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麻辣烫，邱磊的助理职责已经生效，被艾馨儿拖着离开。一辆单车承载着一男一女上路，邱磊并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由艾馨儿负责指路，顶着凛冽的寒风，倒也别有一番乐趣。

许久，邱磊脸冻得通红，心中愤愤不平，不坐轿车坐单车，这是怎样的恶趣味。最主要遭罪的是他，艾馨儿坐在身后，有人遮风避雨好不快活。

“要不要把口罩给你？”艾馨儿问道

“你还有口罩么？”邱磊说

“就现在戴的这个，我闲着没事装好几个口罩在包里干什么。”艾馨儿说

“你这不是废话么，你戴过的我怎么戴。”邱磊说

“知道你不能要，这么问不是能让你心里暖和点嘛。”艾馨儿解释道

“谢谢啊……咳、咳。”邱磊不小心呛了两口风，手套也已冻透。

终于熬到目的地，是一家养老院，规模不大，里面住的估计多是孤寡老人。门口保安似乎和艾馨儿很熟，非常热情的打过招呼，双方互祝新年快乐。邱磊看着保安两只放光的眼睛，心想这丫不回家是因为3倍工资，还是为了见艾馨儿一面。

走进楼中，穿越大厅，老人们三五成群，或打扑克打麻将，或下象棋下围棋，好不热闹。室内张灯结彩，非常喜庆，老人们看到两位年轻人并不奇怪，仍专心做着自己的事情。

邱磊经过一张方桌时，看到一位老人在挥毫泼墨，对联上的毛笔字写得刚劲有力，没有几十年功底绝对难以练成。最后，他跟随艾馨儿走进一个单间，又一位老人正坐在床头看电视，昨晚春节联欢晚会的重播。

“馨儿来了，快坐。”老人见有人来探望自己，脸上笑开了花。

“馨儿来给老师拜年了，祝老师身体健康，长命百岁。”艾馨儿深深一拜

邱磊颇为尴尬，不知如何称呼对方，还是老人先说：“馨儿，你这是带男朋友来了？不错不错。”

老人仔仔细细打量一遍邱磊，不禁点头，还算是符合他的要求。艾馨儿笑道：“老师说笑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要做我男朋友，他还差得远呢。”

有外人在，总要给艾馨儿留些面子，邱磊不好反驳，背着老人狠狠瞪了她一眼。艾馨儿不以为然，继续说：“老师这阵子身体好点没，上次我给您带的营养品快吃完了？”

“亏你惦记着，已经好多了。我这一把老骨头吃什么都没用，以后不要再买那些东西了，浪费钱，你们年轻人多享受享受就行。”老人说

“老师可不能这么想，馨儿还有很多东西要向您学习呢。”艾馨儿说

这一老一小唠起家常，完全将邱磊忘到一边。邱磊心情郁闷，这种情况艾馨儿直接开车或打车来就好了，何必带着自己呢？难道只因为想坐单车？丫个虐待狂。

老人从床头摸出两个红包，一个交给艾馨儿，一个交给邱磊。邱磊哪里肯收，连番推辞，直到艾馨儿向他使眼色，才勉强接受。只听老人说：“馨儿是个好孩子，就是脾气有些掘，你要多体谅她。”

邱磊听得一头雾水，这番话都是没错，但说错对象了？

“老师您就放心，谁都欺负不了我。”艾馨儿说

老人到底是艾馨儿什么老师，两人看起来似乎非常亲昵。紧接着，老人用实际行动回答了这个问题，从柜子里小心翼翼取出一把二胡，温声说道：“你不是一直想学那首《映月曲》吗？我今天教给你，你可要仔细听好。”

闻言，邱磊恍然大悟，只是没想到艾馨儿这么漂亮的女生会对二胡感兴趣。《映月曲》应该是老人的看家本领，自然不方便外人在场偷学，尽管邱磊对此一窍不通，但艾馨儿未必会这么看。《非诚不扰》醉酒当歌的表现千真万确，已经让众人有一种音乐天才无所不能的感觉。

“我出去溜达一圈，刚才看到有人在下象棋，去凑凑热闹。”邱磊识趣说

艾馨儿点头，邱磊走出房间，果断去围观两个老人对弈。

邱磊算得上象棋世家，爷爷爸爸他，老中青三代都是同龄人中的棋王，他上初一时便是整个初中部的象棋冠军，但这种活动不如篮球足球那么受女孩子欢迎，随着年龄的增长下棋的机会也越来越少。但邱磊觉得自己活跃的思维，灵敏的反应都与此有关。

两个老人都是象棋好手，毕竟有几十年的经验沉淀，邱磊深谙观棋不语的道理，只是看并不做声。执红子的老人见邱磊看得认真，正好自己下步不知该如何走，问道：“小伙子，你觉得我是飞象好，还是出帅好？”

红方老人刚才接连走错几步棋，现在的局面很被动，对方下一步就会将军，所以才有此一问，想提前做准备。

邱磊看向黑方老人，黑方老人觉得自己胜券在握，并不在意对方搬救兵，摆摆手示意但说无妨。邱磊说：“您要是问我的意见，我觉得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您现在提前准备，只会更加处于被动。”

“那你说怎么走？”红方老人问道

“以攻代守。”邱磊说着用红炮隔着小卒吃掉对方的相。

“哎呀，你这不是送死嘛。”红方老人阻拦不及，没想到这小子看得有模有样，结果一出手就是步臭棋。

“可是说好了不许缓棋。”黑方老人高兴说，紧着落相吃掉了红炮。

“你这个小伙子啊……”红方老人恨其不争，但是自己向人家求助，又不好说什么。

“您已经赢了啊。”邱磊无辜的说

“我赢了？”红方老人一时没有反应过啦，结果发现对方落相后，当头炮正好能隔着士吃掉对方的老将。

“哈哈，赢了，小伙子厉害啊。”红方老人一炮吃掉黑将，开心不已。这盘棋下了将近一个小时，双方为了取胜都小心谨慎步步为营。黑方老人想着如何进攻，却忽略了己方的防守；红方老人想着如何防守，却忽略了己方的进攻。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最后才被邱磊钻了空子。

“不算，这把不能算。”黑方老人耍赖说，两人开始争执起来，十分有趣。

邱磊回想起爷爷和爸爸下象棋时，总愿意悔棋，眼眶不觉有些湿润，他已经很久没陪爷爷下棋了。红方老人拍着他的肩膀说：“小伙子棋艺不错，要不要来下一盘？”

“不用啦，您下我看着就行。”邱磊回答

两个老人摆好棋重新对弈，黑方老人先开口说：“这次你可不许帮忙了。”

“不帮，不帮。”邱磊赶忙说

“李爷爷，罗爷爷过年好。”一个甜美的声音飘来

两个老人转头一看，笑道：“是馨儿来了，老王头真有福气，临了能收到你这个好徒弟。”

邱磊刚才过于专心看棋，根本没注意到艾馨儿站在身后，起身同两个老人告别。被翻盘输棋的老人说：“原来是馨儿领来的人啊，怪不得棋艺这么厉害。”

这里面有必然联系么？邱磊思索半天。

离开养老院，邱磊问道：“你经常来这里吗？怎么他们都认识你。”

“有时间的话一周一趟，忙的时候不一定。”艾馨儿回答

“那老爷爷是你的二胡老师？”邱磊继续问

“是啊，四年前我在这儿附近的公园听到他拉二胡，当时拉奏的就是一段《映月曲》，这曲子我以前学过一半，另一半则因为战乱没有保存下来，只是由部分民间艺人口口相传，而在2000年以后会的人就更少了。”艾馨儿说

“但那位老人会，所以你决定拜他为师，习得真传。”邱磊接话说

“我可是整整求了一年，老师才肯答应收我为徒。”艾馨儿说

“那估计是在考验你的诚心，这么珍贵的曲谱他肯定也不想就此失传。”邱磊分析说，不过艾馨儿现在已经学成，无需他在这里马后炮。

“对了，红包呢，还给我。”艾馨儿说

“那可不行，那是你老师亲手给我的。”邱磊回答，说归说，但他两只手都握着车把，实在无暇反抗。艾馨儿很容易从他大衣口袋将红包拿走。

“我恨你。”邱磊大声喊道

“恨，恨我才能记住我。”艾馨儿红包在手，洋洋得意说

“小气、抠门……”邱磊咒骂说

“说说，反正我也不疼不痒。”艾馨儿笑道，邱磊的不快乐俨然成了她最大的快乐。

艾馨儿原意是想邱磊骑单车送她回家，邱磊听后差点没晕过去，几十里的路程不累死也得被冻死，甚至在脑袋里谋划了一次翻车事件。幸好艾馨儿大发慈悲，决定改乘地铁，于是将她送到最近的地铁站。

两人挥手道别，没有多余的话。

一个人回去的路异常苦逼，有单车在旁无法打车，邱磊又舍不得直接停在路边或者扔掉。比及到家时已经被完全冻透，这还是中途在一家电脑城休息过之后。

邱磊将单车停进楼道，回身去关铁门，却听见外面喇叭声不断，探出头一看，远处停着一辆银灰色跑车。这辆车他再熟悉不过，每天上班都会停在他的车旁边，而车的主人正是星宇演艺另一位副总经理——谭飞。

邱磊微微皱眉，知道来者不善，却见对面车窗慢慢要下，露出谭飞那张伪善的面容，说道：“上车。”

（这两天上网着实有些不便，拖到现在才发文，大概在30号以后更新就可以稳定了。第二更在半小时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