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我没有说雪帝要来害我。”独孤无双皱起他好看的眉毛。

“半年前，我已经病如膏肓，一场咳嗽都可以要我的命。雪帝特意送我珍贵的药物，我自然认得这种药丸是罂粟炼成，他并没有强迫我吃下。”

哥舒妩眉内心一阵痛楚，是为了眼前这个男人。

不知为什么，觉得独孤无双并未说谎，只是自己却又找不出白予靖这样做的理由。

“到最后，我为了活下去，还是主动将药丸吃下。选择权一直都在我手中，所以雪帝陛下的双手没有任何血腥。”

独孤无双冷冰冰的说道，声音里不带任何感情。

“可是你不该吃这种药，罂粟上瘾了会残毒你的身体，毁了你一辈子。”哥舒妩眉低声喃喃说。

她不信独孤无双不知道，可是最后还是选择了这种有毒的药品，当初他一定非常痛苦和寂寞。

“我们戒掉它好不好？”哥舒妩眉是柔语询问。

“女帝，我的咳嗽就算不用罂粟，但是以我现在的身体，要我戒掉这种药品，你以为我还能活下来吗？”

独孤无双嘴唇打着哆嗦，手指却摸向了哥舒妩眉手中的药盒。

“不行——”哥舒妩眉冷然说道，顺便将药盒丢入火盆。

独孤无双眼中闪过一抹气恼。

哥舒妩眉心口仿佛被什么堵住了，曾经那个天纵奇才的少年，如今却变成这种样子。任何人都可以指责独孤无双的堕落，可是哥舒妩眉却是偏偏不可以。

只因为是她夺走了独孤无双的未来，斩断他的翅膀，夺走他的健康。

曾经这个少年在雨中跪了三天三夜，只求哥舒妩眉放过她的家人。哥舒妩眉知道这不可能，况且母亲哥舒翰柔也有言在先，若是哥舒妩眉敢插手，就连独孤无双也要杀掉。

记忆中，自从那场大雨之后，独孤无双就染上了咳嗽之疾吧。

眼中微微有些湿润，更知道过去所经历的一切，就算想要反悔也没有机会。

没有如一般为了罂粟上瘾的人那样大吵大闹，独孤无双只是卷缩着身体，嘴角渗出点点鲜血，嘴唇更是被咬得稀烂。

“不要这样。”哥舒妩眉虽然这样劝慰，只是神智已经迷乱的男人自然不会听到。

或许独孤无双会认为她自以为是，可是哥舒妩眉无法再坐视这种药品荼毒独孤无双。看着独孤无双被咬得稀烂的嘴唇，哥舒妩眉做了一件极笨的事情。

她撩开自己手臂轻纱，雪白的玉臂送到了独孤无双唇边，让独孤无双张口咬住了。

女子温暖的气息将独孤无双包裹，一阵剧痛由哥舒妩眉的臂间传来。

只是独孤无双齿间力气却是慢慢变小，他胸口起伏，居然昏迷过去。

哥舒妩眉探查之下，察觉独孤无双已经几近油尽灯枯，御医只怕也没有办法。

没有来得及细细思量，哥舒妩眉只知道如今自己只有一样可以选择。她手心贴这独孤无双的后背，将玄龙真气源源不断送入独孤无双体内。

真气不同于在哥舒妩眉身体时候那样猛烈霸道，度入别人身体之后，却是宛如涓涓暖流，温润独孤无双受创的经脉。

这种奇妙的真气叫哥舒妩眉痛苦不堪，同时也是护身的法宝。

如今输入独孤无双体内，却叫哥舒妩眉眼前阵阵发黑。

明明知道自己这么做，对自己日渐恶劣的身体是火上浇油，可是自己注定一死，也希望这么做能弥补曾经对独孤无双的伤害。

她无心伤害自己童年的玩伴，一生最好的朋友，可是却已经伤害了独孤无双。

可是自己的身体似乎也支持不住，哥舒妩眉忍耐自己想要昏迷过去的冲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千万不要独孤无双死掉。

屋中传来的呻吟和动静，叫偷听的宫女脸红耳赤。

女帝应该和公子鸾凤和鸣，水到渠成。她们自然不敢再打搅，放下了一层又一层的帷幕，灭了盏盏灯火，只留下一盏琉璃小灯。

独孤无双温文儒雅，清丽无比，这些宫女自然不敢觊觎女帝的男妃，却也个个对独孤无双大有好感。

今日哥舒妩眉能够和独孤无双言归于好，她们自然为了独孤无双而高兴。

“今天终于能留下女帝，这真是太好了。”

“没错，像公子这样的好人，自然应该好人有好报。上次我生病的时候，还是公子开了药房，我吃了才没有事。像公子这种仁厚的人，比，比那个人不知好多少倍。”她不敢直说雪帝的名字。

“公子做梦都叫着女帝的名字，这一次，总算顺了公子的心愿。”

这些小宫女吱吱喳喳的，说个不休，脸上都写满了兴奋。

如果独孤无双能重新得到哥舒妩眉的爱宠，那么她们不但为独孤无双高兴，主子受宠了，她们这些小宫女日子也会好过很多。

唯独照月宫中的紫鸾姑姑，却是脸上隐隐带了忧愁。

她在这宫里面待到了三十岁，当然不会像这些小宫女一样天真。公子虽然和女帝是青梅竹马，但是先帝却杀光独孤一族，女帝又将聪慧的公子软禁在这里。

紫鸾姑姑不认为公子还会爱着女帝，有这样的血海深仇，公子平时却并不流露。

他总是笑得那么温和，似乎根本不在乎过去的事情，难道心里真的已经忘却从前的事情了吗？紫鸾姑姑微微恍惚。

“姑姑，你为什么闷闷不乐的。”小宫女圆淳好奇的问她。

“难道姑姑今天不高兴吗？”

紫鸾姑姑不好解释，却板起了脸孔：“好了，你们不要再议论这些是非。再说，这件事情不值得庆幸。”

“为什么？”

紫鸾姑姑本来准备说女帝的宠爱会惹来别人的嫉妒。

结果另外一名小宫女兰芝抢先说道：“我觉得公子是个很淡薄的人，根本不在乎女帝的宠爱。”

圆淳不觉笑起来：“这不可能。”

她的脸颊飞起了两片红晕，声音也压得小小的：“刚才那个香炉里放了云情香。”

刚才正是圆淳捧去那个香炉。

紫鸾姑姑却睁起眼睛怒骂：“你作死，这种事情你也做得出来。”

圆淳却有些委屈：“这是公子吩咐的。刚才他听说女帝来了，就吩咐我准备这个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