特别是这么贵重的大宛马。必须等河水最为不急不缓的最佳行船时机,于是等到如今。

“老莫,公子对你说什么了,这么开心?”

贺总管对于莫言这样的大唐遗民,特别和气。

“公子说,赌马之事,只为收拾山河,重振大唐。”

莫言扬起干瘦的脸,翘着下巴上的白须,凝重地说。

“什么?什么?他……”

贺总管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似乎被什么狠狠敲击了一下一般。

“公子说了,收拾山河,重振大唐。”

莫言拿着毛刷继续涮马,头颅却昂得高高的。

“哦,嗯……”

摇了摇晕乎乎的头,贺总管离开马厩。

也不知自己下面该往哪处看看去,只是信步在堡内走着。

“总管,你来瞧瞧,公子让打的这剪刀真好用……”

铁匠陈山拿了个燕尾似的玩意,在作坊门前拦住贺宁。

农耕社会,自给自足经济条件下,几乎每个村子都有自己的工匠,甚至是一个农民既会点木工又会点铁匠活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李家堡子孤陷吐蕃部族地区,有各类工匠也就在所难免。

陈铁匠和另外三个铁匠,不仅能锻造农具,打造兵器也不是外行。

否则,贺总管也不会高薪聘请,还让他们的孩子到繁华的都城去当李煊的跟班小厮。

李卓远“苏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吃饱喝足,第二件事才是劝贺总管、程管事去休息。

随后就是考虑如何把三天后的钓鱼赌马给应对过去,连李煊这种人渣都着急上火的事,能是小事?

如今占了这躯壳,哪怕它原主的烂帐也得扛下,何况自己还想借此挣些资本!

要对付这件事,对于李卓远来说,不难却又极其艰难。为什么?

因为这不是有网络的时代,行事根本不像充斥作弊广告,能有外挂、无限能量无限阳光的yy游戏。

鱼线、鱼钩、坠子、饵料,都不是说买就有地方买的。

幸好李卓远不是只会乱甩嘴皮子的草莓崽,动动脑子也就想出替代品。

鱼线可用贺总管那根名贵的蚕丝绦拆了细线,坠子可用开元通宝。

这种天寒地冻的日子,饵料用点碎牛肉丢下去,都不怕饿极了的鱼儿不上钩。

就是最关键的鱼钩,难度特大!

李煊与吐蕃各部渣滓约定的比赛规则有漏洞。

只说各派十人,没说一人几杆鱼竿,更没说是否不许使用串钩。

基于贺总管把缝衣针当做货物与卢都氏贸易的情形下,李家堡子有缝衣针两大包三四千根。

可是这时代的缝衣针,不是现代的镍钢合金针,尽是些铁针。

铁针相对钢者来说柔韧有余,硬度不足。

人手一两竿好说,做成一串动辄几十上百的串钩,得烧红了淬火才行。

否则不等你收起串钩,挣扎的鱼儿可能多半掰直了鱼钩吞食掉饵料,逃之夭夭了。

李卓远打算弄十根一百钩的串钓,连带备用的,至少得捣腾一千根铁针。

如今贵为公子,自己动手也太掉价了,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当然交给铁匠们去干!(其实是怕自己掌握不好淬火火候!)

铁匠们忙活着,他带着陈丁在工坊内看着。

现唐代冶炼不是吹的,这么个小堡子内,胳膊粗的铁条、手指宽的钢条还真不少。

于是问陈丁他爹陈铁匠会不会打剪刀、剃刀。

这不是埋汰手艺人么?

陈铁匠放下手里的活,把胸脯拍得山响,说只要公子画得出器形,他就打造得出来。

宋代以前已有镊子式剪刀,虽然李卓远画出的是后世出现的中轴式剪刀,但只是器形上有些区别而已。

并不是什么高难技术区别,铁匠们还真用了一下午就造出四五把来。

他们拿着试用,觉得新奇、好用,都想问问贺总管,这是不是都城新出的器物。

“这,这啊。我得问问公子去……”

贺宁含混应答罢,心事重重地朝李煊居住的院落去。

他怀疑,李卓远想拿这剪刀与吐蕃各部交易。

打破与卢都氏之间的默契,与吐蕃各大小家支直接贸易是极其危险的。

很有可能多获利,但可能失去支撑,使得李家营生无以为继。

不过,少东家已经开始注意营生,且颇有见地地进行着,这点是可以肯定了。

这是好事啊,要是能够别像老东家那样,就更是好事儿!

李浯啥样?寡人之疾!

寻欢作乐不算,隔三差五就想着纳妾。

他决心跟程维沟通一下,有限度地放手支持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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