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我独自走在郊外的小路上，要把糕点带给外婆尝一尝啊，她家住在又远又偏僻的地方，我要当心附近是否有大灰狼……”

“有一只小蜜蜂飞到西又飞到东，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

吴栋坐在餐桌旁，皱着眉头，咬着油条，头晕地看着一个寸头在自己跟前晃来晃去，晃去晃来，听着前后不搭的跑腔跑调的歌，感觉自己本来就发胀的脑袋更晕了，整个脑袋就听着她的歌声“嗡嗡嗡嗡嗡嗡”了。

在看着顶着板寸头的那人今天早上起床后第十一次跑进洗手间，对着镜子左瞧瞧右照照，吴栋认命地一口咬掉含在嘴里的油条，第二十四次长长地叹气，他怎么就摊上个这要命的小祖宗。

“姐姐呀，我的亲姐姐，你快点出来吃早饭吧，一会儿上班该迟到了。”吴栋提着嗓子冲着洗手间的人喊完这句话，一时间感觉自己说不出的辛酸无奈啊。

“嗖——”一个板寸头忽地一下出现在吴栋面前，大大的眼睛里是讨好的笑意，“表哥——”

长长的尾音，甜腻腻的调子，吴栋直觉受不了的打个寒颤，上半身尽力地往椅子后面仰，努力的拉开两张脸之间的距离，一脸戒备地看着这颗板寸头，“说，这次你又想干嘛？”

“表哥——”欧小琼露着大大的小脸，托着长长的尾音，冲着吴栋撒娇道。

“停。”又来，察觉到这小妮子的明显意图，吴栋紧急叫停，同时嘴里飞快说道，“你今天双目有神，印堂发亮，脸色红润，精神饱满，林林总总，有事儿也是喜事儿，没有喜事儿也不会有衰事儿，总之，一切OK。好，鉴定完毕，现在赶快吃饭，然后去上班。”

“表哥！”欧小琼娇嗔道，对于吴栋的明显敷衍很不满意，不依不饶的支着板寸头又要贴近吴栋的脸来，嘴里喃喃道：“你看看我的眉毛，是不是比昨天淡了些，我今天对着镜子照了好久，眉毛有点淡，印堂有点暗，嘴唇有点白，会不会是我气血不足，元气有失……”

听着自家的表妹又陷入自言自语的自我妄想中，吴栋无奈地仰天翻个大大的白眼儿。

“啊——”

一声刺耳的尖叫。

吴栋一个哆嗦，防备的看着对面一惊一乍的表妹，硬着头皮开口问道：“你又怎么了？”

“啊，表哥，你说这是不是意味着，最近我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欧小琼眨着明亮的大眼睛，紧张兮兮的问道。

“唉——”又是一声无奈的仰天长叹，吴栋无奈的看着自家表妹，有气无力的开口道：“我的姐姐呀，我的姑奶奶，首先，你的敬爱的表哥我，是一名优秀的人民警察，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其次，表妹，你说，你这样是第几次了，从你妈把你交给我照顾开始，你天天这样，最后，我亲爱的可爱的表妹，你也是警察吧，啊，警察啊——”说到最后，吴栋的声音高昂起来，他胸中的郁闷岂是一声高喊能够化解的。

看样子表哥确实是有点生气了，欧小琼吐吐舌头，往后缩回脑袋，离吴栋远一点，保持点安全距离，缩缩脖子，笑嘻嘻地讨好吴栋道：“表哥，别生气，别生气哈，你也知道我最近在做‘个人行为与人体本身变化的联系’的研究嘛，人体有些时候突然的变化会引起某些事故相关的联系，这也有助于查案啊。一切超自然现象都可以用科学的理论来解释。其实神也许就是某些人体发生变异与自然现象意外结合的产物呢。这样说起来，其实有神论和无神论是相通的呢。”说到自己的研究，欧小琼的眼睛褶褶发亮。

“还有……呵呵，表哥，你说错了一点点，你表妹我现在还是实习警察，呵呵。”欧小琼小心翼翼地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个小小小小的距离，表示还和正式的警察差那么一点点。

吴栋无奈地再次翻个白眼，看样子，在他家的表妹研究生论文做出来之前，他还得忍受着类似的折磨。天哪！

“嘀嘀嘀……嘀嘀嘀……”

一串手机铃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暂时把吴栋从这个令他头晕脑胀的话题中解救出来。

合上手机，吴栋马上恢复了那个精明干练的警察形象。看着表哥的样子，欧小琼知道有案件发生，也收敛嬉皮笑脸的模样，严肃问道：“发生什么事了表哥？”

“有命案。需要我们马上赶到现场。”吴栋说完，端起身前的豆浆，一气喝完，起身就走。

欧小琼用手拿着根油条，紧紧快步跟在吴栋的身后上了车。

“我在案发现场附近把你放下，你自己快点赶过来。”吴栋一边发动汽车一边叮嘱欧小琼道。

“嗯。”欧小琼大口嚼着油条，点头应道。平时去警局的时候，吴栋通常都是在警局附近把欧小琼放下车，让她自己走过去。

自己的表妹在自己的警队里面实习，还是自己的下属，为了不让表妹在警队里面搞特殊，吴栋和欧小琼约定了在警队里面绝对不能泄露两人的亲属关系，实习期期满，到时候根据个人的表现该怎么评分就怎么评分，还好表妹虽然在自己的研究上有些偏执，但是在警队工作的时候还是挺认真的，一点儿也不见在家里做研究时候的狂颠样儿。

“就在这儿吧。”吴栋远远地看见前方拉着的警戒线，把车停了下来。

“嗯，表哥，给你。”欧小琼掰开吴栋的手，放了一个小东西在吴栋的掌心。

“这什么？”

“黄水晶，能带来好运，辟邪。天然的。放好啊。”欧小琼打开车门，边头也不回的说道。

吴栋看着掌心里食指大小的黄色水晶，哑然失笑，这个丫头，还真是做论文走火入魔了。心里这样想着，吴栋还是把水晶放在钥匙包里，不然等那丫头哪天想起来问道，找不见了，可有得听她唠叨了。

到了案发现场，吴栋套了鞋套，戴上手套，进了警戒线里面。不出五分钟，欧小琼和另外一个同事也赶到了。也跟着套了鞋套，戴上手套进了去。

这是一个大约1米宽，纵深20米的死胡同，胡同里面堆了些乱七八糟的杂物。死者躺在胡同的最里面，正好被一些堆起来的杂物挡住了外面的视线。死者的尸体是今天早上住在附近的人过来扔废旧物品的时候发现的。

“有什么发现？”欧小琼站在胡同靠外面同时又与警戒线隔着一段距离的地方，用胳膊碰碰早先来的同事，压低嗓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