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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失鼎,刘宋代晋》第十二回 战淝水刘谢功成 败淮南苻秦兵溃(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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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不公,应在苻融,冥冥之中,苍天有意要取苻融性命。此时西岸军阵,已乱得一锅粥相似,全然没有了初时阵形。前军受惊,只顾逃命;后军奉了号令,又在源源不断开进。两股大军,隔着岸陂,彼此迎面挺进。

二军猝遇岸陂,宛若激流遭遇,浑浊一片,目之所及,一片狼籍。

秦军吆喝叫骂,推挤冲撞,哪管马蹄下征南大将军。骑卒坠马倒地,不及起身,铁蹄便雨点般从天而降,铺天盖地,直踩得昏天黑地,血肉模糊,瞬间便无全尸。

好一阵天昏地暗,铁骑军勉强退尽。岸陂上留下无数尸体,早已是血肉模糊、脑浆满地。

谁敢料到,铁骑军驰骋中原、纵横北地,平凉攻赵、收燕灭代,所向披靡,未曾遭遇败绩,淝水一战,只因胡人惧怕刘牢之,阵脚先乱,便一败涂地?

未容片刻宁静,晋军便坦袖露肩,咆啸杀至。

北府兵杀得眼红,咬牙切齿间,将丧亲之痛、失地之恨,全然凝聚于小小刀刃枪尖,见人便杀,望马便射,不留一丝余地,惨烈之状可想而知。

秦军伤者,纵命若游丝、口悬一气,一旦遭遇晋军,即刻毙命,全不能躲过北府兵拉网式推进!

阵上秦军望得真切,触目惊心,早已自乱阵形,也要逃命,只因征南大将军驰来陂上,拔刀阻截,暂且立住不行,却将贼眉鼠眼瞪得圆亮,往那陂上观看动静。

忽见铁骑失控,将苻融撞下陂底。后军铺天盖地,从征南坠马处驰过,尘土遮天,滚滚而去。众军屏息凝神,苦寻苻融身影,料定征南凶多吉少,多半丧命,直惊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正在犹豫迟疑,便见一将手执丈二点钢枪,一马当先,抢上岸陂。

众军纷纷叹息:“都说江南人美,哪来这般丑鬼?”

方在叹息,忽闻有人大呼:“黑脸贼,黑脸贼!黑脸贼刘牢之来也!”

众军闻呼,相顾失色,皆往后退。

朱序、徐元喜恰在后队,火上浇油,乘势呼道:“征南已死,秦军大败,快快逃命,快快逃命!”

徐元喜会意,呼应道:“逃得慢时,必死无疑!”语毕,自率本部汉军,佯装先退。

秦军顿乱分寸,只好彼此效仿,争相逃命。更有那西羌姚苌部、匈奴刘氏部、乌桓余蔚部、凉国张天锡部、鲜卑没奕干部、代国拓跋部、丁零翟斌部、陇水仇池部、鲜卑乞伏乾归部、吐谷浑等诸部酋帅,或被苻坚灭了故国,或降秦不遂心意,皆欲乘弊东山再起,复国的复国,割据的割据,唯恐逃得迟了,为刘牢之缠住厮杀,折了本军,丢了本钱,见徐元喜先自逃了,忙不迭传令:“坐以待毙,莫如全身而退!亭长里令,速速退往本族聚居地!”

部卒见酋主下令,喜不自禁,谁不响应?一个个迈开两腿、提起双臂,如兔子般争相退去。

淮南高坡,淝西岸陂,平原荒泽,沟壑林泉,秦军反握胡弯,倒提枪戈,逃兵随处可见。

秦军数道并退,乘马的乘马,步行的步行,绕过寿阳大道,往青岗、颍口方向急退。数十万秦军大阵,忽如堤溃洪泻,又似树倒猢散,倾刻间土崩瓦解,顿失滔滔气势。

谢玄单骑悬立高陂,眼见得刘牢之冲上滩头,斗舟回撤,忙将帅旗举起,对着南北两路水军频频摇动。

谢琰、桓伊看得分明,迅即登舰抢渡,跟进滩头。

谢玄扬辔策马,飞登楼船。众军卒争先恐后,呼喊着抢来登舟。

楼船高可三层,敞亮宽阔,顷刻间挤满军卒。

谢玄按剑临风,挺立于楼船之颠,于碟口处眺望河西。

前军斗舟正在撤退,已到中流。

北府兵杀敌心切,等候不及,任凭胡彬如何阻拦,仍旧涌下堤岸,源源不断登上舟船,抢来同乘。许多军卒背负行囊,内中盛满军粮,占住地方。谢玄看在眼里,急在心头,遂去军卒背上取过行囊,望众呼喊:“渡去淝水,攻入寿阳,大秦国美酒脯肉任凭享用,负此干粮何用?”

遂凭碟临垛,将背囊投入淝河,不假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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